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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照何年江月照何年
聞嫣

第1章

六年前,男友秦羨差點車禍身亡。

我卻跟他提了分手,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卻怎麼也找不到我的蹤跡。

六年後,我輾轉成了娛樂圈的經紀人。

為了一個項目,我無奈之下去求了當時的秦氏總裁。

這個男人就是秦羨。

他一把將我甩在床上,死死的壓著我「江綰,六年前的賬我們怎麼算?」

01.

推開房門的時候我知道秦羨在裏麵。

畢竟很多年前,我差點害死他。

他記恨我。

我心底苦笑一聲,進門後放下外套我先給自己倒了杯酒。

「諸位老板,實在抱歉,我來晚了,這樣,我先罰三杯。」

‘咕咚咕咚’

辛辣的白酒入胃,燒得嗓子很疼。

秦羨偶爾抬眼看了我,裏麵寫滿了冷漠。

「那個,我們家舒舒最近的表現相信眾位也看到了,播出的兩部劇口碑數據都非常好。」

「所以,作為舒舒的經紀人,我想跟貴公司合作下一年的代言。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可以說是雙贏,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我帶著笑,酒桌上卻突然安靜了。

半晌後,一個大腹便便的徐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羨,說「江綰,這你得跟秦總說,我們幾方都同意,可最後還是得秦總拍板決定啊。」

