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上,我指出顧霄白月光送去拍賣的古董手鐲是贗品,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柳絲絲哭著跑出了宴會廳。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敢再出現在眾人麵前。
顧霄得知此事後怒不可遏,厲聲道:“沈南音,你就這麼看不慣絲絲?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毀了她的名聲?”
我是珠寶鑒定師,拍賣會特意邀請我來幫忙,
如果我沒能辨明真偽,那隻價值三千萬的手鐲就要我來賠付了。
可還沒等我解釋,顧霄便強行帶著我來到了賭石會場。
他冷冷開口:“你不是眼力過人嗎?這兒有十塊原石,你來分辨分辨石頭裏玉的種類。”
“猜錯一次,我就從你身上拿走一件東西。”
我本想拒絕,可他卻說如果我不參加就立刻讓沈家破產,
為了不連累家人,我隻能答應加入這場賭局。
1.
會場裏擠滿了來觀看的人,我定睛望去,隻見都是那天拍賣會現場的買家。
柳絲絲紅著眼睛走到顧霄麵前,柔聲道:“阿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有多少人嘲諷我,我連門都不敢出了。”
說罷,不顧我還在旁邊,她就挽住了顧霄的胳膊。
我和顧霄結婚整整八年,從校服走到婚紗,我日複一日的維係這段感情,期待他有朝一日能回心轉意。
可現在,為了替柳絲絲出氣,他居然讓我參加這麼一場荒唐的賭局。
觸及我發白的臉,柳絲絲露出得意的笑:“南音姐姐,我知道你嫉妒阿霄對我好,可你也不該那麼害我。”
“我那手鐲是祖傳的,可你那天非說是贗品,你是故意想讓我在眾人麵前出醜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買家們都議論起來:
“確實,我看沈小姐那鐲子水頭品相都不錯,不像是假的!”
“放屁!南音小姐可是國際知名的珠寶鑒定師,怎麼可能連真假都看不出來。”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要知道女人一旦吃起醋來,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這顧總偏愛柳小姐,沈太太吃醋誣陷人家也是有可能的。”
“嗨,這好辦,今天不是要辦賭石會嗎?一會兒不就知道到底是誰說謊了嗎?”
顧霄帶著柳絲絲坐上主席,大聲道:“今天賭石一共十次,沈南音每猜錯一次,在座的各位就可以從她身上拿走一樣東西,無論什麼都可以。”
眾人聞言都歡呼起來,吵著讓侍者上石頭。
很快,第一塊原石就被擺了上來,
我定睛看向那石頭,整個人都楞在了原地。
原石上被刷了一層厚厚的黑色油漆,根本無法分辨玉皮和玉霧的成色,更別提看出是什麼種類的玉石了。
見我遲遲不動,顧霄譏諷道:“沈南音,怎麼還不開始鑒定。”
“每次鑒定限時十分鐘,要是超時就自動判負了。”
我眼含怒意望向他:“你在原石上塗了油漆,用肉眼根本沒辦法辨別種類,你是故意想讓我輸。”
顧霄聞言輕笑一聲:“你不是自詡鑒定手法高超嗎?我不過是給你增加一點兒難度罷了。”
柳絲絲跟著道:“南音姐姐連塊原石都看不懂,當初怎麼能一眼斷定我的手鐲是贗品呢?”
2.
周圍的人聞言也開始起哄:
“沈小姐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認輸吧!”
“就這還國際珠寶鑒定大師呢,我看也不過如此。”
“快點鑒定吧,我們可等不及了。”
顧霄見我遲遲不動,沉聲道:“沈南音,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我沒理他,強忍著怒意,拿出玉石手電筒照在原石上。
可無論我怎麼找角度,都無法看清油漆內的石體。
時間很快就到了,侍者從我手裏取走原石放在了切割台上。
顧霄譏諷道:“說吧,這是什麼玉?”
