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30年,我攻略顧硯舟20載。
圈裏所有人都知道我愛他入骨,為他挖腎割肺搭上性命已是家常便飯。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變心了。
他對病秧子一見鐘情,甚至為了救下她,不惜讓我淪為試藥的工具。
“清婉身體不好,這是新研製出來的一批藥,你趕緊吃了,也好知道有沒有什麼副作用。”
終於,在第99次試藥結束,我身體徹底敗死,生命垂危。
可我卻笑了。
隻因沉寂已久的係統音再次響起:
“任務結束,宿主20年遭受的痛苦即將加受在顧硯舟身上。”
1
腦海中回蕩的電子音久久沒有平複。
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頭頂就一片冰涼。
嗆人的酒水混合著煙草不斷湧入鼻腔,我劇烈咳嗽起來。
沈清婉麵色怨毒,拽著我的頭發將我按在地上。
“愣什麼神呢?這麼多年了,你好像對試藥這件事異議很大啊?”
包廂內眾人戲謔看著我,眼裏滿是幸災樂禍。
“清婉,她怎麼敢有異議,顧硯舟現在這麼寵愛你,這死舔狗巴結你都來不及!當年你為了救顧硯舟挖去了一個腎,那都是他們欠你的。”
聞言,我冷眼掃向沈清婉,她翹著二郎腿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全然沒有平日裏病殃的模樣。
五年來,她一直裝病,目的就是為了偽造自己丟了一顆腎的事實,用救命之恩攀上顧硯舟這個高枝。
“喲,還敢瞪我?”她揚手甩了我一個巴掌,剛要繼續開口,包廂門卻在這時被推開。
顧硯舟環視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沈清婉身上,急忙將她攔腰抱起,話裏的心疼快要溢出來。
“病還沒好怎麼就自己偷跑出來了?出了事你要我怎麼辦!”
男人眼尾泛著紅,滿是後怕。
沈清婉見狀,在他懷裏又擺出慣用的柔弱,淚眼盈盈地開口:
“我想出來透透氣嘛,你總把我關在家裏。”
她低垂著頭,像飄搖在風雨中的菟絲花,滿是委屈。
顧硯舟寵溺地攏了攏她鬢邊的碎發,柔聲安撫:
“是我錯了,以後我多陪你出來玩。”
聞言,我垂下頭,眼淚混合著血水落下。
曾經,顧硯舟對我也是這樣溫柔。
現在的他依舊溫柔,隻是不再把愛給我了。
顧硯舟注意到了我的變化,他擰起眉,一腳踢在我的胸口。
“還有臉哭?清婉偷跑出來為什麼不和我報備?!”
我被他踹的直直向後倒去,腦袋撞到了桌子的尖角,脖頸處一陣溫熱,血腥氣彌漫在鼻尖。
眼前陣陣模糊,我看向顧硯舟,此時他正居高臨下斜睨著我。
顧硯舟進包廂五分鐘,滿心滿眼都是沈清婉,至於我這個正牌妻子,甚至都沒得到他的正眼。
自從沈清婉出現,我和顧硯舟的二十年就像個笑話。
曾經因為找不到試藥的誌願者,顧硯舟就讓我為他們當了五年的試藥工具。
好像在他眼裏,我的命比起沈清婉不值一提。
可明明當初是他說會永遠愛我,我在他心裏永遠是第一位。
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變的呢。
淚水猝不及防落下,我抬手抹去眼淚,下巴卻被顧硯舟扼住。
男人視線落在我身上,冷得像冰碴。
“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要照顧好她?清婉今天偷跑出來喝酒,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我掙紮著偏過頭,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顧硯舟手下愈發用力,我吃痛地驚呼一聲,淚水更加洶湧。
滾燙的淚落在顧硯舟手背,他微微一顫,放輕了手中的力道,但語氣依舊冷漠。
“當年我腎衰竭,是清婉救了我,你身為我的妻子卻對我不聞不問,暗地裏還和野男人廝混在一起,如今你現在的遭遇都是咎由自取。”
“為清婉試藥,也是你欠她的,別總覺得自己有多委屈!”
