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國內頂尖的心外科醫師。
嫁給我爸後,她卻心甘情願為他辭去工作,洗手作羹湯。
我媽死了三年,我爸才想起來找她。
隻因他的白月光患有心臟病,而國內隻有我媽才能做這個手術。
我告訴他,我媽早死了。
可他卻覺得我媽在賭氣。
「不就打折了她一隻手嗎?她是醫生還不知道怎麼治嗎?」
「再說了傷筋動骨才一百天,她犯什麼矯情?」
01
「沈枝意,趕緊滾出來見我。」我爸周以澈重砸著門,催促道。
我拉開房門,對他的無禮並不意外。
「別喊了,我媽早就死了。」我埋著頭,淡淡地宣布死訊。
周以澈滿臉不耐,眉目緊鎖。
「她又在玩什麼爭寵的把戲?」
「不就是盈盈打折了她一隻手嗎?她以前不總炫耀她的醫術,怎麼連自己一隻手都治不了了?」
「我看她就是小肚雞腸,嫉妒盈盈,不肯給她治病吧?」
周以澈推開我,在房間內四處搜尋我媽的影子。
沒見到我媽,他便打砸房內的物品。
可我媽三年前就死了,任憑他將我家翻個底朝天也挖不出來我媽。
要是他細心些,興許還能發現地上我媽的遺照。
屋內一片狼藉,周以澈煩躁地撓了撓頭。
他揪住我的衣領,麵目猙獰。
「你媽人呢,死哪去了?」
我抿著唇,撇過頭不肯看他。
我早就對我爸失望透頂了。
當初是他讓我們滾的,如今又把我和媽媽的家毀成這樣。
見我不說話,周以澈似乎更加認定了這是我媽耍的心機。
他一腳將我踹飛在地,腹部鑽心的疼痛讓我吃痛出聲。
「小賤蹄子,你也和你媽學的賣慘本領是吧?」
「趕緊讓沈枝意滾出來見我,她不是最疼你嗎?她要是再不來,我今天讓你們娘倆吃不了兜著走。」
我死死瞪著周以澈,一字一句重複道:
「我說了,我媽已經死了。」
話音剛落,周以澈的巴掌狠狠落在了我的臉上。
「小賤貨,還裝呢?沈枝意那賤骨頭身強體壯的,怎麼可能會死?」
「你這小賤人連你媽都詛咒,也就你們這種下賤的母女才想得到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了。」
我媽身強體壯?我呸。
哪次我媽生病的時候,他來關心過?哪怕是一句簡單問候。
急促的電話鈴打破了我們之間的緊張的氣氛。
周以澈見到屏幕上的名字,眉目頃刻間舒展開來。
「盈盈啊,你別擔心,就是綁,我也把沈枝意綁來給你做手術。」
「什麼?你想我了?我馬上回來。」
周以澈臉上的陰翳消散。
掛斷電話,他朝著我冷笑一聲。
「沈寒輕,識趣點,讓你媽主動來找我,否則,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們。」
周以澈前腳剛走,我便急忙將散落一地的遺物捧入懷中。
本以為三年了,我早就將母親離世的傷痛埋進了心底。
可我爸的出現,卻又勾起了我的苦痛。
我用力抱緊媽媽的衣物,嚎啕大哭。
媽媽,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呢?
