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夜向來是一副冷漠樣子,浪費了那張驚世之顏,但此時,他眼睛裏隱隱泛起了光,帶著淺笑,著實讓人移不開眼。
“遵命。”
話音剛落,他便消失不見,僅留下了一把匕首,刀刃上隱約可見黑紫的光。
小東西,明明天天跟在我身後當護衛,還一副怕我無法自保的樣子。
我把玩著匕首,思緒漸漸飄離。
五年前,皇弟登基,我厭倦了宮裏的權謀心計,便編了個出宮養病的幌子,出來當個女仵作,天天與死人屍體打交道。
我自小與宮裏醃臢之事打交道,那些所謂的殺人懸案在我這裏不過是瞞的好了些,屍體一驗,查出一點蛛絲馬跡都夠我串出真相。
但我不想摻和進去,一般都是由虞夜替我出頭。
出宮兩年,我便打出了名聲。
也就是這時,陸沉舟纏了過來。
都城內最大富商陸氏之子,天天跟在我一個仵作後麵跑,即使會被那些血腥可怖的場麵嚇到嘔吐昏厥,卻從未放棄,死死跟了我三年。
或許是因為自小一人護著皇弟長大,第一次被人如此珍視,才讓我心動,答應了他。
誰知道,尚未一年,他便覺得我晦氣可怖。
掏出去的那顆真心像是被人拿在手裏把玩後扔進汙泥,又往上捅了幾刀。
陸沉舟,你想踩著我成為皇商?
下輩子吧。
距離皇商濯選的日子還剩四天,我盡可能地躲著他走。
而虞夜帶著隱龍衛,聯合大理寺以之前的驗屍結果及探查至今的所有線索抓到了那起凶案的幕後黑手,順便,將一個殺手組織及與它有關聯的官員一並抓獲。
“虞姑娘,這次多虧了你,不然即使有隱龍衛助我們抓到人,也無確切證據將其定罪啊。”
大理寺帶著官員上門,又是一些場麵話。
我正要趕人走,陸沉舟卻走了過來。
“各位不必如此,阿瑾本也是為了還百姓一個真相。”
前廳裏,官員齊坐,我低頭喝茶。
陸沉舟和大理寺卿聊的開心,腰間環佩叮當,吵的人頭疼。
“......若有財物所需,您便向在下開口,在下必竭盡全力。”
陸沉舟儀表堂堂,姿態大方,既無過分謙卑討好之意,也將大理寺一眾官員捧了起來。
我沒有說什麼,隻是等著陸沉舟把人送走。
“阿瑾。”
他喚著我的名字邁進廳裏,卻在跟我對視時愣了一瞬。
在那雙眼裏,我似乎看見了以前的虞知瑾,拒人於千裏之外,心狠手辣。
隻是一瞬,陸沉舟便回過神,向我大步走來,並拿出了一個木盒。
“阿瑾你看。”
他獻寶似的把盒子捧到我麵前,金絲楠木製成的木盒,內裏襯著流光紅綢,上麵擺著一隻玉簪。
玉石溫潤,泛著淡淡的熒光。
好看,但過於素淨了。
“你不是一直說想去鋪子裏挑隻簪子嗎?近日鋪子裏新到了一批首飾,我給你挑了最上等的玉簪。”
陸沉洲眼睛亮亮的,沒等我拒絕便給我簪上了簪子。
“果然,最好的簪子還是要配我的阿瑾。”
他半蹲在我身前,眉眼彎彎,滿是笑意。
很難讓人將他與那夜厭我之人聯係在一起。
我微微一笑,取下簪子遞給他,“既然是最上等的,還是放在你那吧。”
他一愣,“為何?”
“我每日都與屍體骸骨相伴,若是不小心讓它掉進那些臟汙之處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