再次醒來的時候,顧承洲趴在我的病床邊握住了我的手。
我心頭竄起無名怒火,將手抽出來狠狠打在他熟睡的臉上。
顧承洲受到疼痛,看到我醒來時的眼神很複雜。
“暮雪,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當時南海那塊項目被其他家盯得緊,我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唯獨跟葉家合作,才能守住那塊海域......”
“所以呢?”
“所以你就用我全部的族人做交換,去討好葉淩雪?”
“你就這麼喜歡錢?”
顧承洲的眼神瑟縮,攥著我手腕的力氣也大了幾分。
他在說謊。
“顧承洲,不敢承認你是為了自己對吧?”
“那我來替你說。”
“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我想站起身再給他一個巴掌,卻發現我被顧承洲帶上了腳銬,除了這個房間,我哪裏都去不了。
“暮雪,你別怪我,我現在不能讓你出去。”
顧承洲從後麵將我緊緊攬在懷裏,他鼻尖溫熱的氣息在我耳旁,我隻覺得心中的恨意滔天。
我也再也不會愛他了。
我們之間的愛還沒有成型,恨意就先作出決定。
我拚命掙紮開他的桎梏,將窗邊的花瓶高高舉起,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我撿起一塊巨大尖銳的碎片,抵在了脖子上。
“顧承洲,帶我去找我的族人。”
“你知道的,我把神力全數歸還,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生物。”
“若你還有半點對我們族人的愧疚,就帶我去見他們!不要逼我死在你麵前。”
我握著碎片的手在抖,刺鼻的血腥味在我的指間蔓延。
顧承洲定定地站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看我。
直到門外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顧總,不好了,海洋集團的大股東召開了緊急會議,所有人都說要撤資!”
“老夫人在醫院情況緊急,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老爺的墓碑在大晴天裏好端端的被雷劈中,墓碑都變成兩半,大火還在燒著呢......”
“葉小姐在去公司的路上不小心被大貨車追尾,現在生死未卜......”
顧承洲的助理滿頭大汗,到處都是緊急情況,他已經不知道要先彙報哪一個了。
顧承洲還是站在原地,慢慢將我靠近我,將我手上染血的瓷片慢慢放下來。
“先帶夫人去葉家的實驗室。”
他將我攬在懷裏,慢慢拍著我發抖的身體。
“別怕,暮雪,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我舉起瓷片,向他的手臂猛地刺過去,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腕處流淌。
“夫人,您這是在做什麼?”
顧承洲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的助理憤恨地停止了聲音。
他捂著已經被鮮血浸濕的半邊袖口,看向我的眼神裏帶著不易察覺的一絲痛苦。
在他助理的帶領下,我來到了葉家秘密的地下實驗室裏。
因為顧承洲的關係,我們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阻攔。
地下巨大的魚缸裏麵,懸掛著被鐵鏈鎖起來的一條條瘦弱不堪的小海龍。
密密麻麻地疊在一起,一動不動,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我站在原地,幾乎是咬著牙從嘴裏蹦出幾個字。
“你先出去,我想單獨和他們說幾句話,十分鐘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