02
第二天,周以澈又來了。
他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更何況他那白月光還在病榻上等著治病呢。
要我媽救一個破壞了自己家庭的女人,我爸他也是腦子被驢踹了。
家裏已經被我收拾好了,依舊是空蕩蕩的。
周以澈仿佛看破般譏諷:
「怎麼,你們娘倆的戲癮還沒過夠?」
「你不是想要我去參加你的家長會嗎?這樣,你把你媽的下落告訴我,我也可以大發慈悲去露個臉,讓大家知道你也不是沒爸的孩子。」
他以為這是對我的施舍,我會眼巴巴地告訴他我媽在哪,以此來換求他的憐憫。
說得輕巧,可父愛,我早就不奢求了。
對我爸,我隻有滿腔恨意。
我狠狠啐了口唾沫吐在他身上,「我才不稀罕你出席我的家長會。」
周以澈沒有想到我會是這般舉動,他的父權在這一塊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他惱羞成怒,抬手便是一個巴掌重重落在我臉上。
我被打得連身形都難以穩住,重重摔在地板上。
「沈枝意怎麼把你教成這樣,連爸爸的話都不聽了?」
「她再不出來見我,耽誤了盈盈的病情,老子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你們娘倆打。」
周以澈眼裏盡是不屑,出言威脅。
可是我的好爸爸,這麼多年了,你要是真的按時給我們打過一筆錢,又怎麼會不知道媽媽的銀行卡早已注銷?
臉頰火辣辣的疼,我不想正眼瞧我爸。
周以澈抬手還想打我,卻被幾聲咳嗽打斷。
夏婉盈身著寬大的病號服,麵無血色,走路輕飄飄的,似乎一陣風便能吹走她。
周以澈眼神明亮,轉而又擔憂道:
「盈盈,你怎麼來了,醫生不是說了你要多休息嗎?」
夏婉盈順勢倒在周以澈懷裏,小聲哭訴:
「我知道姐姐記恨我,想誠心誠意來給姐姐道個歉。」
「盈盈生來就是浮萍,姐姐要是真的不樂意救我,那我就去死好了。」
我心中冷笑,是啊,你死了就是罪有應得,還在這裏裝什麼小白花。
可周以澈心都要化了。
「盈盈你哪有什麼錯,是那個賤婦善妒,你就是太好心了才會被她欺負。」
他轉頭又死死掐住我的臉,連帶著傷口一起隱隱作痛。
夏婉盈這招以退為進更是讓周以澈堅定了內心。
「讓你媽滾出來見我,否則,周夫人這個名分他也別想要了。」
他知道我媽最在乎的就是這段婚姻。
03
夏婉盈貼著周以澈的胸膛,擺弄著他的衣角,眸色寒幽。
「姐姐難道是覺得自己治不好我嗎?這麼多年沒上手術台了,確實會讓人害怕呢。」
「但是沒關係的,我願意讓姐姐在我身上動刀。」
周以澈眼裏滿是心疼。
「盈盈你放心,沈枝意要是治不好你,我就把她的心換給你。」
二人在我麵前濃情蜜意,我呲目欲裂。
我媽還能不能做手術夏婉盈她還不清楚嗎?
「我媽憑什麼要救你這個賤女人,你就是爛命一條,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嘶吼,想衝過去抓爛夏婉盈的臉。
夏婉盈尖叫一聲,被周以澈緊緊護在懷裏。
下一刻,毒打如雨點般砸向我的全身。
我緊咬著唇尖,不肯讓自己發出一點叫喚。
腥味在喉間彌漫開來。
夏婉盈見我挨打,隻是掩嘴偷笑。
三年前,爸爸媽媽還沒有徹底鬧僵。是夏婉盈汙蔑我年紀輕輕手腳不幹淨,說我偷了她的珠寶項鏈。
我爸不分青紅皂白便用皮帶抽我,用最難聽的話辱罵我。
