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看著出現的沈蘭因，我轉頭冷冷瞥她。

正當我想著，怎麼讓她死時，她卻做了一個出乎我意料的舉動。

沈蘭因竟直接跪坐在蒲團上：

“山神娘娘在上，沈蘭因讓阿厭受委屈了，信女認錯，惟願用盡後半生補償阿厭，隻求阿厭別生我氣，開心快樂。”

見我仍舊沒反應，她冷淡的麵色浮上不常有的柔和：

“你的山神娘娘不會哄你的，但我會，下樓看看吧，我給你把狐狸要回來了。”

聞言我心下一喜，以為狐狸被她安全帶回來了。

趕忙下樓，卻見小狐狸被關在籠子裏。

血淋淋遍體鱗傷，氣息奄奄的隻剩最後一口氣。

是連客廳的傭人都不忍看的慘狀。

“好啦！你看，你的狐狸不是幫你要回來了嘛，別不開心了，笑一笑好嗎？”

沈蘭因的話音自身後響起，明明是在哄我的話，卻終於成功將我的火氣完全激發。

“傅泫！你怎麼敢的！”

隨著我轉身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臉上。

整個客廳陷入了沉寂，仆人們也紛紛露出了驚恐的眼神。

沈蘭因不可置信，捂著臉看向我，隨即又咬牙輕歎：

“如果這一巴掌可以讓你消氣，你可以繼續打，但是它這個下場，隻能怪它咬傷了之揚哥，我還能活著把它要回來，是因為我發現我心裏還是有你！”

“你要是還過不去，我再給你取錢，這次要多少？”

我瞳孔猛地一緊，氣笑了。

什麼叫我就是為了錢？明明是她做了虧心事，想拿錢買安穩。

我的配合，倒成了她眼裏的隻為錢。

當晚，我以為沈蘭因肯定會找封之揚尋求慰藉。

沒想到，她卻在禪房裏抄了整夜的經。

給小狐狸渡了靈氣治好傷，我連夜將它放歸到了附近的山裏。

畢竟隻剩最後一道封印了，我就能徹底自由了，就讓它提前回家吧。

清早回家後，卻發現沒人，我咽下一大口涼茶降溫。

剛進房間，封之揚卻散漫坐在窗邊等我。

“怎麼才回來？”

可他說話間，卻將山神娘娘的神牌拿在手上把玩。

我麵色猛地一變！

“拿開你的臟手！”

怒氣被猛地點燃，我下意識運氣施法，卻渾身顫抖得難受。

驟然跪地吐出一口汙血。

封之揚上前直接給了我一拳，湊近我耳旁，陰翳奸笑：

“狐仙大人？喝了混著人血的茶，你的千年道行怕是不保啊。”

我兀的抬眼，震驚看向他。

他知道我的身份？

故意害我沾人血，是要毀我千年修行！

“你！”我強忍疼痛想殺了他，封之揚卻狠狠一腳踩在我手上，低頭鄙夷：

“呦，看著你這眼神是想殺我？你敢殺人嗎？”

“敢動手，你也得死！五雷轟頂，形神俱滅，司厭，你承受的起嗎？”

道心破碎已是劇痛，我無力反抗，隻能咬牙狠狠瞪著他。

可封之揚顯然還不滿足，隨著哐當一聲，她手中的神牌重重砸地，頓時四分五裂，迸濺的碎渣在我臉上劃出血痕。

他笑得尖銳刺耳，而我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殺了他！殺了他！

周身頓時狐化，眼瞳紅的滴血，暴戾，嗜血。

筋脈靈力強行彙聚掌心，我猛地掙開保鏢，閃身一把掐住封之揚脖子。

他臉色漲紅，青紫交加，窒息的恐懼讓封之揚不斷拍打我，想要掙脫。

她吃力的掙紮，眼神驚懼：

“你不能殺人，殺了我，我也活不了！”

而我不管不顧張開獠牙，瘋狂怒吼：

“我死不死無所謂。但我要你——死——！！”

“你們在幹什麼？”

沈蘭因的驚叫傳來。

我轉頭，她就直直對上了我嗜殺的血眸，冷不丁一顫。

意識到是封之揚在欺辱我，她猛地瞳孔一縮！

上前緊緊抱住我，心疼又愧疚：

“對不起，我來晚了，阿厭別怕，我帶你去醫院！”

同時我耳邊傳來無數狐子狐孫的乞求：

“大人！大人！就差一步，就飛升成仙了，大人三思啊！”

理智漸漸回神，我虛脫倒在她懷裏。

但封之揚卻撕心裂肺連連慘叫：

“小因，我心臟被他捅穿了，好疼啊，我要死了，求你救救我！”

沈蘭因看了眼他臉色驟變，又驚詫看向我，眼神複雜。

頓了頓，她歉意看著我：

“之揚哥的情況更嚴重，我先送她去醫院，你稍等會，我在回來接你。”

而我眼神空洞看著她，氣若遊絲：

“沈蘭因，第99次了...”

察覺到我的破碎，沈蘭因心臟劇烈跳動，跳得發疼，好像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但封之揚的慘叫還縈繞在耳邊，她最後看了我一眼，還是扶著他走了。

看著她背影，我眼角滑下一滴血淚。

跪爬著將神牌碎片聚攏在一起，我向娘娘磕下三個響頭。

“娘娘，原諒阿厭沒能如約了....”

滿手鮮血灼燙，枯坐原地，我靜靜等待著死亡。

良久靜謐後，我聽到一聲悲憫的歎息。

體內汙血竟奇跡般消融。

最後一道封印也隨之消弭，全身一鬆。

我指尖顫抖，兀的瞪大眼，霎時熱淚盈眶，隻重重再磕下響頭。

“感謝娘娘！！”

“阿厭，你怎麼樣，快，我趕緊送你去——”

沈蘭因匆匆趕回家再接我時，剛推開家門。

話音卻戛然而止。

隻見我一頭銀發，整個人光華璀璨，浮在半空中。

眉間一點朱砂，身後顯現出九條赤紅色的狐尾。

沈蘭因心頭一滯，震撼無以複加。

全身封印破除，天地靈氣呈漩渦狀瘋狂縈繞我周身。

而我睜眼的刹那，天地失色，仙神下凡！

我眼尾略微上挑，妖嬈且深邃的撇了眼沈蘭因，薄唇魅惑:

“恩情已報，情緣了卻，”

“沈蘭因，此生，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