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和沈言知彙報結果的時候。
男人突然抬頭,黑沉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我,眼底是一片晦暗不明的難言情緒。
我被他看得發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沈言知抿唇,下頜繃的很緊,聽見我的話後緩緩移開視線,低低開口。
“明天你走那條巷子路,我來接你。”
我有些驚訝。
沈言知這些天來對我的態度一直很冷淡。
仿佛除了彙報任務之外,即使我死在外麵他也毫不在意。
這次突然說要來接我。
難道是良心發現?
我頓時大為感動,覺得自己終於讓這個閻王石頭般的心軟了一點,真是可喜可賀。
連帶著我連飯都多吃了一碗。
沈言知就這樣垂眸看著我吃飯,等我吃完後他起身,沉默走進房間。
我和他的交流一直很少,也沒管他。
因此我也錯過了他消散在空氣裏的那句話。
如同臨刑前的低語。
“對不起。”
第二天我一進入班級。
就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氛圍。
很難解釋清楚,就如同所有人都知道關於你的一件事,但是他們全都瞞著你。
然後偷偷打量你。
走到位子上,我愣了一下。
整個課桌被塗鴉筆畫的亂七八糟,密密麻麻,上麵全部都是肮臟辱罵的話語。
而我的凳子上,放著一隻死去的老鼠。
皺起眉,我上前一步提高聲音。
“是誰做的?”
沒有人回答,整個班級甚至沒有人抬頭。
所有人都縮著脖子幹自己的事,仿佛我不存在於這個班級一樣。
我的目光一寸寸掃過班上的人。
然後停留在顧逾深身上。
沒有別的原因。
他是這個班上唯一一個敢抬頭的人,隔著距離,他就這樣帶著溫和的笑容,注視著我。
幾乎讓人不寒而栗。
視線冷冷劃過他,我直接用手抓住死老鼠扔進垃圾桶,然後用布擦幹淨課桌。
接下來的一天裏,所有人似乎都在和我作對。
經過我的身邊就會把我的書和筆撞到地上,我去上廁所門就會突然鎖住。
就連老師。
也有意無意在針對我。
心底的不安和疑慮越來越重,我幾乎想立馬就見到沈言知,問一問他。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咬著牙忍到放學,我立刻衝向那條巷子。
巷子的盡頭有個人影,我理所當然以為是沈言知,邊跑過去邊喊他的名字。
麵前人轉過身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周身仿佛如墜冰窖。
巷子的盡頭,不是沈言知。
是顧逾深。
他溫和笑著開口。
“周同學,我等你很久了。”
被拽著頭發拖進角落的時候。
我的腦子依舊是懵的。
沈言知騙了我。
他沒來。
頭上不知道被誰重重踹了一腳,我的額頭猛地撞上牆麵,劇烈的疼痛瞬間讓我脫力。
溫熱的液體從額角留下,我聽見尖利的女聲。
“逾深,這麼做會不會太冒險了,她好像知道什麼的樣子。”
我掙紮著抬起眼,想看清眼前的狀況。
昏暗的光線裏,那天的女生居高臨下看著我,眼中是滿滿的快意,下一刻。
她的高跟鞋踩上我的喉嚨,用力碾壓。
仿佛被針管紮進脖子,我的雙眼充血,說不出話,拚命抓著她的鞋底想要挪開,卻毫無用處。
我隻能趴在地上,發出嘶啞的氣聲。
顧逾深笑了,帶著溫和的笑意。
他扯著我的頭發把我拎到半空中,淡淡轉頭。
“你怕什麼,反正上次都處理好了。”
像是得到了心裏安慰,女生立刻沒了擔心,揚起笑容,狠狠踹了我一腳。
“媽的賤婊子,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和我搶第一名,今天我就廢了你的手。”
黑色的鐵錘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又開始不要命一般劇烈掙紮。
但我的掙紮隻是徒勞。
數不清的人走上來,把我牢牢按在原地。
額頭的血流進我的眼睛,模糊了一切,眼前的所有都變成赤紅一片。
仿佛無盡的地獄。
女生扭曲的臉在眼前一點點放大,她高高揚起手裏的錘子,滿臉瘋狂和笑意。
周圍都是笑聲,密密麻麻像個牢籠。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但是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來。
顧逾深攔住了她。
他垂眸看著我,毒蛇般的目光一點點逡巡過我的身體,唇邊突然綻開一點殘忍的笑意。
我聽見他宛如惡魔低語。
“扒掉她的衣服,拍照。”
我的心尖發涼。
仿佛一盆冰水澆透了我,我瘋了一般用嘴咬每個人,拳打腳踢,試圖找出一線生機。
但是沒有用。
無數的巴掌扇在臉上,有人一腳腳踢上我的腹部,拳頭砸在我的腦袋。
我終於隻能躺在地上喘息。
一片死寂般的黑暗裏,隻有緩緩靠近的人充滿肮臟汙穢的眼睛和放肆的笑聲。
沒有任何希望。
像一個永遠不會結束的噩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