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緩緩走至蘇曉曉的身邊，坐下，替她挽起額前的碎發。

看著她的小臉出神，威廉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是自他十三歲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太多的殺戮，數不盡的悲慘記憶，已不知不覺地讓他的身心麻木。

可唯獨對眼前的小女人，一種名為守護和占有的情感，在他的心裏深深地紮了根。

小心翼翼地處理好蘇曉曉身上的傷口，威廉索性躺在了她的身邊，輕摟著補眠起來。

夜，慢慢回溯。

雷雨交加的夜晚，轟鳴的雷聲伴隨著不時閃爍著的電光，在這個淩晨接近一點的晚上顯得十分喧鬧。

無數的雨點稀裏嘩啦地落下，一點一滴，衝刷著塵埃。

隨著一聲刺耳的刹車，一輛加長版的黑色布加迪停在了一棟名叫“海灣”的別墅前。由於路麵積水過多，車輪自然地濺起了不小的水花。

但，這些泥濘並沒有再次落回地麵，而是，遍布在了一位少年的身上。

不知在雨夜裏呆了多久，少年的金發毫無規律地在額前滴著水漬，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潮濕浸透了他的身體，加上剛剛的水花，少年看著有些狼狽。

不過，他似乎對這一切並不關心，依然執著地把那雙還未發育完全的腿緊緊貼著地麵，一聲不吭。

這時，從車上下來了一對男女。男人四十左右的樣子，個子不高，身材有些發福。女人三十出頭，臉上塗了很厚的粉底，穿著一身低領的紅色包裹裙，手拿著把別致的雨傘。

“真是個小妖精，今天折磨死我了。”男人言語曖昧，手時不時地在女人身上遊走。

“好了啦，我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好吧，那今天就放過你。不過，你下次可要好好補償我啊。”男人咧嘴而笑，臨走時還不忘來一記飛吻。

“嗯嗯，親愛的，再見。”

目送走男人後，女人直接踏著高幫的長靴從少年的身旁經過，從頭至尾，都未曾看過他一眼。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仍舊跪在這裏，奢望他那個小小的心願可以實現......

雨聲，混雜著偶爾呼嘯而過的狂風聲，在這個孤寂落寞的夜裏，讓人心寒。

“你為什麼要跪在這裏？”宛如天籟的細膩嗓音倏然在少年的耳邊響起。

少年靜靜地跪著，沒有動，甚至都沒有看那聲音的主人一眼。

不甘被忽視的小女孩移動到了他的跟前，半蹲下身子，再次試探性地問了問，“你沒有家嗎？”

看著眼前的少年還是沒有任何的動作，小女孩皺了皺眉，把手中拿著的粉色保溫杯湊到了他的麵前。

“小哥哥，喝點熱牛奶吧。”軟糯的甜美音色幹淨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讓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少年沒有作聲，但那被額前的發和水珠擋住的臉孔卻微微顫抖起來，他緩緩地仰起了頭。

朦朧視線裏，他未看清女孩的小臉，隻隱隱約約望見女孩膝蓋上的心形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