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從香灰琉璃手鏈裏跑出來,順著那股奇怪的氣息跟過去。
隔壁就是奶奶的房間,那妖進去了就沒有出來。
老人家覺淺,我擔心自己進去以後會嚇著她,就在她門口盤腿坐下。
我念動咒語,手中金絲纏繞,在門口畫了一個陣法。
不一會兒,那小妖就吱唔亂叫地被陣法給吸出來。
灰黑色一團,在我麵前瑟瑟發抖。
「我當是什麼?原來是一隻未成年的耗子精。」
「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我看這戶人家福氣旺,隻是想來沾沾福氣,好早日修煉成形!絕對絕對沒有要害人的意思!」
「噢是嗎?那你離我近一點,我福氣更旺,你要不要?」
「不要了不要了......」
耗子精被我罰寫檢討書,三天內張貼在謝宅的大門上,不然我就把它揍成耗子餅。
神仙精怪寫的東西,凡人看不見。
耗子精的檢討書一貼,十裏八鄉的精怪就都會知道,這一家不能惹。
我收起金絲,打算再溜回床上看美男。
「你是人是鬼?」
旁邊冷不丁響起人聲,是謝彥。
我沁出了一身冷汗,抬頭對上他冰涼如水的黑瞳,以及他,手上高高舉起的,扁擔?
「我可以解釋的。」
我和謝彥麵對麵坐著,我循循善誘。
「你看過聊齋嗎?不對,你看過白蛇傳嗎?」
「所以你是妖怪?」
「不對,你看過西遊記嗎?」
「那還是妖怪啊?」
「裏麵除了妖怪還有什麼?」
「神仙?」謝彥的眼神裏寫滿了懷疑。
「準確的說,我是一名實習小神仙,我叫唐寧。」我把我的身份跟他講明了,但是隻說了我是來曆劫的,沒有提到我為什麼會被罰。
「所以說你隻要完成我的心願,就能回去了?」
「對!」
「那你......」謝彥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看了看左手的香灰琉璃手鏈,又看看我,「那你這幾天都在看著我,睡覺的時候也......」
「你放心,我不會對一個27歲了還穿蠟筆小新睡褲的男人感興趣的。」
謝彥的臉唰一下就黑成了鍋底。
「這是我奶奶家,我穿的是我初中的......」
他話還沒說完,又一個聲音響起。
「你這孩子!女朋友來了,怎麼也不跟奶奶說?」
不是,你們祖孫兩都這麼喜歡嚇唬人嗎?!
外麵的天有些蒙蒙亮,竟然快五點了,確實是老人家起床的時間了。
奶奶拉住我的手,臉上笑成一朵花兒。
「閨女啊,你今年多大了呀?」
不算上前世,今世從修行開始我也有個100來歲了吧。
我朝著奶奶嘿嘿一笑,「我,年紀有點大。」
「年紀大沒事兒,女大三抱金磚。」
我在心裏算了一下,我這個歲數應該可以抱不少金磚吧。
奶奶又問了,「你家是哪裏的呀,父母做什麼的呀?」
我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我家就在北京,我們一家都是做谘詢工作的。」
感覺這樣回答也沒什麼毛病。
「奶奶,她不是......」謝彥無奈地在旁邊打岔。
「你怎麼還在這裏,快去鎮子上買點早餐回來,再買點菜,早上的菜新鮮。」
等到謝彥走後,奶奶又絮絮叨叨說開了。
「我們家阿彥啊,嘴巴笨,不會討女孩子歡心,有時候喜歡一個人都不說出來吧,把我急的呀。」
你們家阿彥嘴巴笨?!那你是沒有聽他一個人在家裏的時候叨逼叨的時候小嘴巴巴的有多靈活!
「小時候他可不這樣。小時候呀,他就喜歡跟在我屁股後頭,天天跟我說學校誰和誰又打架了,老師又給他小紅花了......」
「可是自從他父母那次意外以後......他就變成了個悶葫蘆。」
「他小時候就喜歡研究遊戲機,小時候吵著要一台什麼遊戲機,他爸媽也寵他,聽說隻有北京市區裏才有賣,就開著車去買,誰知道會出這麼大的車禍......」
奶奶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哎呀你看我,你第一次來我就跟你說這些......」奶奶想起什麼,拉著我往臥室走,「我給你看樣好東西。」
進去以後,我可算知道為什麼那隻耗子精敢來了。福氣旺,風水差,就像是小兒持萬金過鬧市,可不招精怪嘛!
臥室的一角擺了個四四方方的佛龕,對著床。
正麵是觀世音菩薩,左邊是關公,右邊放著我師父燃燈佛。
想必他老人家也是第一次不坐主位吧。
佛龕的下麵有一個針線盒,上麵還零零碎碎放在老子和孔子的小像,甚至放著十字架和《聖經》。
敢情奶奶不僅是儒釋道三家都來,還信基督?
「你看,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奶奶變戲法般從觀世音菩薩背後取出一個古樸的楠木小盒。
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枚翡翠手鐲。
按照我十輩子的經驗,這絕對是個好東西。
「連阿彥都不知道這個呢。」奶奶取出給我戴上,我本來想婉拒的,但是那翡翠玉鐲好像自己長了腳一樣,牢牢地套在我手上。
有靈氣的物件會擇有福之人。
算了,大不了到時候回去之前還給謝彥就好。
「奶奶啊,我們家有時也做點風水谘詢的。」我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動手了。
「這個佛龕不能放臥室裏......」
「佛龕要整潔統一,拜一個就行了......」
「咱們就拜燃燈佛哈,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