留下這句話後,顧硯舟將我狠狠甩開,我撲倒在地上,打碎的酒杯紮入小臂,一時間血流如注,可我卻感受不到絲毫痛意。
眼前一陣發黑,恍惚間,腦中電子音再次響起。
“檢測到宿主生命值低於30,生命值清零後,開啟攻略反轉係統,宿主全部記憶和痛苦將會加受在顧硯舟身上,請問是否確認?”
2
聽到這話,我猶豫一瞬,腦海中不自覺想起這些年的遭遇。
自從開始試藥,我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整日遭受著巨大的藥物刺激和痛苦。
猶豫之際,意識愈發昏沉,還沒等我答複係統,身體就再也堅持不住,徹底昏了過去。
再醒來,頭頂熟悉的吊燈讓我一陣恍惚。
顧硯舟守在床邊有些憔悴,見我醒來,施舍般遞來一杯溫水。
“趕緊把身體養好,新藥快研發出來了,到時候你去試。”
我聽到這話,狠狠將顧硯舟推開。
“顧硯舟,是不是我死在你麵前,也抵不過沈清婉哭一聲?!”
顧硯舟麵色一沉,下意識撫上無名指上的戒指,剛想開口,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來電顯示沈清婉。
我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名字,心下苦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沈清婉已經處處滲入我和顧硯舟的生活。
隻要是和沈清婉有關,顧硯舟都會快速做出回應。
但這次,他卻沒有先接聽電話,而是狠狠將我鉗製在懷裏。
他手下愈發用力,腕骨刺痛難忍,我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到最後,我哭著懇求他。
“顧硯舟,你放開我,我好痛…”
聽到這話,他譏諷地彎了彎唇,隨後狠狠將我甩在沙發上,警告道:
“別總想著挑戰我的耐心。”
隨後他接起電話,女人嬌媚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還帶著一絲幽怨。
“顧大哥,怎麼這麼久才接我電話?你過來一下好不好呀......”
聞言,顧硯舟身形一頓,喉結滾動,視線觸及我後,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清婉用藥不穩定,我去看看,你趕緊休息,把身體養好。”
話落,他甚至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匆忙離開。
關門的重響和淚水一同落下,我看著空蕩的臥室,抬手關了燈。
黑暗籠罩後,思緒漸漸翻湧。
五年前,顧硯舟腎衰竭,除了腎移植,沒有痊愈的法子。
他血型特殊,合適的供體幾乎沒有。
為了治好他,我用之前任務賺的積分,改變了血型,成為他合適的供體,也因此失去了一顆腎。
手術結束後,我恢複的異常緩慢,為了不讓顧硯舟擔心,我住在了他隔壁的病房。
可當顧硯舟睜開眼看到麵色蒼白的沈清婉時,他誤以為救下他的人是沈清婉。
兩人在我消失的時間裏漸漸互生情愫。
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沈清婉想方設法除掉我。
到現在,我被她折磨已經有五年時間了。
曾經,為了擺脫沈清婉,我和顧硯舟挑明過。
可他根本不相信,認定我在和沈清婉爭風吃醋。
“你的血型根本不能成為供體,真拿我當傻子嗎?喬暖希,你什麼時候這麼善妒了!”
不僅如此,他還懷疑在術後恢複的那段時間裏,我背叛了他。
“整整三個月,喬暖兮,你就這麼喜歡給我帶綠帽子?!”
聽到他又提起這件事,我心中泛起酸。
那三個月來,因為身體恢複不佳,我幾乎整日昏迷。怕他聽到我虛弱沙啞的聲音會起疑,他打來的電話我一律拒接,隻零星回複幾條消息。
可沒想到這卻讓他認為我出軌了。
我百口莫辯。
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我說再多也是無用。
我蜷縮在床上,藥物在我體內激烈反應,半夢半醒間,臥室燈光大亮。
我被人從床上一把扯了起來,顧硯舟焦急的神色闖入我的眼。
“起來!清婉急症發作,有個特效藥剛研製出來不知道能不能用,你快去試一試!”
