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弟弟死後,婆婆讓丈夫兼祧兩房。
“婉月,你是個不能生的,現在霖北又死了,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宋家絕後吧?”
向來聽我話的丈夫也一臉無奈:
“婉月,你最懂事了,你能理解我的苦衷的,對吧?”
我不同意,婆婆立馬冷下臉扇了我十幾個巴掌。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我穿著一襲單衣被傭人強壓著跪在花園裏。
“我宋家養你這麼多年,你連個蛋都下不下來,你給我跪在這裏,什麼時候清醒了什麼時候起來!”
直到我高燒暈厥過去,婆婆才在丈夫的勸解下將我帶回了房間好生養著。
燒的迷迷糊糊間,我卻聽見了婆婆和丈夫冷漠的話語。
“兒啊,你確定這樣做,陳婉月這個賤人就會同意你兼祧兩房?”
“媽,你就放心吧。陳婉月這個女人沒什麼腦子,現在她身子受了傷,等她醒來之後,我再裝心疼她,把這件事說出來,她肯定會同意的。再說了,她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廢物,現在還靠著我養,她有什麼資格挑剔?”
原來明麵上無比尊重我的丈夫,私底下卻根本看不起我。
既然如此,那我離開就是。
0
宋母的臉上滿是讚同:
“可不是嗎,以你的條件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養了她這麼多年,現在不過是想要借慧敏那孩子的肚子留下個種罷了,這人還真是蠻不講理。”
“一個不下蛋的母雞,當初的彩禮要那麼高就算了,我想讓她把嫁妝拿出來給霖北買房子都不願意,真是市儈。不像慧敏,不僅沒要彩禮,甚至就連嫁妝都上交給了我,這才是一家人的做派。”
“慧敏那孩子我第一眼看就滿意,臀寬腰圓的,一看就是生孩子的好料子。媽現在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慧敏,沒能給霖北留下個一兒半女,她可是一直難受的緊。”
宋司南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媽,慧敏馬上就是我的女人了。”
宋母用滿是過來人的眼神戲謔的看了他一眼:
“媽懂你意思,是媽說錯了。”
......
我咬緊了唇瓣,眼睛死死的盯著天花板,淚水卻在枕頭上彙聚成一個小水窪。
我跟宋司南戀愛三年,結婚七年。
在眾人的眼裏,我們一直都是模範夫妻,是朋友提起就會羨慕的存在。
這些年,我也不是沒想過要給宋司南生個一兒半女,但我卻怎麼都懷不上。
後來,我暗中拉著宋司南做了檢查才知道,原來他的精子活性低,這輩子都難以受孕。
我為了他的麵子,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而是將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了我的身上。
我甚至還記得,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宋司南後,他臉上那慶幸的表情:
“太好了,老婆,這樣就沒有人能分走你對我的愛了。而且我看網上說,女人生孩子那都是要從鬼門關裏走一遭,現在你不用受這樣的苦,我真是太開心了。”
可不過短短四年,他怎麼就變了呢?
原本就連我腿上有個擦傷都會心疼好半天的人,現在竟然能冷眼看著我穿著單衣,在花園裏跪幾個小時。
我們之前的那些美好,就像是一個個的泡沫,被現實戳破。
而此前那些被我忽略的細節,現在卻一一浮上腦海。
許慧敏跟宋司南共處一室時,兩人那別扭的表情,許慧敏看向我時,那莫名其妙的敵意,宋司南最近對我莫名的冷淡和異常......
似乎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枕頭濕了又幹,連帶著我對宋司南的愛意也逐漸消散在了空氣中。
宋司南,這次是我不要你了。
02
我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陣怒吼聲給吵醒的。
“怎麼可能,這麼多年她都沒有懷上孩子,怎麼會這麼巧這次就懷上了?而且她這麼久一點反應都沒有,怎麼可能懷上了,我看你們就是被她給收買了,故意說些謊話來騙我們!我告訴你,花錢雇你的是我宋家,不是她陳婉月,你最好說實話!”