我嚇得哇哇大哭,我媽隻能用她瘦小的身軀將我死死擋住。
「輕輕不是會幹偷盜那種事的小孩,她是你看著長大的,怎麼可能去偷珠寶。」
「要是項鏈真的丟了,那就報警,相信警察肯定會查清楚的。」
夏婉盈卻輕捏周以澈的手,淚眼汪汪。
「以澈,要是姐姐覺得是我冤枉她了,一定要報警來侮辱我的話,我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雖然那是以澈哥哥送給盈盈的,我最喜歡的項鏈,但要是輕輕妹妹實在喜歡,想要據為己有,那我也可以忍痛割愛。」
周以澈看夏婉盈的眼神越來越軟,瞥向我和媽媽的眼神卻越發狠厲。
他一把將我從媽媽懷裏拽出來,重重摔到地麵上,一鞭又一鞭抽打著我。
「上梁不正下梁歪,盈盈這麼善良的女孩怎麼會冤枉了你們。」
我痛得近乎要失去了意識。
是媽媽跪在周以澈腳邊苦苦哀求。
「別打了,別打輕輕了,項鏈是我偷的還不成嗎,你要什麼我都賠給你。」
夏婉盈勾起一抹淺笑,攔住了周以澈的動作。
「我看她倆也沒什麼好賠的,倒是姐姐這雙手保養的可好,可惜是個手腳不幹淨的。」
「我還沒體會過高跟鞋踩在肉上是什麼感覺呢,不如姐姐讓我踩踩這雙手,就算是懲罰了,偷項鏈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我媽眼神閃過一絲慌張,這雙手對她的意義非同尋常,她求助的眼神望向我爸。
換來的隻有男人的淡漠。
「盈盈喜歡,你便讓她踩就是了,你不總說自己以前醫術高超,盈盈才多少斤兩,這點小傷對你來說根本微不足道吧。」
我眼睜睜看著我媽神色從恐慌逐漸變得絕望麻木。
我想喊出聲,想讓媽媽不要為了我放棄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可我喉間翻湧而出的隻有黏膩的血腥味,我什麼也做不了。
「隻要你們不傷害輕輕,想做什麼便做吧。」我媽垂著頭,神色晦暗。
那夜,高跟鞋跟碾碎了我媽的自尊與驕傲,我媽的慘叫聲如夢魘般環繞在我的耳畔。
我恨自己為什麼隻是孩童,恨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世上。
淚水浸濕我的雙目。
媽媽,為了我真的值得嗎?媽媽......
我恨毒了麵前這對狗男女,趁周以澈鬆懈,我衝向夏婉盈,朝著她的小腿狠狠咬了下去。
夏婉盈嚇壞了,用力將我踢飛,全然不像心臟病人的氣力。
我手裏緊抓著的平安鎖也一起掉了出來。
看清是什麼後,周以澈臉色一沉,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04
爸爸媽媽之間也不是隻有爭吵和沉默的,在我幼時,他們也是街坊鄰裏人人豔羨的佳偶。
這平安鎖還有我,都是他們濃情蜜意的結晶。
「給我們家輕輕戴上平安鎖,以後我們輕輕一定萬事順遂、平安健康!」
「等以後爸爸賺更多錢,還要給你買更多更好的,隻要我們輕輕喜歡,爸爸都給你買。」
周以澈刮了刮我的鼻尖,笑容裏滿是幸福。
我媽笑著輕捶他的肩,嗔怪:「你呀,有了女兒都不知道許下多少承諾了。」
周以澈摟過我媽的腰肢,笑著辯解:「那又如何,輕輕是我的女兒,自然是配得上最好的。」
我不懂大人之間的情意,可幸福的暖意卻在我心尖打轉。
爸爸你看啊,那是你和媽媽一起送我的平安鎖,你還記得嗎?
