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城有個求助帖衝上了熱搜。
「我兒子的女朋友能力很強,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業,一看就是不安於室的那種。我該怎麼辦才能讓她隻能待在家裏麵,給我兒子生兒育女,不再出去拋投露麵呢?」
連帶著一個給她出主意的視頻一起火了。
「讓一個女強人變成家庭主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懷孕,然後在她懷孕期間接手她的所有產業,在她想複出的時候用孩子困住她,這樣你就可以成功了。」
#人渣之間的互幫互助
#男人在保護自己群體利益的時候是最團結的
等等這一類的詞條迅速衝上熱搜。
評論區裏麵清醒的網友們火力全開。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啊,你少打這種主意了。人家有錢有能力,自己獨美不好嗎?怎麼可能會一直被你兒子給耽誤了?」
「果然,男人之間在為了自己的利益的時候才是最團結的時候,真的細思極恐啊~」
發視頻的博主立馬在裏麵挨個回懟:
「你們懂什麼?女人就應該在家裏相夫教子,一直出去拋頭露麵算什麼好東西?這種不安於室的女人有我兒子要已經是給她天大的恩賜了。而且啊,我兒子說了,這周末她就會和我兒子一起準備大禮來見我,你們等著瞧好吧!」
「你知道什麼?她不僅在外麵一直拋頭露麵,甚至還婚前失貞,早早地就懷了我兒子的孩子,這種破鞋除了我兒子還會有誰要啊?我兒子馬上就要被研究院錄取了,前途一片光明,可不是她能配得上的啦!」
......
助理將視頻拿給我看的時候,我原本還不相信。
研究院錄取?獨立公司的女友?婚前懷孕?周末見家長?
不是?什麼情況?這個大冤種不會就是我吧?!
1
還在思索之際,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是何陽推門而入。
他將外套扔在了地上,低頭看著撿外套的助理,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你怎麼又在這裏?你們林總是我老婆,還請注意分寸!」
接著,何陽脫掉了自己的鞋子,盤腿坐在了辦公室裏的待客沙發上。
「寶寶,我今天真的好累啊,你是不知道,那個實驗室裏麵的主任是怎麼對我的,光是洗瓶子就讓我洗了整整一天啊,你說他是不是針對我?真羨慕你啊,可以坐在辦公室裏坐一整天,一點辛苦都不用受......」
我看著何陽不合時宜的動作,臉色越來越難看:
「把你的鞋子穿上,這是辦公室,不是家裏!」
語畢,就看見何陽光著腳走了過來,抱著我開始撒嬌:
「老婆,我在外麵受了那麼多苦,你不安慰我就算了,竟然還凶我?我在外麵累死累活受盡刁難還不是為了我們兩個更好的未來嗎......」
何陽本來就長得很好看,一雙無辜狗狗眼惹人憐愛。
此刻的他正在抱著我晃來晃去,先是一條落水的小狗一樣撒嬌。
若是在平時,我在就受不了他這一套,開始軟下心腸過去哄他了,甚至繼續用自己的人脈為他打好關係鋪路。
可是今天,想到心底還未壓下的疑慮,我隻是淡淡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動作。
滿腦子都在想著那個熱搜上居高不下的求助視頻,一個被迫害過的女人繼續迫害別人又蠢又毒的嘴臉。
我的思緒流轉到看見我眼神暗示,默默退出去的助理身上。
臨出門之前,助理僵著身形滿臉嫌棄地將何陽脫下來的外套和鞋子擺放歸位。
那是何陽在驟然提高自己的地位之後,對他所謂“下等人”的不尊重和輕慢。
而他口中為了我們兩個的未來才受盡刁難這句話更是無稽之談。
努力拚搏多年的我有足夠的底氣說出來,我們之間更好的生活從來都是我在維係。
就憑他在研究院實習的那點微薄的工資,怎麼可能裹得住他大手大腳的開銷?
