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有嚴重的心理疾病。
但是我沒有拋棄他,反而為了照顧他,我百般退讓。
他忍不住出軌,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他嘲諷我身價千萬依舊是他的狗,我也笑著不加反駁。
我始終堅信,我們曾經甜蜜的那些年,在我的努力下能回來的。
直到我發現,他根本沒有心裏疾病。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的借口。
而我隻是平靜的對他說:
“陳慕明,我們分手,但請你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後悔。”
陳慕明嗤笑一聲,
“誰後悔誰是狗!”
而後的日子玩的更花了。
這段轟轟烈烈的愛,落下帷幕。
可後來,他卻真的患了病,哀求我回頭看他一眼。
1
酒吧包間,陳慕明坐在最中間,眾星捧月似的被眾人環繞。
得意洋洋的把和我的聊天記錄放在桌上,滿眼嘲弄:
“她蘇明月在外再厲害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我說什麼她做什麼。”
有人起哄笑了一聲:
“陳哥厲害啊。”
陳慕明被這一句起哄的更加來勁,不以為意的嗤笑一聲:
“蘇明月玩起來可沒意思了,雖然聽話,但像個木頭似的。”
“那什麼有意思啊?”
有朋友微微皺眉反問過去。
陳慕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撥通了一個電話,嬌滴滴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
“慕明哥你在做什麼呀?”
“是不是像我了,來找人家,今晚滿足你。”
聽著他們電話裏,曖昧情調不加遮掩。
一字不差的落進我耳朵裏,心臟似乎有一瞬間,像被人攥住了。
無論是手上提的藥物和甜品,還是一路馬不停蹄把東西送來的自己,都像個笑話。
三個小時前,他忽然說想吃甜品。
於是我排了三個小時的隊,買了他最愛的蛋糕,順便帶著他治療的藥物。
有朋友聽不下去,伸手替他掛了電話,語氣不善:
“誰不知道明月對你百依百順。”
“你對得起她嗎?!”
陳慕明不耐煩地咋舌,剛想開口。
看見打開的包間房門,話鋒一轉:
“明月,你來了。”
走廊上明亮的光刺穿了一條縫隙,一點光正好落到他的額頭上。
陳慕明掛著甜蜜的笑容,拉著我坐在他的身邊。
甜品被陳慕明打開,第一口喂到我的嘴裏。
原本甜膩的巧克力,在我的嘴裏卻是這般苦澀。
隻是嘴裏的巧克力還沒有咽下去,陳慕明就急不可耐的催我離開:
“真對不起......怪我嘴饞,害你丟下公司的事情過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我輕笑一聲:
“這就回去。”
“少喝一些,注意身體。”
他眼底的雀躍幾乎遮掩不住,湊上來親了親我的臉頰。
然後幾乎是被他推搡著送出了房門。
聽著話筒裏再次傳來那個嬌滴滴的女聲。
我站在房門外,想不通我們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十八歲私奔的那個夏夜裏,我們懷揣著愛意和期待,變成現在虛偽的和睦甜蜜。
有人問:
“你就不怕被明月姐知道了?”
陳慕明不以為意:
“她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把我怎樣,要不然她怎麼會十八歲就跟我私奔。”
“再說了,她還和個傻子一樣,真當我有那個什麼躁鬱症呢。”
“我說什麼她都會信的,大不了到時候就說我犯病了唄,她隻會心疼我罷了。”
為了平複心痛,我全身心投入工作,再抬頭已經近乎深夜。
手機上再沒了陳慕明一條信息。
意料之外多了一條崔寄柳的信息。
多年未見的閨蜜頭像閃爍著,隻有一句話:
【你爸媽老了,這兩年很想你。】
【當年的事他們也消氣了,就想問你,咱倆要不要見個麵。】
一句話把我拉回十五歲的冬天。
陳慕明因為家族糾紛導致父母死亡。
爸媽把他接到家裏來,視若己出。
三年的日日夜夜,我們的情愫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滋生蔓延。
躲著全世界的人,藏在陰暗角落裏,親吻,擁抱。
直到被爸媽揭穿。
爸媽那天發了好大的脾氣,他攥著我的手問我:
“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青春懵懂的年紀裏,總以為愛能平卻山海。
可我卻忘了,時間才是最無情的殺手。
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陳慕明在淩晨三點才回到家裏。
女人穿著價格不菲的奢侈品,把醉的意識不清的陳慕明送進我懷裏,眼底惡意不加遮掩。
陳慕明的衣領上還有口紅印。
我無視她的挑釁叫囂,關了房門將他扔在主臥床上。
麵無表情望著陳慕明,眼神帶著冰冷。
陳慕明,你陪我這些年,現在我們兩清,再不相欠。
2
陳慕明扶著宿醉的頭敲響我書房的房門,我才意識到自己熬了個通宵。
捂著頭不滿的嘟囔:
“醒酒湯呢?明月,我頭好疼。”
我隨手從醫藥箱裏拿了醒酒藥給他。
他咽下藥:
“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我早就查明了那個女人的身份,我公司新入職的職員,周白。
我也懶得替他粉飾太平,語氣平靜:
“周白送你回來的,還記得嗎?”
