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一起五年後，我才知道交往了五年的男友原來是兩個人。

回憶起床上那些不同的表現。

我恍然大悟。

秘密被我撞破後，這對雙胞胎居然也沒有絲毫尷尬。

哥哥說：

“淼淼身體弱，受不了我們兩個，需要找個人給她分攤。”

弟弟說：

“裝什麼裝，我看你每天也挺滿足的。”

就在他們都怕我鬧到宋淼淼麵前，氣到嬌弱的宋淼淼時。

我卻隻是笑了笑，平靜地簽下了老師給我的保密單位報名申請。

基地大門落下的那一刻，隔開的就是我們的往後餘生。

當我終於從那座軍事基地出來，去國外參加全球會議的時候。

警衛員突然敲響了我的門。

“鄭教授，外麵有兩個長得一樣的人找你。”

1

看到兩人的一瞬間，我有些恍惚。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兩個人同時站在我麵前，可以讓我細細地打量他們。

原來他們長得那麼像，怪不得我用了五年的時間都沒有分清。

不過顯然兩人還是有區別的。

例如現在這個暴躁地恨不得拉著我胳膊往外走的人，顯然就是弟弟傅清凡。

“鄭雲丹，你都走了七年了，也該鬧夠了吧？”

聞言，我輕輕地撥開他的手。

“傅先生，不要和我靠太近，宋小姐會吃醋的。”

聽我這麼說，哥哥傅清融痛苦地皺起了眉頭。

“丹丹，是我們錯了，跟我們回去好不好？”

我不解地歪了歪頭。

“可是當年，不是你們讓我接受不了就滾的嗎？”

十八歲那年，我成了傅清融的女朋友。

和他在一起的十年間，他每日都要個不停。

我被折騰的腰酸腿軟，他也不肯放過我。

每次我求他停下時，他總會推脫。

“明天，明天一定讓你好好休息。”

傅清融低啞的聲音裏藏滿了欲望，我舍不得讓他忍著，隻好辛苦自己。

可到了第二天，他就又會像打了雞血一樣從頭開始。

直到在一起的第七年，我因為房事太凶導致黃體破裂被緊急送往醫院。

為了保住我的子宮，醫生隻能緊急手術。

可麻藥勁還沒過，我就聽到了病房門口的爭吵。

一個沉穩的聲音開口：

“傅清凡，你愛玩也要有個度吧？鄭雲丹都被你折騰進醫院了。”

“哥，你這麼真情實感幹嘛？反正不過就是一個發泄欲望的工具，沒了生育能力更好，以後也省了麻煩。”

隔著半掩的門，我清晰地看到，說話的那個男人和傅清融長得一模一樣。

我的手指用力地掐進掌心。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有兩個傅清融？

“總之以後你掌握好分寸，這次她住院，是你造成的，你來照顧她。”

“啊？哥，可是淼淼剛答應五一要和我去馬代度假。”

提到淼淼，旁邊立刻響起了一個輕柔的女聲。

“是呀清融，你就別生氣了，清凡也不是故意的，說到底還是怪我，身體不好，滿足不了你們，害得你們去找別人......”

這次我聽出來了，這個明顯沉穩一點的聲音就是我的男朋友傅清融。

而那個女聲就是他的青梅宋淼淼。

可另外一個男聲是誰？

傅清融不是獨生子嗎？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弟弟？

宋淼淼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真相明明就在我的眼前，可我卻不敢深想。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

我點開一看，是老師發來的消息。

“雲丹，那個保密項目很快就要截止了，你是我最有天賦的學生，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聽老師再次和我提起這個項目，我心頭不禁一顫。

這個項目老師很早就邀請我參加。

但一旦參加，最少是幾年不能出來。

傅清融每晚都要纏著我廝磨，我一直擔心，我走了他可怎麼辦。

可如今看來，原來我隻是他們找來代替宋淼淼發泄的工具。

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具，虧我還擔心他們會離不開我。

想到這，我慘笑一聲，用顫抖的手回複了住院前老師發來的消息。

“謝謝老師，我會好好考慮的。”