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顧硯舟拉上了車。
五年來,早就習慣了。
一進研究室,就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沈清婉。
床邊圍著各類儀器,沈清婉麵色痛苦的蜷縮在床上。
被她買通的醫生在一旁做著記錄,隨後凝重地看向顧硯舟。
“沈小姐如今情況危急,隻能吊著一口氣,這個特效藥吃下去後可能對人體刺激很大......”
醫生說到最後漸漸噤聲,隨後眾人視線默默放在了我的身上。
顧硯舟也不例外。
我對上他的眼,看著這個我愛了二十年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悲切。
“顧硯舟,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說過,我的身體因為常年試藥已經快要敗死,不能再受一點刺激?”
整整五年的時間,我日日夜夜被激烈的藥性折磨,顧硯舟身為我的枕邊人,不是看不到。
他見過我睡至半夜驟然蜷縮的身體,見過我因為過敏全身潰爛的皮膚,聽過我痛到深處絕望的嗚咽......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沒改變自己的選擇。
好像在沈清婉麵前,什麼都不值一提。
病床上的沈清婉又低呼一聲,顧硯舟瞬間緊張起來。
他抬手狠狠給了我一個巴掌。
“讓你幹什麼你就幹!哪那麼多廢話?!要是清婉死在這,你也別想活了!”
顧硯舟眼中滿是不耐,拿起那顆藥粗暴地塞進去我嘴裏。
我眼眶一陣發燙,死死咬住牙,別開頭,不願吞下那枚藥。
他怕是忘了,高中時我高燒不退,因為吃錯藥差點丟了命。
那時,他因著這件事立誌學醫,說以後會好好照顧我。
可現在,我看向身邊的男人。
從前的那個他,早就陌生的找不到了。
見我如此抗拒,顧硯舟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我被迫張開了嘴,牙齒甚至隱隱些鬆動。
藥起效很快。
我隻覺胃裏陣陣翻湧,想吐卻吐不出來,最後嘔出了一口血。
身上的抗藥性在這一刻仿佛消失。
我遭受了二十年來最猛烈的痛苦,腦袋像是有無數鋼針刺入,爭先恐後地要將我碾碎。
靈魂仿佛都在戰栗,腦海中,曾經和顧硯舟在一起的畫麵幀幀閃過,我隻覺曾經所有的付出都像個笑話。
我痛的再也忍不住哭出聲,顧硯舟卻嫌棄我吵鬧,用力踢了我一腳,隨便找了一塊破布塞住了我的嘴。
身體各個係統全部潰敗,我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眼神一陣發直。
腦海電子音再次傳出:
“檢測到宿主生命值低於10,請問是否開啟攻略反轉係統?”
3
我止不住的痙攣,冷汗打濕衣襟,渾身冰涼的嚇人。
見顧硯舟滿心滿眼都是病床上的沈清婉,我終於徹底死了心。
“確認。”
這句話一出,我脫力重重仰倒在地上。
顧硯舟終於注意到了我,麵色閃過動容,他緊緊將我抱在懷裏,企圖為我傳遞熱量。
“別怕,很快就好了,再堅持一下......”
每次我試藥產生劇烈反應,顧硯舟都會這樣抱著我,試圖為我分擔痛苦。
可如果不是他,我不會這麼痛苦。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想聲嘶力竭地衝他大吼,可整個人卻氣若遊絲,渾身痛得像是在遭受千刀萬剮。
意識消失的最後幾秒,我掙紮著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卻被他緊緊抓住了手。
婚戒在燈光下依舊炫目,可我卻看不到了,隻能聽到顧硯舟略帶乞求的聲音。
“暖希,乖,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就沒事了。”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句話。
顧硯舟不知道,我們沒有以後了。
“檢測到宿主生命值清零,攻略反轉,顧硯舟正在接受宿主記憶,痛苦同步加受。”
手緩緩垂落,我漸漸沒了生息。
顧硯舟察覺到我不再掙紮,長出一口氣,滿意地揚了揚唇。
“早這樣乖多好,也省得我跟你費力氣,這次之後,你把那個野男人的聯係方式給我,敢趁人之危勾搭我老婆,怕不是......”
顧硯舟話沒說完,突然噤住了聲。
我腦海中所有的記憶抽絲剝繭,紛紛湧入顧硯舟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