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雍國帝都裏唯一的,也是最出名的女仵作。
富商之子陸沉舟敬我技藝高超,慕我美豔高傲,苦追三年我才鬆口。
我以驗屍之才助官緝凶,還民真相,為陸沉舟攢下了不少人脈名聲。
但在全國商人競選皇商的前七日晚上,他美人在懷,語氣諷刺。
“她天天跟死人打交道晦氣死了,等我成為唯一的皇商,我就甩了她,名正言順地向你提親!”
真可笑。
我收拾好驗屍工具,召來暗衛。
“此次的皇商選拔,由本公主親自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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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離規定的破案之日還剩三日,驗屍卻仍未發現一絲蹊蹺,虞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我沒回答,隻是埋頭翻看著手下已經碎成一灘的頭骨。
大理寺卿止不住地嘮叨,聒噪的很。
“出去。”
聒噪聲戛然而止,很快傳來一聲歎息,房裏就剩下了我一人。
等我驗完屍,已到深夜。
此次案件雖凶狠血腥,屍體也破碎不堪,但隻要是人動的手,必有破綻!
關好驗屍房,我才往府裏走。
已至深夜,府內漆黑沉寂,除了書房,其餘隻亮著門前的地燈。
書房?
我腳步一頓,這個時段,沉舟怎麼還未休息?
沒有多想,我轉身向書房走去。
正欲敲門,門內隱約傳出了陸沉舟調笑的聲音。
“那虞知瑾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晦氣的很,我一與她親近就會夢魘,她怎麼配和你比?”
“你放心,等我當上朝中唯一的皇商,我就甩了她,然後名正言順地向你提親!”
頓在門前的手指僵在空中,無法落下。
我幾乎咬爛了唇,才強忍住沒有衝進去。
屋內陸沉舟的聲音落下,窗紙上映出了兩個曖昧擁吻的人影。
嘔——
我猛地捂住唇,跑出院子後才在樹旁幹嘔起來。
酸水混著眼淚湧出,已經一天一夜未進食的胃裏根本吐不出任何東西。
好半天我才慢慢直起身子。
瞪著酸脹的眼睛望向書房,眼淚無聲無息地流著。
為了七日後陸沉舟的皇商競選,我不吃不喝不休息,就為了驗明屍身,助大理寺查清真相,屆時有大理寺官員的舉保,他中選的概率也更大一些。
誰知,我在驗屍房與那些碎骨殘肉相對,他在家中,與美嬌娘紅袖添香。
“晦氣的很......”
我抹了把眼淚,扯出笑容,“陸沉舟,你真是好樣的!”
他與那女子能在書房苟且,誰知道還在這府中何處鬧過。
在這裏多待一刻我都覺得惡心,幹脆趁夜回了驗屍房,連夜完成了驗屍。
等到雞鳴聲響,我才從案桌上擺好的碎肉軀殼裏取出了兩截被斬斷的銀針。
收拾好東西,我嗅了嗅身上的腥臭味,把銀針放在門口的托盤上,回了府。
那銀針,自會有人來取。
回府時,陸沉舟正要去巡查鋪子。
我攔下他,“沉舟,我剛驗屍回來,正要去洗漱,你能幫我去涮洗一下這些用具麼?”
我把一個木箱遞給他。
陸沉舟緊皺著眉,一臉嫌惡地接過,“這些東西究竟有何重要,你不讓下人來清洗,非要我來。”
他嘴裏嘟囔,卻仍拎著木箱去了後院。
我默默望著他的背影,身上的腥臭氣在空氣中漸漸揮散。
身上的腥臭氣、驗屍房裏的駭人血腥都比不上他這幅厭棄的模樣讓我沉默。
三年前,陸沉舟跟在我身後滿嘴傾慕之語時,是他親自應承下我每次驗屍後的清理一事。
別說隻是清洗了,那段時日,一有案子,他就顛顛兒地跟在我身後,陪著我驗屍,哪怕會被那些駭人恐怖的屍身嚇到暈厥,次日他還是會主動跟著我。
未滿一年,他就已經開始厭惡了。
真是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