我想伸手去抓回那屬於我的,最後的虛幻的幸福,卻怎麼也夠不到。
下一秒,平安鎖被夏婉盈撿起,她眼裏盡是輕蔑。
「這什麼破爛啊,都氧化發黑了,惡心死了。」
她邊說邊如觸碰到汙穢般甩開我的平安鎖,又抬起她白皙的手腕,金燦燦的金鐲在燈光下發散著耀眼的光芒。
「還是以澈哥哥送我的鐲子好,真不知道姐姐平時是怎麼教育小孩的,連個破爛都當寶似的,不會也是從別人那偷來的吧?」
我不想再理會夏婉盈的誣陷,我艱難地朝著平安鎖爬去,那是媽媽留給我最後的念想了。
可下一秒,夏婉盈卻像看穿了我的想法般,抬腳狠狠踩在了平安鎖上,又用力碾了碾。
「這種破爛,我就替姐姐收拾了吧。」
我嚇壞了,不知哪裏的氣力,嘶吼著向平安鎖跑去。
夏婉盈見狀又嬌柔柔地往周以澈懷裏躲。
可我鼓鼓的盛滿幸福的平安鎖終究是在重壓下變得扁平,我的心裏似乎有一塊也跟著一起碎了滿地。
我紅了眼,咆哮著、張牙舞爪朝夏婉盈奔去。
夏婉盈似是被我嚇著,靠著周以澈大口大口喘氣。
周以澈麵露不悅,眼裏聚起怒意。
「沒大沒小的野種,盈盈還生著病呢,要是磕著碰著了,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她夏婉盈擠出兩滴淚,周以澈便慌了神,可我媽呢?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在他眼裏也不過是爭寵的手段。
我卻像沒聽見他的威脅,依舊直直地向夏婉盈衝去。
此刻仇恨與怒意早就控製了我的大腦,憑什麼我媽媽要獨自忍受苦楚,而我爸卻摟著別的女人甜蜜蜜,我恨不得將他們二人千刀萬剮。
周以澈更氣了,氣我忤逆他的權威。
他將我家砸了個遍,鍋碗瓢盆散落一地。而我又是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心臟一陣陣絞痛,連帶著我的意識也變得恍惚。
我好像看到了媽媽溫溫柔柔地站在前方,笑著朝我招手。
「你們在幹嘛!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是鄰居阿姨。
05
再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醫院天花板。
「輕輕你醒啦,想吃什麼和姨姨說,姨姨去給你買。」鄰居阿姨揉了揉我的腦袋,安撫道。
但我卻注意到阿姨眼角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
我深吸一口氣,仿佛早有預料:「阿姨沒事的,是我病情又嚴重了嗎?你盡管和我說就行。」
阿姨愣了一下,旋即將我擁入懷中,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顫抖,她是真的在擔心我。
「你這孩子這麼懂事,這麼年輕,怎麼會得這種病啊。」
我心中苦笑,卻在臉上揚起一個甜甜的笑。
「沒事的阿姨,你也說了我還年輕,隻要我積極治療肯定會好起來的。」
告別阿姨,我隻能將身子蜷縮在病床的被子裏,任由眼淚決堤。
家長會上,同學笑我是沒爹沒媽的野孩子,我沒哭;周以澈的拳頭砸在我身上,我沒哭;夏婉盈踩扁了媽媽留給我的遺物,我也沒哭。可得知自己的病,我還是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我見過媽媽彌留之際痛苦掙紮的模樣,我害怕自己死後也是孤零零的。
我答應過媽媽要好好活下去,要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可是現在我都做不到了。
我抹幹眼淚,不能哭,媽媽會擔心的。
出了病房,我帶著病曆輕車熟路直奔主治醫生辦公室。
可轉角處,我卻撞見周以澈和夏婉盈在卿卿我我。
周以澈抓不到我媽給夏婉盈治病,夏婉盈整日裏病懨懨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連頭上都生出了銀發。
「以澈哥哥,盈盈這輩子能和你相識本就是莫大的榮幸了。」
「要是枝意姐不肯救我,或許也是我的命數吧,盈盈隻盼,以澈哥哥不要忘了我。」
周以澈眉目緊鎖,眸子裏滿是疼惜,恨不得掘地三尺把我媽挖出來給夏婉盈治病。
可我心裏卻清楚,生了心臟病的根本不是夏婉盈,是我。
她活蹦亂跳得很,連銀發都是染的,哪來什麼心臟病。
夏婉盈素來狠毒,那年,是她闖入我家,徹底粉碎了我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願景。
「沈枝意,不被愛的才是小三,你要是識趣就該自己把周夫人的位置讓出來。」
