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家暴男官宣了戀情。
粉絲都說我瘋了,放著娛樂圈女神不做,去自降身份當舔狗。
男朋友對此洋洋得意,成天微博炫耀。
直到某條私信彈出來:
“你女朋友不是活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屍母,你快沒命了!”
1
男朋友陳彥微博發了兩張照片。
一張是他油膩浮腫的自拍照。
另一張照片裏,我溫順地蹲在地上,捧著水盆裏的一雙發黃的大腳,勤勤懇懇地清洗。
我是娛樂圈新晉小花,卻突然官宣戀情,戀愛對象還是個有家暴前科的網紅男,據說他前妻就是被他害死的。
此刻評論裏罵聲一片。
“什麼鬼,這年頭都流行美女配醜男了?”
“家暴男離我們女神遠一點,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救命,宋靜雲手臂上好幾塊淤青,是不是被打了......”
“天呐!好恐怖,這得多疼啊,宋靜雲到底圖這人什麼?”
我一概聽不進去,隻心疼男友被罵,便緊跟著發了條微博維護男友,評論當即就炸了。
“求求了女神,你清醒一點,這種家暴男根本配不上你好嗎!”
“勸分,姐咱搞事業不香嗎,別作踐自己好不好。”
“大家都別說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我們粉絲為了她整天擔驚受怕,她呢,滿眼隻有那個家暴男,隻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鎖死!”
“大家跟我念: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就是就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唄,趕緊領證吧,可別禍害別人!”
很快,熱搜上就出現了我和男友的名字。
陳彥曾經是個不知名的小導演,可能力不行一直沒什麼水花,直到家暴妻子的事情被曝光就徹底退出了娛樂圈,直到過了幾年又重新出現在網絡上,當網紅直播賺錢。
現在他不會放過這波熱搜的流量,當即就開了直播。
“什麼娛樂圈女神,還不是得乖乖當我的洗腳丫頭!”
“還有人不信?那我這就給你們欣賞欣賞哈哈哈!”
直播裏,他不屑地將我扯入鏡頭,指揮我當著觀眾的麵再給他好好洗一遍腳。
並且還要跪著洗。
我乖巧地端來洗腳盆,跪下,捧起他肥大的雙腳,還體貼地問他燙不燙。
陳彥露出滿意的表情,對著手機屏幕滔滔不絕道:
“看見沒,女人就不能慣著!”
“女人就得乖乖在家裏伺候男人,哪能天天出去拋頭露麵!”
“不是我多嘴,直播間的這些小妹妹們,勸你們多去學學什麼叫三從四德,別以後嫁不出去沒人要!”
直播間的觀眾原本都是粉絲在罵街,此刻連路人都看不下去了,個個口吐芬芳。
陳彥看見那些罵他的彈幕也不生氣,畢竟罵他的人越多,流量就越多,他賺的錢也就越多。
誰會嫌錢多呢?
不就是被人隔著屏幕罵兩句,又少不了幾塊肉。
況且我這個女友是真的對他百般順從,唯唯諾諾,宛如卑賤的奴婢轉世。
陳彥隻覺得自己的魅力大破天,那網上吹的男神,什麼姓胡的、姓吳的,哪能比得過他?
這般想著,他不禁更加得意,一邊吹著小曲,一邊指揮我倒完洗腳水再給他切盤水果。
我麵上仍舊掛著柔柔的笑,沒表露出絲毫不快。
就在這時,陳彥手機突然傳來『叮咚』的提示音。
不是平台的私信,而是一條來自陌生人的手機短信。
手指點開,上麵顯示著觸目驚心的一行字。
“你女朋友不是活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屍母,你快沒命了!!!”
2
陳彥看著那三個感歎號皺了皺眉,旋即冷笑一聲:
“裝神弄鬼的東西我見多了,什麼屍母,我還是玉皇大帝呢!”
他反手將人拉黑,正準備對著觀眾吐槽一番,誰料彈幕上出現了一條一模一樣的消息,高高掛在最上麵。
陳彥在的這個直播平台,隻要充錢就可以將彈幕留言置頂在屏幕上掛著,因此現在直播間的所有人都看見了這條消息。
“我去什麼情況,這不是最近很火的那個算命道士嘛!”
“屍母?聽著好嚇人......”
“這男的不是立的道士人設嘛,不是你們還真信啊。”
發言的道士名叫柳文生,是最近網絡上有名的紅人,有好幾個算命出圈的名場麵。
但不怪很多人說他立人設炒作,實則是因為這人長得不錯,甚至有點漂亮得像女生,就連嗓音也是偏中性的,堪比男團門麵,怎麼看都不像是大眾想象中的道士形象,好像馬上就要進娛樂圈出道了。
直播間大多數人都是吐槽道士又要開始炒作了,問他什麼時候進軍演藝界。
柳文生像是沒看見似的,直接彈了個連麥申請。
申請一通過,他就劈裏啪啦說了一大串,言之鑿鑿,煞有其事。
“屍母會吸食你的精氣,並在你的身上種下屍蟲幼卵,等到滿九十九天你體內的幼卵徹底成熟,你的肉體就是屍母口中的大餐!”
“我看你的麵相,怕是隻剩一個星期的時間了!你隻想想,是不是和女朋友在一起三個月了?而且,自從和她在一起之後,身體便總是不舒服?”