笑容僵在臉上,我忍著尷尬,倒了杯酒走到秦羨麵前。

「秦總,您看,可不可以給給我這個機會,作為舒舒的經紀人,我保證…」

「不必。」

秦羨打斷了我的話,點了顆煙。

吐出煙霧的那刻他歪著頭看我,眼神半眯未眯。「江總沒有誠意,說什麼都是白費!」

「既然求人辦事,就得拿出點真誠來,對嗎?最起碼,我當初對你不薄啊。」

我眨了眨眼,咽下苦澀,噙著笑向他道歉「您說得對,秦總,當年是我不懂事,我在這裏給您道歉。」

說完,我幹了手中的白酒。

酒意熱烈,差點激出了我的淚。

秦羨掐滅了眼,一手搭在椅背上,嗤笑地看著我說「沒問題啊。我在樓上開了房,江小姐考慮一下。」

此話一出,酒桌上的人頓時哄笑。

「哈哈,原來秦總打得是這個心思啊!」

「不得不說,江總長得也真是好看,要我說,你隻要配好秦總,這代言你上都行!」

我被他說紅了眼眶,攥著酒杯的手漸漸收緊。

「怎麼,不願意啊?那…」

「我願意。」我抬頭和他對視,嘴角上揚,輕道「秦總是看得起我,沒問題。」

說完,秦羨眼神一凝,生氣的踢開了凳子,一把摟住我的腰帶出了房間。

剛進電梯,他就急切地吻住了我的唇。

沉重躁動的氣息灑在耳畔,一如多年以前他情動時的模樣。

身上的薄荷煙草味沒變,壓著我的力道卻越來越重。

我渾身發緊,眼角浸出了淚。

苦澀,愧疚,卑微全都在心頭打成了一個結。

我不自主地發出了哭聲,秦羨聽到了。

他抬頭,和我對視,可這一刻,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眶也紅了。

進入房間,他一把將我摔在床上。

衣扣崩開,襯衫也被他撕裂扔在一邊。

他粗暴地啃著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毫無憐惜。

牙印和著淚落到上麵,燙得我好疼。

「秦羨…」

我聽到了他粗喘的聲音,在一片黑暗中無比清晰。

我害怕地叫了他的名字,帶著哭音。

月光透進來,即便隻有一點,我也能看到他此時的表情。

慍怒,隱忍,悲傷串在他的眉間擰成了一道道褶。

黑色陰沉的眸子盯著我,似要卷起狂風。

「你,你能輕一點嗎?我怕疼。」

多年前,我跟他說過同樣的話。

那時我們還在戀愛,麵對他一次次地討要,我隻能低聲求饒。

我閉上眼,準備迎接暴風雨的來臨。

可出乎意料地,秦羨靜默了…

他拉著我的手摸到了他大腿根外側,一路往上,直到胸膛。

縫合的疤痕曲折蜿蜒,在他緊實的肌肉上活像一條折磨受死的蜈蚣。

「你怕疼?嗬~江綰,那你知道你當年傷得我多疼嗎?」

沙啞地嗓音瞬時收斂了情欲,他拉著我的手摁在胸膛,低聲冷笑。

「我早該知道,你他媽就是這麼狠!殺人不過頭點地!可你卻偏偏要折磨我至此。」

「現在知道求人了?那六年前的賬,又要怎麼算!」

我撇過頭,眼淚不爭氣的順著鼻梁流下,用幾乎細如蚊呐的聲音說「對不起。」

「對不起,秦羨。」

我在他身下顫抖,泣不成聲。

秦羨猛地一拳砸在了床上,床墊震動,他驟然起身放開了我。

我趕忙將衣服拾起,慌亂地係著扣子。

不過半晌,屋內驟然亮了。

秦羨打開了燈,他坐在沙發上,煩躁地點了煙。

「秦總,那合同…」

即便知道現在不合時宜,可我仍不要臉地問出了這句話。

果不其然,受到的隻有秦羨的嘲諷。

「等著吧,江綰,畢竟六年前你做的事我至今難忘。」

02.

當年是什麼樣。

我和秦羨相識於大學,他是學生會主席。

高大帥氣,能力不凡,再加上他顯赫的家庭,秦羨無論走到哪都會成為焦點。

給他寄情書的女聲不計其數,更有女生跑到他宿舍下對他大膽表白

可偏偏在大二那年,我們在一起了。

旁人說我是撞了大運才得了這麼一個男朋友。

不錯,秦羨是很好。

在一起的第一個月他就給了我五萬的零花錢。

可是我不識好歹啊。

我不光把卡扔回去,還對他說如果再給我錢,我們就分手。

不光如此,我還在他的生日宴上直接離席。

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似是人間蒸發一般。

所以,秦羨才會超速開車在路上出了車禍。

我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被送進了ICU搶救。

可我沒有去看過他,直到他出院,一次也沒有。

秦羨恨我,怨我,想殺了我,都是應該的。

畢竟像我這麼臟心爛肺,無情無義的人的確不配得到原諒。

我重新理好頭發,走到秦羨麵前,低聲,「秦總,那我怎麼做才能讓您滿意呢?」

「您說個法,我想辦法做到。」

我得體地微笑著,可就是這樣的微笑好像更刺痛了秦羨的眼。

可還等他說話,門鈴響了。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出現在門口,我認識她,秦羨的幹妹妹付檸。

看到秦羨,她嘟了嘟嘴,埋怨,「哥,你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我聽說你又喝醉了!喏!醒酒湯!」

可下一秒,付檸的笑就凍在了臉上。

她看見了我。

幾乎是同時,她的包猛然向我砸了過來,罵人的聲音尖銳。「你!你怎麼會在這!江綰!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哥麵前!」

「你要不要臉!你給我滾啊!滾!」

付檸怒目圓睜,原本維持的淑女形象驟然消失,她惡狠狠地盯著我,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塊肉。

「付檸,夠了!」

秦羨拾起包,撲了撲灰,遞給她,「這是我和她的事,跟你沒關係。」

「哥,你…」

「我說,夠了!」

指甲嵌進肉裏,我狠狠攥著拳。

「秦總,那,那今天就到這裏,我,我先走了!」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可就到門口時,背後卻傳出秦羨的聲音。

「江綰,你等著,咱們沒完。」

03.

從酒店出來已經到了深夜,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雨絲砸在身上,寒意浸滿全身。

向停車場走的時候,舒舒打來視頻電話,我抹了把臉上的淚,對著攝像頭微笑,「舒舒?怎麼樣,中場休息了?」

視頻裏的人對我點了點頭,可她轉頭時,我清楚地看到了舒舒右臉上的巴掌印。

舒舒愧疚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沒事,姐,演戲嘛,在所難免的。」

「對了,要是和秦羨談不成合作,我就不要了。姐,我去拍林導的電影,一樣能掙錢!」

林暉是圈裏有名的導演,可他也是出了名的混賬,有各種大尺度的親密戲都照著女孩子使勁,簡直不把女演員當人。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舒舒,相信我,一切還很順利。」

說來,舒舒是我進圈後帶的第二個藝人。

多年前她救我出了深淵,之後得知我轉行幹經紀人更是二話不說跟我簽了十年約。

為這,舒舒跟公司老總鬧翻,簽了對賭協議。

如果今年她不能簽下八千萬的代言,就要降番被公司開除,同樣,我也要與她分道揚鑣。

所以,秦羨的合同,我不能放。

安撫了舒舒幾句,我匆忙掛斷了電話。

與秦羨不同,我從小都知道一個人的尊嚴在現實麵前不值一提。

總會有人挫去我所有的銳氣。

沒有緣分,就要學會放下。

畢竟,掙口飯吃讓自己餓不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所以,做好了被討厭,被罵的準備,我又撥通了秦羨的號碼。

占線,關機......