柳絲絲雙手撐著下巴,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玉石種類有上百種,即便能看到玉皮都不一定能完全判斷準確,更何況是被動了手腳的原石。
我死死咬著唇,許久緩緩開口:“應該是青玉。”
這塊料子觸手細膩,且形狀較為圓潤,雖然這種情況很多籽料都有,但現在我隻能猜是比較普遍的青玉了。
顧霄聽罷臉上劃過嘲諷之色,揮手示意侍者將石頭切開,
瞬間一塊黃玉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柳絲絲立刻出聲:“南音姐姐,看來你的水平也不是很高嘛,連青玉和黃玉都分不清。”
顧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隨即道:“沈南音輸了,從左往右數,第一個人可以從她身上拿走一樣東西。”
那人嬉皮笑臉地走到我麵前,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指了指我脖子上的項鏈。
“沈小姐身上的東西應該都是珍品,我看這個就不錯。”
聽到他的話,我呼吸一滯,下意識握住了裝著護身符的項鏈。
我看向顧霄,聲音顫抖:“顧霄,這是我外婆留給我的遺物,他要什麼都可以,這個我絕對不能交出去。”
我從小在外婆身邊長大,感情格外深厚。
七歲那年我生了場重病,外婆聽說遠山寺的護身符很靈驗,足足走了上千個台階,才為我求來此物。
前年她生病離開,這個護身符是她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看著我傷心欲絕的表情,顧霄臉上劃過幾分猶豫。
可想到被眾人嘲諷這麼多天的柳絲絲,他的眼神又冷了下來。
“沈南音,願賭服輸,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那男人聽到顧霄的話後,直接強行從我手上搶走了護身符。
他把護身符拿起來看了看,大失所望道:“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原來就是用金皮裹了張爛紙。”
說罷,他直接將符紙從金皮裏拆了出來,隨手撕成了碎片。
看著散落滿地的護身符,我隻覺得心都跟著碎了。
我顫抖地蹲下,哭著一點點撿那些符紙,可剛撿到一半,我麵前就多了雙高跟鞋。
柳絲絲抬腳踩在了我的手背上:“南音姐姐,這東西是屬於那位先生的,哪怕人家丟了,你也沒資格撿回去。”
她踩下來的力氣很大,我的手骨傳出細碎的‘哢嚓’聲,
我痛到無法呼吸,身子都開始戰栗。
見我滿臉痛意,她才得意地收回了腳,笑著對顧霄道:“阿霄,我說得對不對?”
顧霄聞言回應道:“嗯,絲絲說得對,你已經把這件東西輸了,就不能再拿回去。”
“好了別磨蹭了,開始下一場吧。”
我忍著手背上傳來的劇痛,慘白著臉坐回了座位上。
3.
第二塊玉石照例被塗了油漆,很明顯,顧霄是鐵了心要替柳絲絲教訓我。
我拿起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發現這塊石頭邊緣處微微散發著綠色的光暈。
我沉吟片刻道:“這塊是綠翡。”
此話一出,柳絲絲就捂著嘴笑出了聲。
侍者將那塊原石切開,裏麵赫然是一塊和田玉。
我心頭一緊,立刻意識到那油漆裏怕是混了東西,所以才會反射出綠色的玉霧。
柳絲絲嘲諷道:“不過是一點兒熒光劑,姐姐就猜不出來了?你這水平還當什麼鑒定師啊?”
顧霄寵溺地看著她:“就你主意最多。”
說罷他轉頭望向我:“你又輸了,現在輪到下一個客人挑選物品了。”
第二個人緩緩走到我麵前,眼神在我身上掃視片刻,隨即露出一絲淫笑。
“我看沈小姐身上這件裙子就很好看。”
這禮服是我參加晚宴時穿的,為了修身裏麵隻穿了內衣和安全褲。
這人明顯是想讓我在這麼多人麵前走光。
顧霄聞言臉上劃過一絲不快,正準備出言製止時。
柳絲絲卻搶先一步道:“南音姐姐,阿霄剛才可是說了,讓你願賭服輸。”
“不就是脫件衣服,又不是讓你脫光,怕什麼?”
顧霄聞言,也想到了剛才自己說過的話,隻能將不滿忍了下來。
我看向無動於衷的顧霄,呼吸都困難起來。
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居然連這點體麵都不願意留給我。
我緩緩閉上眼,當著所有人的麵脫下了裙子。
眾人的視線瞬間聚集到了我身上,更有甚者已經開始舉起手機拍照了。
男人接過裙子,調侃道:“沈小姐的身材真不錯,比我之前睡過的嫩模都好。”
“考不考慮陪我玩一晚上啊?”