老師幾乎是秒回。

“那就好，我們半個月後進組，你如果參加，一定不要忘記。”

“好。”

2

打完最後一個字的瞬間，眼淚倒灌進鼻腔，我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門外的聲音戛然而止。

恍惚間，我看到傅清融踢了傅清凡一腳。

傅清凡認命般得進了我的病房。

一進門，傅清凡就看到了我的眼淚，忙不迭湊上來給我擦掉。

“丹丹，你怎麼哭了？”

這緊張的態度，讓我感覺仿佛剛剛看到的一切都是錯覺。

我下意識地躲開他的手。

“沒什麼，就是太疼了。”

望著擦了個空的手，傅清凡慢慢紅了眼眶。

“丹丹，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是我的錯，都怪我太用力了......”

看到他又熟練地露出這副讓人心疼的模樣，我的心裏卻隻剩下平靜。

傅清凡總是這樣，每次我不想要了的時候，他就會這樣試圖讓我心軟。

說來也可笑，這短短幾分鐘，我就已經熟練地能區分出他們兩個了。

哥哥傅清融溫柔卻高冷，總是想要卻還端著。

弟弟傅清凡熱情卻嬌蠻，靠著甜言蜜語多拿了不少福利。

怪不得，我總感覺傅清融有時候就像精神分裂一樣。

一天換一個性格。

原來自始至終，就是兩個人啊。

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人吃幹抹淨，又隨意玩弄。

可是如今，這個傻子我不想當了。

“傅清凡，你走吧，以後也不用來了。”

“怎麼了丹丹？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聞言，傅清凡一愣，眼底劃過一絲緊張。

可旋即，他就反應了過來。

“丹丹，你叫我什麼？”

傅清凡緊張地握住我的手，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臉上的表情。

見狀，我平靜地笑了笑。

“不用裝了，我全聽到了。”

一時間，病房內外俱是一片寂靜。

過了片刻，宋淼淼走了進來。

“鄭小姐，都是我不好，我身體不好，吃不下兩個，為了給我分攤壓力，清融他們兩個才找上了你。”

正說這話，宋淼淼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我卻平靜地好似沒看到一般。

“和你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識人不清，找了兩頭惡狼，落得這個下場，都是我自找的。”

見我這個態度，宋淼淼還沒說什麼，傅清凡倒先急了。

“你說得什麼話？跟我和我哥委屈你了嗎？”

“我看你每天也挺滿足的，裝什麼裝？受不了就滾！”

3

聽我再次提起當年的事，傅清凡渾身一震。

隨後又緩慢地低下了頭，聲音如同蚊蚋。

“是我錯了，我當年不應該那樣說你。”

我輕笑一聲，沒有回答，反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所以，你們是找我回去給宋淼淼輸血的？”

聽我這麼說，兩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不是......”

我若有所悟，自嘲一笑。

“那難道是喊我去給宋淼淼代孕？”

傅清融臉上的尷尬都快溢出來了。

看起來，甚至有點像當年他逼著我抽血給宋淼淼那天。

當年我出院的時候，卻突然得知了另一件事。

我懷孕了。

諷刺的是。

我甚至都不知道孩子爸爸到底是他們當中的哪個。

我神情恍惚地從辦公室出來時，正撞上了一臉焦急的傅清凡。

見到他，我心神一動，卻被傅清凡的聲音打斷。

“抽她的，她是熊貓血！”

我話音一頓，想要說的話也被堵在了喉嚨裏。

猶豫地時候，傅清凡已經激動地攥住了我的手。

“淼淼心臟病犯了，醫院血庫不夠了，你是熊貓血，快去給她輸血。”

說完，沒等我回答，傅清凡就跟著醫生推著急救床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等我再回過神來時，眼前已經是空蕩蕩一片了。

可是，熊貓血的事，我從未對人說過，傅清凡是怎麼知道的。

還是說，從一開始，他們接近我的目的就是這個。

就在我還來不及深思的時候，一臉慌亂的傅清融也站到了我麵前。

傅清融一向冷靜自持，我從未見過他這麼緊張的樣子。

似乎是見到我後，才想起來我已經知道了他和傅清凡雙生子的真相。

傅清融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丹丹......”