旁邊燈影交替,我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走著走著,我來到了城區南邊的老街。

夜宵出攤,也有一部分小店在關門。

我找到了一家家常菜館,進去問老板有沒有鮮肉小餛飩,十塊錢一碗的那種。

老板微怔,他看了看我,又笑著說「看來你以前來過啊,姑娘,等著,我去給你下餛飩去!」

是啊,之前這隻是一家餛飩店。

第一次還是媽媽帶我來吃的,小餛飩就著紫菜湯,再放上點醋,味道鮮美得簡直酥了魂。

可惜餛飩太燙,熱氣熏得差點濕了眼眶。

媽媽的樣子浮現在腦海裏,可是我不願再想。

掏出手機,趁餛飩涼的瞬間我給別的老總打了電話,看看他們有沒有機會幫我在秦羨麵前美言。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拒絕了我。

恒豐科技的老總在電話裏止不住歎氣。

「江啊,雖然我不知道你跟秦總有什麼過節,但咱有什麼跟錢過不去的呢對不對?」

「你跟秦總服個軟,說個好話,這大筆的單子不就來了嘛,我可聽說了,秦總和其他幾個公司有意把下一年的代言都簽給他那個幹妹妹,小提琴家,付檸!你可得抓緊啊!」

「好,好的,好的溫哥,謝謝你。」我幹咳了幾聲,掛斷電話。

餛飩涼了,可我卻沒有想吃的心思了。

手機還剩百分之五的電,可就在這時,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是那串熟悉的號碼…

[三天後晚上九點,雲峰棋牌室307.]

04.

這天,我特地選了一條簡約的連衣裙,化了淡妝。

服務員很快將我領到了秦羨在的三樓包房。

裏麵設施高檔,台球廳,酒吧一應俱全。

琉璃吊燈下,幾個人抽著雪茄,坐在桌前打牌。

除了秦羨外,無一例外,都帶著女伴。

「秦總。」我站在秦羨旁邊弱弱喊了一句。

秦羨對麵的人看到我先發了言,「呦,羨哥,今天怎麼想起找人來了。這妞長得不賴啊。」

秦羨沒說話,隻點了點旁邊的凳子讓我坐下。

我識趣地倒了杯威士忌,推到他手邊。

「秦總,我今天來是想再跟您爭取一下,舒舒的代言。」

秦羨像沒聽見我的話般,將手裏的牌全甩了出去。

他一口悶了杯裏的酒,左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我的手,與我十指交扣。

光影照下,映得他下頜棱角分明。

秦羨右手鬆了鬆領帶,手臂處的肌肉繃緊,整個人多了幾分佻撻。

大學間,第一次跟他打牌,他也是這樣…

出神間,秦羨起身,把我拉到了他的座位上。

「不行,秦總,我不會。」

他把我摁回去,無所謂地說「沒事,隨便玩。」

「這三張,一起出!」

秦羨左手輕搖著酒杯,右手搭在椅臂上,看起來就是將我整個人圈在了懷裏。

略帶沙啞的聲音略過耳畔,我不由得心漏跳了一派,耳根霎時通紅。

他知道,這樣近的距離,足以讓我感到不安。

我手抖地抽出了他說的牌,放到桌上。

「秦總。」我局促地叫他。

也許是被我催得急了,秦羨有些不滿,他轉過頭來,皺著眉,語氣有些低沉。

「打完這局再說。」

我攥著一把牌束手無策。

可看到我這樣子,秦羨卻笑了,「緊張什麼啊,輸了又不怪你。」

往日的記憶襲來,眼前的牌變得有些模糊,後背一緊,不知名的汗意爬滿了全身。

他故意的。

等到牌局結束,秦羨驅散了旁邊的人,偌大的廳裏隻剩我和他。

我轉過頭,和他四目相對。

他十分平靜,墨黑的眼睛輕輕轉動,看不出喜怒。

可我知道,他麵上表現得越平靜,內心就越是波濤洶湧。

「出去走走吧,我想吃便利店的泡麵了。」

秦羨一言不合地罩上了大衣,我卻待在原地沒有動。

因為,便利店是我最不願踏足的地方。

05.