陳彥原本還在咧著嘴,一副聽樂子的神態,聽到這裏麵色突然一僵。
他沉默幾秒,喃喃道:
“最近身子的確總是不爽快,腰酸背痛的......”
“等等,算算日子還真滿是三個月了,差七天正好九十九天......”
陳彥有點被唬住了,卻又不肯在一眾觀眾麵前承認,便粗聲粗氣反駁:
“誰身上沒有什麼大小病?三個月又怎麼樣?說不定就是碰巧,你費盡心思從哪兒查到我們在一起的日期也不是不可能,別想騙我!”
柳文生聞言立即道:
“屍母乃人死後怨氣經久不散化為的一種煞物,煞物屬陰,你身邊有沒有什麼驅邪的東西,比如常見的玉佛?”
陳彥思忖半天,還真起身從旁邊的抽屜裏翻出一個通透的玉佛吊墜。
柳文生雙眼放光:
“你將這玉佛送給你女友,看她敢不敢接。”
“是人還是陰物,一試便知!”
3
直播間的彈幕也在害怕中開始好奇起來,紛紛開始起哄。
“主播還愣著幹嘛,趕緊試試啊。”
“快把玉佛遞過去,讓我們看看!”
“之前這道士幾次的名場麵我都在,真的很準,害怕......”
我端著果盤,將水果喂到男人嘴邊,看著彈幕上滾動的字幕,不自覺露出一絲恐慌。
“阿彥,你別聽這些人亂說......”
我語氣緊張,眼睛無措地眨著。
陳彥卻猛然扭頭,將目光射向我,隨後真的將玉佛遞過來,雙眼死死地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看見眼前的玉佛,上麵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不覺口舌發幹。
男人一手舉著玉佛,一手還舉著手機開直播對準我,好讓網友能夠看得清楚。
直播間的不少人看見我的猶豫,畫風逐漸變了。
“怎麼不接?快接呀。”
“不是吧,那道士說的難道是真的?”
“接啊,快接啊。”
“救命,我不敢看了......”
陳彥神色也慢慢難看起來,催促我趕緊拿。
在眾人的催促中,我無可奈何,隻能慢慢地拿過玉佛。
線上和線下的空氣仿佛同時凝固了,時間的每一秒都被放大。
我馬上接觸到玉佩的手指瑟縮了一下,然後自然地拿起來,將玉佛穩穩當當地戴在了脖子上。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陳彥原本板起的臉瞬間鬆懈下來。
他破口大罵,直接將柳文生拉黑踢出房間:
“死騙子,浪費老子時間!”
說完,又毫不客氣地踹了我一腳。
“磨磨唧唧的幹什麼!手斷了嗎!”
我抹著眼淚解釋:
“這是你第一次送我東西,我有點…太激動,一時間沒緩過來......”
這話又引起了直播間一眾不滿。
陳彥被人作弄一遭,心裏煩,沒多久就關了直播。
我狼狽地趴在地上,暗中卻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嘖,這年頭活人真難演。
夜裏,我偷偷起身,一把將脖子間的玉佩扯下,體內的燥意緩緩散去。
那柳文生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個屍母。
可他高估了我的道行。
千年來的修為豈會怕一個小小玉佛吊墜?
這小道士,也管得忒多!
無數紛雜的記憶從腦中一一閃過。
隻剩六天。
陳彥的命我要定了!
4
我沒想到第二天那柳文生又出現在直播間裏。
他換了個號,又發了一串醒目的彈幕留言。
“昨日是我弄錯了,我以為這隻是個剛成型的小屍母,不成想是個煞屍母,這煞屍母必定生前遭遇極其非人的折磨,巧恰斷氣的時候又是逢淩晨兩點月圓之時,這樣才會怨氣衝天,一朝化為煞屍母並且直接獲得普通屍母的千年道行!我說都是真的,陳彥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有沒有做過什麼天理難容的事?”
陳彥本來暴躁地罵罵咧咧說這騙子還敢來,念完這段話後卻沉默了幾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肥肉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他停下拉黑的動作,滿臉怒氣:
“你這人說什麼,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是造謠懂不懂?我可以告你的!”
柳文生不一會兒發出疑問:
“沒有?那可是奇了怪了,按道理來說這屍母不會無緣無故地纏上毫無瓜葛的人。”
陳彥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然後鼻孔朝天,滿不在乎地說:
“你都說是什麼邪物了,這東西講什麼道理?我看你就是個死騙子!”
柳文生思考半響,靈光一閃:
“我知道了,屍母雖能如常人一樣見光,卻隻能抗住輕微的光,經不起強烈的,這點就算是千年修為的煞屍母也改變不了。你女朋友是不是平日裏出門不管出不出太陽都要打傘?”
陳彥眼珠子一瞪,明顯驚訝:
“你怎麼知道?她就連下雨天都要帶著把傘在身上,我問她,她就說什麼怕萬一雨停了又出太陽。我說這女人怎麼這麼嬌氣,原來是有問題!”
柳文生點點頭:
“這就對了。這樣,你現在把她拉到外麵曬太陽,看她敢不敢就知道了。”
剛才還大罵騙子的陳彥猶豫幾分,還是答應了下來:
“行,老子今天就再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