那時的我沒有耐心聽他那些虛偽地解釋了，直接開門見山。

“你也是來讓我抽血的嗎？”

傅清融眼中閃過一絲羞愧。

“丹丹，淼淼情況危機，現在從隔壁市調血來不及了......”

“所以就要抽我的血是嗎？哪怕我剛剛出院，哪怕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電話打斷。

即使隔著這麼遠，我都聽到了傅清凡那囂張得不可一世的聲音。

“哥，你還猶豫什麼呢？還不快把鄭雲丹給帶回來，淼淼這急著用血呢！你可別忘了我們當初為什麼選她！”

傅清凡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所以，你們當初選中我，就是看中了我和宋淼淼血型一樣，可以隨時給她當血包？”

“丹丹！不是你想得那樣。清凡他就是從小被我慣壞了，他不是那麼想的。”

不是那麼想的。

我笑了笑。

“既然你們不是那麼想的，那我拒絕給宋淼淼輸血。”

結果聽我說完這句話，傅清融臉色立刻就變了。

可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麼，早就等不及的傅清凡也過來了。

“哥，你還在磨蹭什麼，淼淼那邊還等著呢。”

聽到這句話，傅清融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瞬間，我明白了一切。

“那就抽吧。”

我平靜的笑了笑，對著醫生伸出了胳膊。

醫生見了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是懷著孕不能獻血一類的話。

可孩子的父親整顆心都放在了病房裏的那個人身上，又有誰會在乎他呢。

我感受著體內的鮮血順著那根冰涼的管子流走，小腹一陣劇痛。

眼前一陣暈眩。

恍惚間，我聽到醫生對傅清凡說：

“她還懷著孕，不能再抽了。”

可回答他的，卻是一道冷漠的聲音。

“接著抽，這點血還不夠。”

那個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以至於一時之間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哥哥，還是弟弟。

再睜開眼時，我又住回了原來的病房。

傅清融站在床邊，一臉複雜地看著我。

見我睜眼，傅清融嗓音幹澀。

“丹丹，你懷孕了。”

我冷漠地牽了牽嘴角。

“是啊，但是懷了孕都要被人拉去強行抽血。”

聞言，傅清融苦澀地笑了笑。

“丹丹，我們會補償你的。”

4

當年的事還曆曆在目。

而五年後的傅清融見我愣神，也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

“丹丹，和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們會好好補償你的。”

補償嗎？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了。

相隔五年的兩道人影似乎逐漸融合在一起。

我也再一次說出了和五年前一樣的話。

“不必了，你們走吧。”

可時隔五年，他們的反應卻大不相同。

五年前，他們轉身就走，把我一個人留在醫院裏再沒來看過。

可如今再聽到這句話，兩人卻都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傅清融居然後退一步，緩緩跪在了我麵前。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還未說什麼，傅清凡卻先受不了了。

“哥！你在幹什麼？”

傅清融緩緩地搖了搖頭。

“清凡，當年的確是我們錯了。”

聞言，傅清凡也紅了眼。

“鄭雲丹，我哥跪下求你了，你還要怎樣？”

我卻嗤笑一聲。

“跪下？跪下有什麼用？我當年也跪下求你們保住孩子，可你們是怎麼說的呢？”

聞言，兩人俱是渾身一震。

他們知道，我失去的那個孩子就是我們之間無論如何也邁不過去的坎。

而那個孩子，明明可以保住的......