「你以為周以澈非你不可嗎?隻要我掉幾滴淚,周以澈就敢為了我拚命。」
「我要是你,早就羞愧的活不下去了,真沒想到你還敢霸占著以澈不放。」
06
可現在,夏婉盈虛虛倚靠著周以澈。
「以澈,我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沒能早點認識你、嫁給你。」
周以澈放軟了聲音哄她。
「等我把沈枝意那女人找出來給你治病,治好了我就和她離婚,娶你。」
「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子養好,不然怎麼風風光光嫁給我?」
夏婉盈這才臉色恢複明媚。
「以澈哥哥就知道打趣人家。」
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們的打情罵俏。
「誰在那裏?」
周以澈目光淩厲,大步揪出反應不急的我。
「怎麼是你?」
不等我回答,電話鈴聲打斷了周以澈。
是周以澈請的私家偵探,隻為打探我媽的下落。
「周總,找到沈枝意了。」
周以澈眸色一沉,轉過身掐了掐夏婉盈的臉蛋,吐出兩字「等我」。
隨即提起我就往私家偵探發來的地址趕去,全然不顧我慘白的臉色。
「你不是跟著你媽一起騙我嗎?現在人找到了,我看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到了地方,入眼卻是滿目黑白,清一色的墓碑赫然昭示這是個墓園。
墓碑上工工整整刻著我媽的名字。
周以澈看向我的眼神逐漸變得不耐煩。
「行了,你們母女倆也別演了,做戲竟然到這個地步,也不嫌晦氣。」
「沈枝意不就是圖我的錢嗎,隻要她肯好好給盈盈治病,我自然不會虧待她的。」
我冷笑一聲,他竟然覺得我媽放棄了自己的理想和他在一起,是圖他的錢,那她這麼多年為這個家的付出究竟算什麼?
「周以澈,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媽早死了。」
周以澈冷哼一聲,麵露不屑。
「別裝了,趕緊讓沈枝意滾出來吧,我沒空陪她鬧了。盈盈的病情耽誤不得,她要是再不出來,別怪我不顧往日情分。」
「你不是說她死了嗎?那你手裏的東西怎麼解釋?」
07
不等我反應,周以澈便搶走了我手裏的診斷報告。
上麵赫然是我媽的筆跡,落款醫師簽名上更是簽著「沈枝意」。
我想從他手裏搶回我媽的東西,可這下周以澈卻更加堅定了。
「我就說那女人嫁給我以後,也不是全心全意在家庭上的,平日裏還裝出一副愛我的模樣。」
「她讓你拿這東西出來,是想和我求情吧。」
「我就說她賊心不死,還躲著我,實際上就是還惦記著院裏的工作,還想回去當醫生吧?」
是啊,我媽為了他放棄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工作,可他卻沒有半分體諒。
夏婉盈出現以後,周以澈對我媽的侮辱更是家常便飯,不是不夠愛他就是心裏或許還想著醫院裏的某個男醫生,這才放不下自己的事業。
周以澈緊緊攥著那紙報告,四下望去,卻搜尋不到我媽的身影。
「沈枝意,再不出來,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回到手術台。」
回應他的隻有一片寂靜。
周以澈怒極反笑,當著我的麵,生生撕毀了那紙報告,反手將紙片揚向天空。
漫天紙屑飛舞,卻依舊是沒有回音。
周以澈抬眼望著,眸底漸漸生出了一絲不安。
他伸手接住一片紙屑,上麵恰好印著報告日期,隨即他嗤笑一聲搖搖頭。
「拿三年前的報告來騙我嗎?沈枝意你真是陰險狡詐。」
他一腳踹在我媽的墓碑上,試圖找到我和我媽說謊的證據。
「別以為刻個假墓碑,拿張假報告就能騙過我,沈枝意,別再耍心機了。」
我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試圖從那疊紙屑裏翻出我媽的筆跡。
可紙屑早就被風吹散的到處都是了,我忽然覺得可笑。
「周以澈,你好好想想,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天明明是我的生日,我媽做了一大桌子菜盼著你回家,你卻帶著那個女人上門挑釁。」
「你任由那女人欺辱我媽,踩折了她最在乎的手。」
「那天雪那麼大,你做了什麼呢?將我和媽媽掃地出門。」
「你不是想找我媽嗎?」
我眼神繞過他,直直看向他身後的墓碑。
「她就在這底下,難道你連最後的清淨都不肯留給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