“宋夫人,我真的沒有騙你,少夫人受孕時間不算長,前期沒有反應也是正常的。而且少夫人這次的流產被發現的太遲了,人又發著高燒,身子虧空的太厲害了,以後要是再想有孕......怕是有點艱難。”
“一個兩個的都是廢物!”
......
我皺了皺眉,忍著身上的不適睜開了眼睛。
流產?誰流產了?
“婉月,你醒了?身上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臉色難看的宋司南看到我醒了之後,連忙走上前倒了杯水給我。
我想要撐起身體坐起來,但是腹部難以忍受的疼痛卻讓我跌回了床上。
聯想到剛才他們說的流產......
我臉色變得慘白,手下意識的撫上小腹。
宋司南見狀,深吸了一口氣抱住了我:
“婉月,你別難過,我們的孩子......沒了,而且醫生說,你以後再難受孕。”
我的腦中一陣的嗡鳴,他說了什麼我根本聽不進去,隻是機械的看著他的唇瓣啟合。
“......所以從明天開始我會搬到慧敏那裏去住,婉月,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我咬緊了後槽牙,身體因為氣憤而微微發顫。
我們的孩子才剛沒,他就迫不及待的投入別的女人的懷抱?
我一把將他推開,看著他皺起眉頭不耐煩的樣子,我所有的質問的話堵在喉嚨裏。
是了,這件事不就是他預謀的嗎,我再去質問有什麼意義?
我頹然的低下了頭,早就紅腫的不成樣子的眼睛傳來一陣的刺痛。
也好,沒了也好。
這表麵風光,內裏醃臢不堪的宋家,我已經遭夠了罪,何必要讓我的孩子也遭一遍?
“嫂子,你沒事吧?”
一道嬌嬌柔柔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
原本還皺著眉頭的宋司南看到來人眉頭一鬆,唇角勾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
“慧敏,你怎麼來了?”
我順著宋司南的視線看過去。
隻見許慧敏踩著高跟鞋,頂著一身的香水味款款走進病房。
“司南哥,我來看看嫂子,聽說嫂子流產了,我在家裏根本坐不住。司南哥,你不是女人,你不直到流產對女人的身體傷害有多大。而且嫂子都已經三十多歲了,算的上是高齡產婦了,這個年紀流產,更是需要注意。”
“再說了,我馬上跟嫂子的關係又要更近一步了,於情於理我都要來醫院照看一下嫂子的。你說是吧,嫂子?”
她看向我的眼神裏滿是挑釁。
宋司南言辭閃爍的看了我一眼後,輕聲解釋道:
“婉月,你也知道流產對女人的身體打擊是很大的,你這個年紀更是。宋家總不能斷在我這裏,你說對吧?”
“司南,你跟她這個不下蛋的母雞有什麼好解釋的!”
宋母從門口走進來,滿是厭惡的瞥了我一眼,
“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她為家裏做了什麼貢獻。彩禮和嫁妝死抓著在手裏,不肯給家裏做一點貢獻,工作不肯辭,孩子也保不住,一天到晚在家裏除了吃就是睡,真是比我都會享福,當初就不該讓你任性娶了她。”
“還是慧敏好,又孝順又不市儈,剛嫁進來就把彩禮嫁妝都上交了,人又長的好看,帶出去也有麵子。”
宋司南也止不住的點頭讚同:
“婉月,這點你還是要像慧敏學學。”
我咬緊了後槽牙,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出。
我除了吃就是睡?
我從嫁進宋家後,不僅要照顧宋母這個挑剔的婆婆,還要照顧宋霖北一家,每天忙前忙後的,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家裏明明有傭人幫著打理,但是宋母卻非要這樣磋磨我。
這也導致,我分明才三十三歲的年紀,看上去卻比小了我三歲的許慧敏老了許多。
而這些,宋司南明明知道,卻從來沒有為我說過一句。
03
許慧敏被誇的臉一紅,她嬌嗔的捶了宋司南胸口一下。
而後將保溫桶放到他手上的時候,手指在他的手上摩挲了一會,
“司南哥,媽,你們慣是會打趣我。我做了些飯帶來給你們吃,畢竟昨晚你跟媽都累到了,吃點好的補補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許慧敏在說到‘你’那個字的時候,語氣分外繾綣。
許慧敏意味深長的將視線轉換到我的身上,她欲蓋彌彰的扯了扯衣領,將脖子上曖昧的紅痕暴漏在我的麵前。
“這夏天到了,就是蚊子多啊,你說是不是,嫂子?”