5

五年前他們走後，我再也沒見過兩人的身影。

直到聽到門外護士的小聲議論，我才知道原來宋淼淼就住在我的對麵。

“36床陪床的那兩個帥哥好帥啊，居然還是雙胞胎。”

“對啊，她明明沒什麼毛病，那兩個帥哥卻硬按著不讓她出院，就連那麼難找的熊貓血，都不知道從哪弄了那麼多，說是為了以防萬一。”

“好貼心啊，哪像28床這個，胎動這麼頻繁，孩子爹連個麵都不露，真不是東西。”

聽著護士為我打抱不平，我的眼淚反而不自覺滑落。

你看，連陌生人都會心疼我，可這兄弟倆卻從來不會。

想到這，我輕柔地摸了摸小腹。

“寶寶，等出院以後，媽媽就帶你離開這裏。”

出院這天是個好天氣。

我打電話給師兄，讓他開車來接我。

結果我剛走出大門，卻和宋淼淼碰了個正著。

傅清凡小心翼翼地護在他身邊，似乎生怕哪個不長眼的衝撞了她。

見到我時，傅清凡眼中劃過一絲不自在。

我笑了笑，也不打算再過去打招呼。

過去的這五年，就當成是一場夢吧。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哪個病房傳出了尖叫。

“殺人了！”

聽到聲音的同時，一個握著刀的男人衝了出來。

我看到傅清凡第一時間護住了宋淼淼。

也看到了傅清融慌不擇路地衝向了宋淼淼。

更看到了宋淼淼把我推向歹徒的手。

暈過去之前，我隱約聽到了醫生和護士對話。

“病人失血過多，先兆流產，快去取血！”

“李大夫，病人是熊貓血。”

“正好醫院前兩天不是存了一些嗎？”

還沒等護士回話，傅清凡就搶先開口。

“那血是給淼淼的，誰也不能動！”

“沒有血的話，孩子就保不住了。”

聽到這話，傅清融似乎有些猶豫。

“清凡，要不就先把血給她用？”

幾人還在那冷靜地討論，我的孩子卻已經等不及了。

說話的時間。

大片大片的血跡從我身下湧出。

我有預感，我的孩子馬上就要離開我了。

我近乎是跪著，求這兄弟二人。

“求你們，救救我們的孩子。”

就在這時，宋淼淼突然開始呻吟。

“清融，我突然感覺好難受，我快要喘不上氣了。”

被宋淼淼這麼一折騰，兩人自然把我放在了身後。

“哥，孩子沒了就沒了，大不了過段時間讓她給淼淼代孕一個，正好淼淼也蠻喜歡小孩子的。”

聽到傅清凡這麼說，宋淼淼眼中立刻閃過一絲喜色。

“對啊清融，大不了到時候我賠一個孩子給她！”

聽到幾人三言兩語就定下了我和孩子的命運，我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湧出。

多諷刺啊。

我獻的血，甚至不能用來救我的孩子。

就在這時，一個血塊從我的身下流出。

我一個激靈，眼淚隨之落下。

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他走了。

因為他的母親沒本事，因為他的父親不肯救他。

我哭到暈厥過去。

清醒後，我看到了手機上的消息，師兄已經到樓下了。

可當我顫顫巍巍地走到樓下時，卻和傅清融撞了個正著。

“丹丹，你要去哪？”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傅清融眼中的緊張，可我的心裏卻滿是恨意。

就在我準備編個理由敷衍他的時候。

傅清融的手機卻突然收到了宋淼淼的電話。

“清融，你去哪了？醫生剛剛要找家屬。”

說話間，傅清融又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選擇了上樓。

想起當年發生的一切，久違的恨意再次湧上心頭。

我正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傅清融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紅絲絨錦盒。

“丹丹，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和清凡隻是把淼淼當妹妹，我已經把她送回老家了......”

傅清凡骨節攥到泛白，也朝我低下頭。

“是我對不起你和那個孩子，你要怪，就怪我吧。”

聽到這些，我終於動了，突兀地笑出了聲。

兩人都以為我答應了，傅清融更是激動地直接站起身。

“丹丹，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

就在這時，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突然揉著眼眶走了進來。

“媽媽，你什麼時候聊完呀，寶寶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