世界之大,很多人從出生那刻就注定了要走不同的路。

生在羅馬的人,前麵會有人為其鋪好康莊大道。

生在貧民窟的人,也注定了要為生計苦苦掙紮。

很無奈,我是後者。

可更無奈的是,即便秦羨是前者,但他仍不懂天壤之別的含義。

正如在大一下學期的時候。

我為了自己的學費,為了我和我那精神失常的媽媽的治療費要同時打好幾份工。

那時我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便利店。

白班6元一小時,夜班10元一小時。

所以白天沒課時,我會選擇去上家教,晚上來便利店兼職。

秦羨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我一上班他就準時出現在便利店門口。

買一大堆東西,吃完晚飯吃夜宵,店裏沒人的時候就來和我說話。

「同學,我記得你啊,大一社科係的,那次咱倆還一起主持過校園晚會,你記得嗎?」

我怎麼會不記得。

我也明白秦羨的意圖,可我為了不拖累他,還是搖搖頭,冷漠道「忘記了。」

秦羨雙手插兜,對我這個答案不置可否。

「我要是多買點東西,你們老板會給你提成嗎?」

「不會。」

秦羨討了個沒趣,懨懨地離開了。

就在我以為他再也不會來時,沒想到一周後,秦羨又出現了。

這次,他不是顧客,而是成為了我的同事,一起和我上晚班。

我覺得,秦羨是不是瘋了。

他一雙鞋子就是我們家幾個月的生活費,手上戴的表更是天價。

這樣的公子哥,為什麼要到這兒來啊。

不過秦羨沒有嫌苦,從一開始幫我搬東西換貨架,到進貨取貨,能一個人完成的,他從不假手於人。

在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他突然對我表白了。

「江綰,我不拐彎抹角。我喜歡你,真心實意地想跟你好。」

星辰的餘暉灑在他身上,從側臉到肩膀映出一條完美的側影,可我卻慌了神。

手一鬆,牛奶瓶子差點落下,幸虧秦羨眼疾手快,幫我抓住了它。

過了幾分鐘,我才慢慢轉頭,克製著對他說,「我們不合適。」

他有點著急,我後退一步,率先抬高了聲音。

「秦羨,你應該聽說過關於我和我家裏的一些事,所以,我不知道你是玩膩了還是突然想換個口味,但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們不可能!」

秦羨一怔,顯然沒預料到我會拒絕他。

他從小養尊處優,年紀輕輕就見過了各色各樣的女孩子,遭到拒絕,恐怕這還是第一次。

我以為他會惱怒,會生氣,甚至會拂袖而去。

可讓我意外的是,他隻平靜地低下了頭,似乎為自己的莽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起。」

「是我太著急了。」

秦羨慢慢說道,「但是,不管怎樣,我希望你相信,我想讓你做我女朋友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我喜歡你這個人。」

我這個人?

秦羨說得真摯,可我卻讀不懂他的眼神。

我有什麼好的。

學校裏的人都知道,我有個四處找事,隻會耍無賴的爸,還有個懦弱不堪的媽。

光上個學期,我爸就到學校鬧了兩回事,他喝醉了賴在我們校門口不走,聲稱為什麼學校不給我畢業,怎麼上了這麼久的學還沒讓我工作。

可是他不知道,那時我才剛剛大一!

對於我這個女兒,他根本沒放在心上,我與媽媽,從來就是他要錢的工具。

這麼想著,淚珠突然就砸在了手背上。

我緊張地一抹臉,轉身閃進了貨架後。

那天後,秦羨再沒從便利店出現,我甚至白天上學時都鮮少看到他的身影。

室友甜甜跟我說他獲得了國內電競遊戲比賽的冠軍,馬上要飛往國外比賽了。

哦,這是個好事。

十八歲的我,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不屬於自己的就不要奢望,適時止損就是最好的。

對於秦羨,我也是如此。

06.

時間慢慢轉到了寒假。

那天我回家時看到家中裏裏裏外外圍了很多人。

他們個個紋著身,嘴裏叼著煙頭,看向我的眼神就不懷好意。

我想轉頭逃跑,可二樓傳來的一聲嚎叫卻止住了我的腳步。

媽媽!