聽到這話的宋司南下意識撥弄了一下衣領。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一貫不喜歡扣製服最上麵一顆扣子的宋司南,今天竟然將扣子扣得整整齊齊的,而在扣子之下,隱隱約約的曖昧紅痕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難道他們已經......
我攥緊了拳頭,胸口泛上一絲惡意。
在刺鼻的香水味的刺激下,我趴在床邊止不住地幹嘔。
餘光中我看見宋司南嫌惡的後退了兩步,還不等我失望,背上就傳來了一陣痛意。
“呀,嫂子你怎麼了?”
背上的力度一下比一下大,痛意傳到小腹,疼的我下意識的想躲開,但卻被她給拉住繼續拍。
她滿是惡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陳婉月,你這就受不了了?說起來你的孩子原本是能保住的,但我不過是裝了下委屈,司南就故意等到你的孩子沒了,才將你送來醫院呢。我還以為司南有多愛你呢,結果也不過如此嘛。”
“對了,忘記說了,你的床很舒服,不過......以後他就是我的了。”
我不可置信的對上她滿是嘲弄的眼。
即便我再怎麼勸說自己不在意這個孩子,但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生命,是我期待了這麼久的生命。
看著許慧敏有恃無恐的樣子,我終於忍無可忍的扇了她一巴掌。
04
許慧敏被我打的一個踉蹌,跌在了宋司南的懷裏。
她的眼裏快速的劃過一絲得意,但很快就被震驚和委屈代替:
“嫂子......你這是做什麼,我隻是關心你而已......”
她的皮膚本來就白,平常有一點紅痕都顯得嚴重,更別說是我下了死手的巴掌。
宋司南滿是心疼看著她腫了半邊的臉,手顫抖的拂過她的臉。
那副心疼的樣子,我從來沒見到過。
再三跟護士確認這並不嚴重後,宋司南深呼吸了幾次才看向我:
“陳婉月,我理解你失去了孩子情緒起伏波動大,但這不是那你打慧敏的理由!孩子沒了,是你這個當媽的失職,你為什麼要遷怒到不相幹的人身上?”
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意讓我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我的失職?”
“宋司南,你這話說出來不覺得可笑嗎?是我主動大半夜的跪在花園裏的嗎,是我主動發燒的嗎,是我故意不來醫院治療......”
“夠了!”
宋司南不耐煩的扯了扯領帶,
“陳婉月,你說這些有意思嗎?當初要是你沒有那麼軸,沒有死強著不肯鬆嘴,我媽會這樣做嗎?明明我媽的本意也是為了這個家好,你有到底在不滿什麼?”
“你現在立馬跟弟妹道歉,她好心好意的來醫院看你,有你這樣當嫂子的嗎?”
“我沒錯,憑什麼道歉?”
“你!”
許慧敏扯了扯暴怒的宋司南,可憐兮兮的說道:
“司南哥,我沒事的。畢竟我現在的身份確實見不得人,嫂子對我有不滿也是正常的。而且嫂子剛剛失去孩子,她情緒不穩肯定是正常的。我沒事的,自從我答應了這件事後,我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一幕,這些都是我應當承受的。”
“嫂子打我也好,罵我也罷,我都不在意的。司南哥,你們別因為我而傷了感情。”
我冷眼看著裝模作樣的許慧敏,冷笑了一聲:
“是嗎,那你讓我再打你一巴掌?”
她抖了一下身子,故作鎮靜的繼續說道:
“嫂子,我知道你的心裏肯定在想我怎麼這麼不要臉。可是,可是,我隻是想給霖北留下一個孩子,即便不是他的親生孩子也好啊......”
