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妹妹自從去南方旅遊回來後，就渾身透露著詭異。

公開課上，本應由我作為優秀學生解題，妹妹卻率先舉手，還說出了我準備好的答案。

妹妹被領導賞識，破格和我一起參加奧數競賽，賽場上，她又寫出了和我一模一樣的卷子。

麵對質問，她毫不畏懼：

“就允許你會寫，不允許我會嗎？我這是厚積薄發！”

我隻當是巧合，可高考考場，妹妹卻哭哭啼啼的舉起手：

“老師，我舉報我姐姐抄襲。”

我大驚失色，老師一通檢查，再次發現我的卷子和妹妹的一模一樣。

因為妹妹率先舉報，我被判定為作弊，取消了考試成績並禁考三年。

老師唾棄，同學嘲諷，就連父母都對我失望無比。

我患上抑鬱，在妹妹升學宴的當天從樓頂躍下。

再睜眼，我發現我回到了上公開課的時候，而妹妹剛好舉手。

“老師，這題我會。”

01

“老師，這題我也會。”

江皎皎話音未落，我也順勢舉起手。

一時間，教室裏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我們身上。

兩姐妹在這種場合競爭，還真是稀奇。

江皎皎看著我的眼神錯愕，隨後臉上閃過一絲憤恨，仍舊跟我一起舉著手。

場麵詭異，氣氛凝滯。

“江瑤，這道題你來作答。”

最後，因為內定，老師還是選我。

我緩緩起身走向講台，拿起粉筆，落筆之前，心中五味雜陳。

上一世，我不想駁了江皎皎的麵子，把機會讓給了她，而經曆了那些之後，這一世絕對不行。

“老師......我也會這道題啊。”

我還沒落筆，江皎皎不滿的聲音就從台下響起。

“這道題的答案分明是π的3......”

她還沒說完，我回頭直接打斷了她。

“江皎皎，現在是公開課，你一定要在現在反對老師的決定嗎？懂不懂尊敬老師？”

江皎皎愣了愣，隨後睜大眼睛。

“你......”

一旁的班主任也歎了口氣，勸說道。

“江皎皎，下次還會有機會，有競爭意識是好的，大家隻要夠優秀，都可以上來。”

江皎皎憤憤不平瞪了我一眼，沒再吭聲。

我沒理會她，拿著粉筆就開始寫。

等奧數公式逐漸密密麻麻寫滿了黑板，我終於得以解答完時，場上掌聲雷動，和江皎皎滿臉陰翳形成對比。

下課她就找我茬了。

“江瑤，你什麼意思？憑什麼不讓我上去作答？！”

我腳步微頓，看著麵前的她，心中恨意升騰，表麵卻不動聲色。

“我為什麼要讓你作答？這次公開課這道題本來班主任內定的就是我，我也為了這次機會做了兩個多月的題了。”

我緩緩走近，正對上她的眼睛，嘴角扯了扯，嘲諷道：

“江皎皎，我憑什麼把我準備了那麼久的機會給你？而且，你會高數題嗎？你的木頭腦袋除了想怎麼化妝躲避檢查，還有這個用處？不會就別丟人了吧。”

江皎皎聞言極其怨毒的看了我一眼，下一刻卻眼淚流了下來，哽咽出聲。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你看不起我？”

我們這邊的爭執已經吸引了不少同學，別人看著她抹眼淚的清純樣子，本能就把心偏向了她。

“江瑤，好了，不要欺負皎皎了。”

“是啊，她都哭了，就別說話這麼難聽了吧？”

“不就是個公開課嘛，你們不是姐妹嗎？何必鬧成這樣。”

江皎皎這副可憐樣子，讓我在同學們麵前有理也弱了三分。

“你就是不喜歡我！從小就不喜歡我！”

江皎皎哭聲越來越大，最後終於鬧到了班主任那裏。

“怎麼回事？”

班主任略帶嚴厲的看著我們兩個，皺緊眉頭。

江皎皎率先開口，抹著眼淚委屈至極。

“老師，我不比江瑤差，今天公開課的奧數題憑什麼不能給我？我要求和江瑤來一次比賽，如果我贏了，獎勵就是過幾天奧數比賽的一個名額。”

班主任看了江皎皎半晌，似乎在斟酌，隨後點了下頭。

“可以，但如果你不如江瑤，就老老實實每天按時上課，不要總是化妝和卷頭發，接受嗎？”

