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人、都是小孩,為什麼我卻沒有家。
來到福利院之後也是。
那裏的小孩都不喜歡我。
他們喊我醜八怪,喊我烏鴉,喊我死瘸子。
還往我身上砸石子兒,往我身上撒尿。
後來,福利院裏的小孩陸陸續續地被帶走。
而每一個領養人路過我都隻會露出嫌棄的神情。
眼前,段秦奕的聲音將我從記憶中喚回。
“我以為這麼多年,我們已經足夠信任彼此。”
抓緊我的那隻手隨著他的這句話,已經緩緩鬆開。
他要走。
我忍不住問道:
“既然你沒參與,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段秦奕淡淡道:
“你知道又能怎樣?段家家業龐大內部錯雜,我現在都沒什麼分量,我恨我不能替你做什麼。”
我看不清他的樣子,愧疚和心疼越發濃烈起來。
“你好好休息,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我反應迅速,立即起身拉住他的手:
“我可以幫忙。”
我低頭了,和以前無數次一樣。
“梧芯生日宴上,我認識了你一直想拉攏的林朝。”
“段先生,我相信你,我可以幫你。”
我拉著他的手,力道越握越緊。
我不能讓他對我失望。
我不應該不予全貌就質問他,傷他的心。
許久。
他轉過身重新坐回來,把我哭濕的頭發撇開,溫柔的眸子包裹著我,沒再說話。
第二天我就帶上禮物,按林朝給我的名片找到了他們公司樓下。
咖啡廳裏,他坐在我正對麵,收下了我準備的謝禮。
他銳利的眼神盯得我有些發怯,我下意識地藏了藏受過傷的右側臉龐。
他應當是注意到了,率先開了口:
“同樣是段家的孩子,為什麼段家不維護你。”
他是問那晚的事兒。
我跟著段先生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參加段梧芯的生日宴會。
段先生有事晚到,我便獨自先去了會場。
宴會開場,會場昏暗,聚光燈齊齊打在了台上鋼琴前的段梧芯身上。
她頭頂是段先生親自為她拍下的頂級水鑽流蘇帽,穿著一身月光白的魚尾紗裙。
裙上的鑽石因聚光燈的照耀,向會場折射出了足以奪目的片片星光。
她以一首自創的鋼琴彈唱開場,贏得現場掌聲無數。
“真不愧是國寶級藝術家的弟子,這嗓音條件,這鋼琴彈的,聽說還是國標冠軍,嘖嘖嘖......”
“可不嘛,據說還是當年的全國藝考狀元。”
“喲!這就是段家啊,教出的女兒就是優秀。”
我站在角落,隻聽身旁人們讚美羨慕的議論聲滔滔不絕。
一曲結束,段梧芯又帶頭跳起了交際舞。
結束後,她身邊圍滿了她的朋友,眾星捧月般緩緩來到了我跟前。
離段梧芯最近的一個金裙女人走近我,幾乎要將她傲人的胸脯貼上來:
“這就是你那個一直呆在國外的妹妹?”
她身邊另一個女人嘖嘖兩聲:
“看著一般啊,難怪躲這麼遠,是不是怕丟人?”
這話一出,她們也不掩飾地低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