“你當然生不出宋家的孩子,這輩子都生不出。”
我看不得她的惺惺作態,直接將她的話給堵了回去。
她瞪大了眼睛,眼眶盈滿了淚水,下一秒她便嗚咽的哭了起來。
宋司南也不裝了,滿是心疼的將人抱進了懷裏,看向我的眼神裏滿是怒火。
那眼神像是把刀子一樣,一寸一寸的紮進我的心臟,將我淩遲。
宋母氣不打一處來的扇了我一巴掌:
“陳婉月,你怎麼這麼惡毒!你生不出兒子,就巴不得我宋家絕後嗎?!”
我被扇的跌在了地上,小腹和臉上傳來一陣陣的刺痛,但卻沒有人在意。
看著母子兩人對我如出一轍的厭惡,我驀地笑出了聲:
“是啊,我就是這麼惡毒。”
05
宋司南徹底被我激怒了。
他拉著我的頭發,將我從房間裏拖了出來。
我拚命掙紮,但是我因為高燒和流產還沒恢複的身體實在是虛弱,在他用力扇了我一巴掌後,我便兩眼冒金星的任他宰割了。
我被他拽著當著家裏所有傭人的麵拖行,經行的路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紅色液體。
“嘭!”
我被他嫌惡的推進了花園的池塘裏。
一陣風吹過,我的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我看你還沒明白,在宋家到底是誰說了算,那就讓這池塘裏的水給你洗洗腦子。”
他睥睨著我,眼底滿是嘲弄,
“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自己的錯誤跟慧敏道歉,你再上來,否則,你就在這裏給我思過!”
冰涼刺骨的池水,讓我的小腹一陣陣的墜痛。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氣,但我卻止不住的顫抖,臉色慘白的像鬼一樣。
“來人,給我好好看著少夫人,她認錯了才允許她起身!”
我身上就隻穿了一條白色的睡裙,一入水便一覽無餘。
別墅的傭人中不乏男性傭人,他們的眼神有如實質的落到了我的身上,讓我恥辱的落下了淚。
匆匆趕來的許慧敏假惺惺的勸道:
“司南哥,要不還是算了吧,嫂子畢竟剛剛流產,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她也不是故意打我的。這湖水這麼涼,嫂子萬一病情加重了,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這麼大的太陽,怎麼可能病情加重?”
宋司南原本有些猶豫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他冷哼一聲,
“我這可是為了她好,用冷水給她降降溫,洗洗她那被燒壞了的腦子!我話放這了,今天她要是不認錯,就別起來!”
許慧敏故作無奈的看他一眼後,蹲下來對我說:
“嫂子,你就別倔了,你就道個歉吧。”
她的腳在我的手指上碾了碾,臉上卻還是那一副對我好的樣子。
我痛的失了聲,從昨天開始積攢的怒氣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我用力的將她一推,她跌坐在地上,原本手上跟腿上被石子劃出了一道道紅印子。
宋司南惱火至極,他拉著我的頭發扇了我幾個巴掌後,又將我壓下水再拉起來,如此反複了許久,他才在許慧敏的呼痛下鬆開了我。
我止不住的嗆咳,鼻涕眼淚一股腦的流了出來。
“陳婉月,等我回來再跟你算賬!”
說著,他便一把抱起許慧敏衝到門口,
“去醫院!”
花園裏一下就冷清了下來,我顫抖著從池塘裏爬了出來。
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我卻依舊冷的牙齒都在打顫,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我緩緩走回房間,換下身上的濕衣服後,從衣櫃上的盒子裏拿出他簽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這份離婚協議書還是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他給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有退路可選。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用上這份離婚協議書,也從沒想過我們的婚姻有一天會走到盡頭。
我來到了宋司南的書房,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擺在書桌上。
我將別墅裏的監控拷了下來,冷臉按下了發布鍵後,我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離開了這棟別墅。
宋司南,既然你把事情做絕了,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