班主任同意，找了一個無人的教室給我們做題。

有了上一世的經驗，我捂著題一點點的寫，有些題甚至故意選錯。

這次總不能再一樣了。

可最後開卷時，我卻傻了眼。

02

我和江皎皎卷麵的答案一模一樣。

我不敢相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發現真的完全一樣時，隻覺得不可思議。

到底怎麼回事？已經捂的很嚴實了，她到底從哪來的可乘之機？！

總不能她真是什麼天賦異稟，突然就會了高數。

我眯起眼睛，隻覺得這個推測荒謬，心思沉了下來。

甚至我一開始故意寫錯的那些，江皎皎也全都寫對了。

同學們看見江皎皎的卷子之後，也禁不住感慨。

“天呐，江皎皎這張卷子是全對吧？”

“她什麼時候奧數這麼厲害了！平常還藏著掖著不告訴大家呢！”

“這麼一看，江瑤還錯了好幾道題呢！江皎皎好厲害啊。”

班主任仔細看過卷子半晌，眉頭舒展開，看著江瑤的眼神滿是讚賞。

“江皎皎，沒想到你奧數這麼好。”

麵對老師同學的驚歎，我卻是陷入自我懷疑，總不能她真會？

她這麼個不學無術的，到底什麼時候會奧數的？！

我思考的時候，班主任直接就給了她一份參賽申請，並感慨出聲。

“你們兩姐妹成績都很優異啊，不愧是姐妹，之前怎麼沒發現江皎皎也這麼優秀。”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江皎皎就滿臉惡意，嘴上委屈。

“因為、因為江瑤總是讓我不要冒尖出頭，讓我不要在外麵炫耀，所以我平常才沒有直接說我也會。”

三言兩語間，我倒是成了惡意打壓親妹妹的惡人。

同學們看我的神色各異，班主任也陷入沉思。

接下來的幾天，我暗自發誓一定要超過江皎皎，這幾天甚至熬夜通宵刷了不少題。

可江皎皎這幾天卻不是出去玩就是在家裏閑著玩手機，絲毫沒看出一點她的緊迫。

我有些疑惑，卻實在騰不出心思來細想。

很快，奧數比賽正式開始。

我看著麵前的卷子，發誓要超過江皎皎，連帶著自己都有些緊張起來。

一旁的江皎皎卻氣定神閑，一開始甚至還有心思看窗外的風景。

可就當我落筆最後一個字，剛鬆了一口氣時，江皎皎那邊就直接水靈靈的交了卷。

班主任拿著卷子掃了一眼，頻頻點頭。

見狀，我也不甘示弱的交卷，班主任看了一會，卻皺眉叫住了我。

“江瑤。”

她仔細對比過兩張卷子之後，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著我就語氣不善。

“你的題是你自己算出來的嗎？”

我一愣，有些疑惑。

“......您說什麼？”

下一刻，班主任揭開了我的疑惑，江皎皎和我寫的答案絲毫不差。

“這也能算是你自己寫的？！”

我大腦當機一片空白，隻覺得不可思議！

03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我大叫出聲，猛地衝上前去，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卷子，目眥欲裂。

為什麼重來一次，我明明都已經這麼提防了，最後的結果還是這樣？！

江皎皎到底是怎麼回事？

卷子一次一樣沒什麼，要是連續兩次都這樣就隻有一種可能。

抄襲作弊。

班主任滿是指責的看著我：“江瑤，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因為江皎皎率先交卷，她本能就認為我才是作弊者，並嘲諷出聲。

“你這個全校第一，怕不是也是抄來的！我怎麼會教出你這種學生？”

我禁不住後退幾步，滿臉煞白。

“......老師，我沒抄，我也沒作弊，每道題都是我一筆一筆算出來的啊！”

班主任卻沒有聽我的解釋。

下一刻，一旁監考組的老師一左一右就將我趕了出去。

我被判定為作弊，接下來一年內都禁賽。

我坐在教學樓外的花壇邊，看著剛才做題的那間教室的窗戶，心思極亂。

看著逐漸和上一世重疊的軌跡，我摟住自己，有些發抖。

我既不知道重來一次還會不會像上一世一樣的結果，更害怕這次也是一樣，最後一無所有。

可是既然老天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總歸有意義。

想到這，我狠狠搓了一把自己的臉才勉強冷靜下來。

江皎皎這樣，一定有原因的，隻要找到這個原因，就一定能改變這次的軌跡！

“江瑤，你也別太難過了，不是誰都對奧數這麼有天賦的，我隻是恰巧比你強了那麼一點。”

這時，江皎皎帶著奧數的獎杯出來，居高臨下假惺惺安慰。

“你今後還有機會的嘛。”

看著她的樣子，我就火冒三丈，當場衝上去質問出聲。

“江皎皎！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你故意的？”

我剛衝上前，江皎皎就倏然“哎呀”一聲，當場嬌柔做作的往後摔倒，甚至還記得抱緊獎杯。

下一刻，班主任以及校領導出現，眼看情形不對，班主任眼疾手快接住了江皎皎，轉頭就衝著我斥責出聲。

“江瑤，你到底要幹什麼？抄襲就算了，現在還傷害同學？更別提是你的親妹妹！你簡直就是給學校丟臉！”

“我......我沒有......”