我死死咬著牙,正準備反擊時。
顧霄卻從台上下來了,他居高臨下看著那男人,語氣森然:“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那男人見顧霄生氣了,立刻點頭哈腰回到了座位。
他看了我一眼,滿臉嫌惡:“你還真是會丟人現眼。”
柳絲絲看到這一幕,表情都扭曲了幾分。
接下來的幾場,不出意外我都沒猜對。
而此時我身上已經一絲不掛了,隻能艱難地蜷縮在座位上才不至於走光。
顧霄的臉色隨著遊戲的進行越來越難看,仿佛受辱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不知道他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的,我心裏那點僅存的希望,早就在這一場場遊戲中盡數消磨殆盡了。
4.
終於迎來了最後一塊原石。
在我又說出錯誤答案後,柳絲絲開口了:“阿霄,我想從南音姐姐身上拿一件東西,可以嗎?”
聽到這話,顧霄點頭道:“當然,你想拿什麼就去拿吧。”
柳絲絲盤住他的脖子,滿臉嬌俏道:“我取的東西很重要,阿霄不會舍不得吧?”
顧霄寵溺一笑,“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柳絲絲眸裏劃過毒辣之意:“南音姐姐的眼睛特別漂亮,我想要她的一顆眼珠作為收藏。”
此話一出,全場都靜了下來。
他們要拿也隻會拿些身外之物,可柳絲絲一開口就是眼珠,未免太血腥了。
顧霄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臉上寫滿了詫異。
見他猶豫了,柳絲絲委屈道:“你說了我要什麼都可以的,何況不就是一隻眼睛嗎?”
“你別忘了,當初你媽媽生病,我可是捐了一顆腎給她的。”
三年前顧霄的母親得了尿毒症,配型了很多人都沒有成功,隻有我和柳絲絲吻合。
然而當時我已經懷孕七個月,沒辦法進行手術。
顧霄想讓我打掉胎兒為他母親捐腎,但我不願失去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拒絕了他的提議。
最後柳絲絲主動站出來說願意捐獻。
但是顧霄的母親移植腎臟後發生了嚴重的排異反應,最後死在了病床上。
與此同時我出了場嚴重的車禍,孩子也沒能保住。
正是因為這些事,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差。
我狼狽地蜷縮著身子,等待著顧霄的答案。
他緩緩開口:“好,那就按你說的做。”
聽到這句話後,我臉上閃過絕望。
侍者強行按住了我的頭,拿著刀直接紮入了我的眼眶。
不出幾秒,我的左眼就被生生剜了出來,巨大的疼痛讓我哀嚎出聲,很快大腦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顧霄眸裏閃過心疼,死死攥緊了拳。
他對著那侍者道:“立刻送她去醫院。”
柳絲絲笑著看著盤子裏的眼珠,甜膩膩道:“阿霄,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此時的顧霄滿腦子都是我剛才痛苦萬分的模樣,根本無暇回應她。
我被送到了醫院,醫生對我進行了緊急搶救,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顧霄沒有來看我,因為柳絲絲鬧著說身體不舒服,要他陪著。
我的眼眶處隱隱作痛,可心裏的痛遠比這個強烈多了。
就這樣,我一個人在醫院呆了十幾天,出院時我定了前往A國的機票。
那邊有個華國收藏家多次開高薪雇我去當鑒定師,我都沒有回複,這次我決定去了。
此時顧霄剛把柳絲絲哄睡,他看了看日期,確定是我出院的日子,正準備回家時,卻聽到柳絲絲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拿起了手機,卻發現這是幾條私密短信。
顧霄思索片刻,輸入了柳絲絲之前說過的最喜歡的日期,
短信立刻顯示出來:“我賭錢輸了,你再給我打一筆錢,這筆錢給了之後我不會再來煩你。”
“你怎麼還沒打錢?別忘了當初你讓我幹的臟汙事兒,顧霄要是知道他媽的腎根本不是你的,是從黑市買來的,你還設計車禍害他老婆流產,他會不會殺了你?”
“我給你三天時間把錢打過來,不然你知道後果!”
顧霄看著短信,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如果這一切都是柳絲絲設計的,那他都做了些什麼?
想到賭石會上發生的事,顧霄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慌瞬間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