推開門,幾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將媽媽摁在床上,媽媽身下流出的血浸濕了整個床單。

窩囊的爹被打得跟個狗一樣鎖在門後,他不敢看媽媽,亦不敢看身邊那些紋著身的人。

「媽媽!」

「你們放開她!」

我跑過去,卻先被扇了一個巴掌,接而被踹倒在地。

為首的男人薅著我的頭發大力地往門外拖。

「你爹欠了我們高利貸,怎麼著,我看你長得不錯,用你來抵債也不錯啊。」

他把我扔給了幾個小弟,我抱著柱子大喊,可是沒有人聽。

衣片碎裂,我叫喊著對他們拳打腳踢。

可是沒用,我後腦勺猛地被人砸在了地上,我看著眼前的世界慢慢變黑,想抬起手卻根本沒有力氣。

就在我以為要成為魚肉時,一陣旋風掠過,麵前的人被一腳踢飛,我頓時落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秦羨回來了。

那些人被打得鼻青臉腫,吐得血噴了一地。

他狠狠教訓著欺負我的人,可等再醒來時,我們兩個都被帶到了公安局。

07.

「對不起…」我哭著抓住秦羨的手腕。

他把人打得不輕,可同樣地,他臉上也掛了彩。

那麼帥的人,此時右邊臉卻高高腫了起來,眼角處的傷口還在流血。

「別哭啊,小綰,我不疼!正好這些日子沒活動,我拿他們練練手。」

他對我笑,可他越是溫柔,我越是想哭。

導員趕到,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

我知道,她是看在秦羨的身份上才免了我倆的處分。

到現在我都忘不了秦羨帶著我走出公安局時,那幾個小混混看我的眼神。

我很感謝秦羨沒有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即便他問,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樣跟他開口。

他開始每天晚上等在便利店外接我回家,每次總是送到路口,不多說一句。

到了學期末評獎學金時,我的名額被人頂替了,我笑了笑,沒說什麼。

這種事,我知道,即便我去說也沒有用。

所以,還不如勸自己接受現實。

可是秦羨卻不一樣,他怒氣衝衝地跑到導員辦公室為我據理力爭,他把我的實習報告和成績單摔在導員桌上,看他一路為我搶回了屬於我的名額。

那一晚,我抱著他痛哭。

秦羨,從小到大,唯一一個會為我出頭的人啊。

可是他太好了,太耀眼了。

我咬住自己的唇,咬得好疼好疼,我想讓自己別哭,別喜歡他。

可是,我忍不住。

秦羨捧起我的臉,擦幹了我的淚。

他輕輕吻了我,那麼溫柔,似是帶著萬千不舍。

我慢慢閉上了眼。

那一天,我們在一起了。

08.

回憶總是會把人心煎烤得生疼。

眼前的魚丸泡麵涼了,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混到了裏麵。

我大口大口地吃著麵,可總覺得有些鹹。

秦羨有一搭沒一搭地拌著碗裏的料,低聲喃喃,「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魚丸麵,火鍋也愛吃魚丸,現在還愛嗎?」

我垂下眼,點了點頭。

他放下了叉子,看著玻璃中的倒影,似是對我說,又似是對自己說。

「我當初真的恨你,江綰。」

「當時我在想,如果未來有一天我再見到你,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至少,我得讓你感受到我當年一半的痛。」

他撇過頭來看我,眼神狠厲。

「可是…」秦羨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我做不到。」

「你贏了,江綰。」

「從今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了。」

「明天來公司吧,商務部會和你商量合同的事。」

說完,秦羨率先推門離開了。

外麵奧迪亮起尾燈,未消片刻就彙入了車流。

這是好事。

我低著頭對自己說。

秦羨這樣的人就不該跟我扯上什麼關係。

可是,為什麼我心裏好痛啊,我真的,好疼啊。

我抬起頭大口大口地呼吸,可一眨眼,仍然淚流滿麵。

我哽咽著吃完了最後一口麵,看著秦羨那一份絲毫未動,結賬出門。

09.

回到車裏,音樂電台正在放泰勒的《safe and sound》

等到一曲終了,我給舒舒打了電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真的嗎?姐?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對了,姐,你聽說了嗎?付檸和秦羨要訂婚了。」

「說來這兩個人也挺有意思啊,你說秦羨這個名取得是不是正好符合付檸的職業呀,小提琴,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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