看著班主任的樣子，連同其他校領導指責的臉色，我眼眶通紅，囁嚅著反駁出聲。

“老師，我沒推她，是她自己摔的。”

可是我為自己的辯解，如今在他們眼裏微不足道。

這件事很快就從學校裏傳開。

我回教室的時候，剛要落座，旁邊一個刺耳的聲音就響起來。

“呦，這不是我們班的抄襲狗嗎？”

我動作一頓，麵色不善看著他。

那個男同學完全不在乎似的揚了揚下巴。

“說你兩句你還生氣了？”

此話一出，其他同學紛紛附和。

“抄襲別人還敢做不敢當嗎？”

“滾出去！這個班級裏不歡迎你！”

“虧我之前還把你當偶像，現在啊，呸！”

咚咚。

班主任這時敲了兩下門，班級霎時安靜，隨後她衝我開口。

“江瑤，出來一趟。”

班主任聽見了同學們對我的嘲諷，卻毫不在意，隻說已經和我家長取得聯係，準備給我放幾天假，讓我回家好好反思。

而我剛打開家門，我媽就在門口等候多時，劈頭蓋臉罵出了聲。

“江瑤！我就是這麼教你的？抄你妹妹的卷子？！”

我爸也沒好氣冷哼。

“她從小就心術不正！現在就敢作弊，今後就能犯法！”

我承受著他們的指責，低著頭沒吭聲。

早就該習慣的，不是嗎？

聽著他們滔滔不絕的指責，我剛要說點什麼，我爸就接了個電話，隨後沒好氣開口。

“滾回去上學！別忘了謝謝你妹妹！”

原來是江皎皎給老師求情，想讓我回去。

我坐在教室裏，看著一側的江皎皎，暗自發誓。

我一定會找出問題！

04

時光飛逝，很快到了高考前一天的最後一堂課。

“千苦萬苦隻為這三天，希望同學們都能取得一個好成績！”

班主任在講台前激勵我們的同時，又暗戳戳意有所指。

“不過呢，我知道班裏有些同學有點小聰明，我勸你還是不要用在高考考場上，如果你在高考上作弊，到時候就不是批評的問題了，是犯法！”

我握緊手裏的筆，刻意無視周圍若有似無的眼光。

班主任自從上次奧數比賽就對我失望透頂，連帶著平常也愛給我穿小鞋。

下課後，有人立刻衝著我陰陽怪氣的提醒：

“江瑤，老師剛才說什麼來著？喔對！不能作弊，作弊是要坐牢的，你可別再像上次奧數題那樣了。”

“就是，別到時候又說自己沒作弊，外校的監考老師和領導可不會慣著你。”

“怎麼能有人虛榮成這樣？我就算不會也想不到照別人抄啊。”

我被他們說得心情低落。

雖然最後衝刺的這一兩個月，因為學習壓力，同學們自從上次奧數賽之後，都已經沒空提我作弊了。

可他們的心裏，仍舊把我當做這種人。

我握緊拳頭，沒有做無意義的反駁。

我更想在考場上，證明自己。

高考當天。

第一科語文，我寫下名字後，便開始靜坐，打算用交白卷來證明自己不會作弊。

“同學，已經過去三十分鐘了，該寫題了，別到時候寫不完。”

監考老師數次過來提醒，我表麵無動於衷，心底也在備受煎熬。

這畢竟是，能夠決定命運的高考。

我內心煎熬著左顧右盼時，突然發現江皎皎也同樣沒有動作。

她渾身有些細微的顫抖，臉色略微發白。

似有所感，她倏然側頭與我對視，緊張的神色上滿是對我的怨恨。

她能怨恨我什麼？我不就是沒寫題嗎？

我內心一動，終於有了猜想，於是拿起筆開始看題，果然我這邊剛落筆，她就跟著快速寫下答案。

我扯了扯嘴角，心中確定她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學習好，而是通過某種辦法知道了我的答案。為了證實猜測，我當場捂緊了卷子，開始做題。

做題的時間總是很快，當我寫完作文的最後一個字，落下句點之後，一側頭，卻驚恐發現，江皎皎又寫完了！

下一刻，江皎皎舉手哭訴。

“老師，我舉報有人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