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疼得齜牙咧嘴，手裏卻還死死抱著那個陶瓷罐。

這裏麵是我父親的骨灰。

三年前，我父親作為前輩帶著幾個新人一起下礦，卻突然遇到地震。

支護木受不了劇烈的晃動紛紛折斷。

眼看礦井就要坍塌，父親卻讓我帶著當時已經昏迷的唐婉容先走。

我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放下唐婉容，折返回去找父親時，他已經被折斷的木頭插入心臟而死。

地下水源源不斷湧出，我缺氧昏厥。

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水衝到河床。

我獨自一人回到原處挖了五天，才挖出父親的一隻手臂。

也是這天以後，唐宛如像是變了一個人，而原先和我們關係不錯的礦工蘇雲深卻搖身一變成了承包礦脈的礦主。

但此刻的我已經不想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我隻想帶著我父親的骨灰離開這裏。

蘇雲深似乎看出了陶罐對我的重要程度，微微揚起下巴把人喊進來。

“我就知道你私藏寶石，來人，把他的十根手指統統掰斷！”

他一聲令下，我的十根手指全都被掰斷，扭曲成詭異的模樣。

我近乎哀求地看向唐婉容：

“看在當初我爸救過你的份上，你快阻止他們啊！”

唐婉容原本猶豫的神情頃刻化作滔天的憤怒。

“救我？你還有臉說出這種話？江城，看來這三年我給你的機會是我錯了，你就是個無可救藥的下三濫！”

她奪過陶罐，當著我的麵用力摔在了地上。

一陣風揚起，裏麵的骨灰順著風落在了泥濘的礦砂裏。

“不！”我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唐宛如眼底浸滿了冷漠：“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清楚你做錯了什麼，明天隻要你向我道歉，那麼過去的所有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她撂下話就離開了，可蘇雲深卻留了下來。

他獰笑著蹲下身子，一把將我頭發抓起。

“我知道那天你在辦公室外都聽到了，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婉容已經懷了我的種，別再奢望她會回心轉意回到你身邊，你要滾蛋就趁早！”

他拿出離婚協議書，強行把我的拇指按在上麵，又把賣身契一把撕碎。

我心如死灰地躺在地上，任由那些碎片飄落在我的臉上，浸染上我的血水。

入夜，我安排的人終於到了。

她看著我的模樣很是嫌棄地幹嘔了一聲。

“你說你有頂級鴿血紅？”

隨後她又自說自話道：

“看你被折磨成這樣，應該是真品。”

她一邊嫌棄一邊替我換上僧人的衣服。

多虧了這身衣服，我們順利地離開了礦區的層層關卡。

坐上卡車時，我回頭望向那彌漫在晨霧中的礦區。

“唐婉容，你的遊戲，我不陪你玩了，隻願我們此生不再相見。”

與此同時，唐婉容卻做了一夜噩夢。

她夢到了自己被礦井的沙土壓得喘不過氣，夢見我抱著其他的女人將她一個人置身險境。

“不......不要走！”她驚呼著從床上坐起。

腦海中卻不斷閃過我和她相濡以沫的恩愛畫麵。

十一次了。

她已經極盡手段驗證了我十一次。

而每一次我的選擇都是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當年礦難被拋棄的事，或許真的應該翻篇了。

她終於決定放過自己內心的執念，也放過我。

隻要我願意說一句對不起，她願意傾盡所有重新把所有的愛給我。

她再也等不及，也壓不住自己內心想要對我傾訴翻湧愛意的衝動了。

可當她借著晨光一路小跑著打開房門，卻隻看到滿地的血跡和一片狼藉的桌椅。

當視線落在地上一份沾了血的文件上時，她卻再也無法站穩。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