見我仍然無動於衷,向來聰明的何陽逐漸回過味來:
「寶貝,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緊緊盯著何陽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了他:
「你去給李助道歉!」
何陽的眼神有點閃躲,不可能輕易照做:
「寶貝,到底怎麼啦?是有誰跟你說了什麼嗎?我早就說過那個李助一直待在你身邊肯定是圖謀不軌,你們兩個一直待在一起我會吃醋,寶寶你這麼好,他也會對你心動的。眼下,我還得跟我的情敵去道歉不成?」
他還是記憶裏的那個他,但又好像哪裏變了。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何陽在談論到李助的時候,眼底閃過的輕蔑不屑。
那是向來溫柔善良的他從來都不會有的情緒。
回想到那個熱搜視頻,語氣更加冷硬:
「我說,你去找李助道歉!」
隻一句話,何陽的身形就開始微微顫抖。
但是眼神瞥到辦公室角落的那一堆禮物,他又逐漸冷靜下來。
「老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突然讓我這麼做,但是我們周末就要見家長了,到時候我們的關係會更近一步,所以,我會去的。」
雖然他看向禮物的眼神很隱晦,但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以前被愛情蒙蔽雙眼的時候自然看他什麼都好,但是......
那個善良純粹的少年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呢?
2
何陽剛剛走出門外,就聽見一陣猛烈的衝突。
我緩步走過去,就發現了何陽被李助推了一把、連連後退的身影。
可是“罪魁禍首”李助卻一點愧疚都沒有,隻是在僵中一張臉收拾文件。
我疑惑地看向何陽,他眼裏泛起了霧氣:
「老婆,我真的過來道歉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李助要這樣對我。」
若是換做以前,向來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我肯定會相信何陽的一麵之詞。
隻是此刻,我並不想僅憑表麵的事情來判定結果。
「李助,你來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何陽眼裏的委屈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事情脫離掌控的冰冷。
我看到這個眼神,隻覺得後脊發涼。
沒等我深想,何陽接起一個電話之後立馬喜笑顏開:
「媽媽,是我!您別著急,您孝順的寶貝兒媳婦馬上就會帶著厚禮來看您啦!名貴的絲巾和茶葉她準備了很多呢!還有爸喜歡的酒也不少!您就和我爸再家裏等著我們兩個回去吧!」
隔著很遠,都能聽見電話那邊何陽他媽激動的聲音:
「還等著周末幹嘛?越早越好!我兒子就是有本事,把一個總裁兒媳婦拿捏得輕輕鬆鬆,對了兒子,你什麼時候讓我兒媳婦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啊......」
像是反應過來我好像是有可能聽見了,何陽連忙走到一邊繼續接聽電話:
「您放心吧,您兒子的本事您還能不清楚嗎?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啊!保證還您一個乖乖待在家裏相夫教子的兒媳婦啊......」
好像是篤定了已經吃定我一樣,也不管我究竟有沒有聽到電話,何陽精致走過來對著我說:
「老婆,你什麼時候有空呀?咱們早點回去見我父母吧?我爸媽都等不及你到來了!」
我甩開被何陽緊緊抓住的手:
「去那以後呢?你家裏在山區,我要是去了還能回來上班嗎?」
似是沒反應過來我會這麼說,何陽條件反射般地回道:
「當然不用啦!上班多辛苦啊,你現在懷著孩子呢,哪能這麼操勞啊!再說了,現在遠程辦公這麼方便,何必跑來跑去的呀?」
我被氣笑了,這算盤珠子都快打到我臉上了。
真的去了山區還不回來的話,我和被拐賣到山區人的處境有什麼區別?
我死死盯著何陽,他被我盯得有些不自然。
「好了老婆,咱們不鬧小脾氣了啊,咱媽孩子啊等著咱們回去呢!」
我狠狠甩開何陽想要抓住我的手,一字一頓: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對上何陽有點陰鬱的眼神,我不禁後脊發涼,卻也更加堅定自己。
何陽瞬間暴怒:
「季時櫻,鬧脾氣也得適可而止,我媽在聽到你要回去的消息之後就開始忙前忙後,她那麼大年紀了操勞那麼長時間卻得到一個你不回去的消息?這怎麼可能!」
3
語畢,何陽緊緊抓著我就要往外走。
成年男子的力量讓我掙紮不開,我被拖著往前走。
可是何陽卻在看到辦公室門口那一堆禮物的時候停下了腳步,我趁機開口:
「不如讓公司的保安幫忙搬到車上?」
此言一出,何陽也像是冷靜了下來:
「老婆,還是你聰明,都聽老婆的!」
何陽的臉上回複了往日陽光燦爛的笑容,卻看得我越來越後怕。
讓何陽冷靜下來後,我強裝鎮定打電話給樓下的保安,讓他們全都上來。
就在我們等待保安到來的時間裏,何陽和他媽媽帶電話一點一點介紹著我準備的禮物。
以前他這樣的時候,我總是在照顧他的情緒。
讓他盡量不要因為眼下我們兩個人之前的貧富差距而去感到自卑,可是目前看下來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回旋鏢終究還是紮在了我自己的身上,曾經身邊朋友勸我不要下嫁的真心建議卻被我充耳不聞,我以為他是不一樣的。
可是現在看來,倒是委屈何陽待在我身邊,為了我的財產而虛與委蛇了。
「季總,有何指示?」
何陽看到保安來了,馬上態度冷淡又不屑地發號施令:
「把這一堆禮物全部搬到你們季總的車上!」
我卻趕忙連連後退:
「控製住他,立馬報警!」
保安清楚給他們發工資的人到底是誰,立刻聽從我的指令將何陽製服壓到在地。
何陽的臉被緊緊地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掙紮無果衝著我大喊:
「季時櫻,你在發什麼瘋呢?」
4
何陽被警察帶走之後,我走到辦公室的待客沙發上坐了下來。
手輕輕顫抖著摸上小腹,淚水卻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女孩子真的不能下嫁的,不是嫌貧愛富,而是弱勢的那一方心態會不平衡,久而久之就一定會出事的......」
朋友勸導的話語再次回蕩在耳邊,卻猶如雷霆萬鈞。
我有些難以置信,那個堅韌善良的少年終究還是變了嗎?
忍不住再次打開那個得意炫耀的貼子,上麵的回複卻有如實質一般在我麵前震蕩。
評論區網友清醒異常,陰陽怪氣、冷嘲熱諷輪番上陣。
但還是擋不住博主言語間掩飾不住的得意:
「你們這群窮人就是嫉妒我們要改換門庭了,我兒子說了,我兒媳婦馬上就要和我兒子一起回來拜見我,到時候她公司的財產也一定會雙手奉上,你們叫囂的再厲害也隻會是未來給我的產業打工幹活的牛馬!」
「我兒子說了,他們今天晚上就會回來,還帶著一大堆名貴的絲巾茶葉的禮物,看我怎麼教育那個不安分的女人,看她還敢不敢再在外麵拋頭露麵、不守婦道了!」
很好,破案了。
這位得意洋洋囂張至極的女性就是我那尚未謀麵的婆婆。
哪怕是現在我連見家長都沒有見過,他們就已經將我的財產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看來他們早就開始盤算著怎麼算計侵吞我的資產了,然後把我關進出逃無望的山區。
一輩子被關在那個沒有人任何希望的地方給他們一大家子當牛做馬,為奴為婢。
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愧得我還是圈子裏人人稱讚年少有為的季總。
竟然被自己朝夕相處的枕邊人算計到這個地步,想到我肚子裏的孩子。
哭著思索著,我迷迷糊糊地睡在了辦公室。
次日晚上,手機就開始一直不停的響。、
連著打了這麼多電話的陌生號碼,我還以為是有什麼事情。
接起來之後就聽到電話另一邊傳來何陽崩潰的大喊:
「季時櫻,你無緣無故把我送進警察局我就不多說什麼了。」
「但是眼下,我媽因為聽到我進局子的事情被氣到住院,你也不來看嗎?要是真的因為你把我送進去才氣出了什麼好歹,我不會放過你的!」
電話傳來一陣忙音,被氣急的何陽果斷掛掉。
我愣在原地,那畢竟是一條生命,
就算要和何陽分開,我也從來沒想過要真的害死誰。
連忙站起身來,卻因為動作太急而眼前一黑。
緩神的功夫,也讓我從慌亂的情緒中抽離出來,逐漸冷靜下來。
如果是因為證據不足而釋放,再加上回到老家再把何陽母親送到醫院,整個時間不會這麼短。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