陳慕明像是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急忙解釋:
“我和她不熟,昨晚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是她送我回來的。”
我也不接話,捕捉著他臉上每一個表情。
頓時覺得好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竟是這樣好的演員。
他迅速反問,轉移了話題:
“怎麼沒有早飯,張媽去哪了?”
“她說伺候不了你,自己辭職了。”
從我起家後,他的少爺脾氣一天比一天的厲害。
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個保姆,幾乎沒有一個能堅持著伺候他一個月。
張媽已經是難得的好脾氣,堅持了三個月也受不了了,提出了離職。
清貧的時候,他單薄的像一頁紙似得還要撐在我的麵前。
等到富起來之後,他的惡性全部展現。
我越來越覺得他陌生,隨口叮囑了句:
“餓了的話你就點個外賣吧。我給你預約了心理醫生,今天該去複查了。”
聽到複查,楚慕明臉色一沉:
“不去。”
確實,他沒病,自然不需要去醫院。
每個月的複查,確實是我多餘。
可我想讓自己死心,忽視他的拒絕,打電話給醫院:
“慕明最近狀態怎麼樣?最後去一次,如果好了的話,我們以後就不去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徹夜沒睡覺的疲倦,我叫了代駕到了醫院。
我在外麵調出周白的聯係方式,開了小號加上她。
她最新的一條朋友圈是在昨晚。
兩人的臉頰貼在一起,衝著鏡頭比心。
配文是:有個好粘人的小狗老板是男友怎麼辦呀?
多甜蜜的煩惱,如果照片裏的人不是我的丈夫,我一定會這樣評論一句。
在向下翻找,她的脖頸上甚至多出來,我丟失的成年禮項鏈。
這時,周白的消息彈了出來:
【你有什麼事?】
我佯裝公司實習生的模樣,誇了兩句她朋友圈的甜蜜。
她便沾沾自喜的開始炫耀:
【我男友可是公司老板,等我和他結婚了,一定要把那幾個傻逼組長開了。】
陳慕明和醫生聊完出來時,臉色蒼白難看,捂著心口看向我:
“醫生說,好像又變嚴重了......需要入院治療,可我不想,隻想永遠留在你的身邊。”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的醫生眉頭緊鎖的叫我進去:
“您的愛人都跟你說了吧,我建議您最好讓他接受進一步的治療。”
我看著量表結果,自戀型人格障礙。
謝絕醫生後,我怕剛在地下車庫,陳慕明笑著搶走了鑰匙:
“你一宿沒睡吧?我來開,你休息休息。”
我遲疑一瞬,還是後退幾步等著他倒車出來。
車子開著遠光燈,明晃晃照的我一愣。
車子徑直衝我撞了過來。
地下車庫空曠,沒有東西可以讓我閃避,沒跑出去多遠車子加速又急刹,輕飄飄的撞到我的衣角。
不照鏡子我也知道,我的臉色慘白,
渾身冷汗淋漓的看著車子裏還在笑的陳慕明。
他又下車假模假樣的攙扶起我:
“對不起,我太久沒開車了......”
我擺手拒絕了他的靠近:
“你叫個代駕先回家吧,我等會回去。”
我看不下去他裝模作樣演出來的愛和關心。
像過期後甜膩的叫人惡心的甜點。
3
看著我離開的背影,陳慕明將行車記錄儀裏的記錄上傳手機,分享到他那一幫狐朋狗友的群裏。
享受著一句句追捧,他眯著眼睛笑的開心。
直到崔寄柳的信息也在他的手機彈出來。
十五歲時他在我家留下後,我們三個便形影不離。
直到我倆私奔,隻剩下她安撫著我父母的情緒。
【我來你們這裏了,你們總不能一輩子不見爸媽了,對不對?】
【就算不想見,就我們三個人小聚一下嘛。你倆一跑可跑了快十年了,都不想我嗎?】
陳慕明臉上的笑容霎時間消退。
如果回到爸媽身邊的話,他又會變成那個寄人籬下的孩子,他還要裝一副好人模樣。
那蘇明月呢?會拋棄自己嗎?
他心底升起不安,焦慮灼燒著他的心。
他忽然有了個危險的想法。
給崔寄柳發送了我公司的位置,約定了時間後,又借口公司的事情將我騙回了公司。
而我在公司裏揉碎了剛擬好的離婚協議。
我可不願意將一半的家產白送給別人。
看著崔寄柳彈出來的消息,眉眼都彎了。
又能見到這些年,最親密的閨蜜,真好。
等我剛到公司樓下,就隔著馬路看見她遠遠的衝我招手。
而後,一路小跑朝我而來。
突然,一輛汽車疾馳而來!
沒有鳴笛,沒有慌亂,反而車速越來越快。
一瞬間我愣在了原地,好像靈魂被抽出了身體,等我回神的時候。
肇事車輛沒了蹤影,隻剩下崔寄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著血。
我的腿腳好像灌了鉛,挪不開半步,又軟的像踩在棉花上。
我好像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朦朧間似乎有人尖叫喊著報警。
我仿佛飄過去的一樣,想把她的血擦幹淨。
精致的衣裙已經和血肉混為一起。
她死死抓著我的手,目不轉睛看向我,嘴巴反複張開想說什麼。
可是沒有聲音,隻有她的血從嘴裏溢出來。
我似乎被劈成了兩半,一半抱著她呆滯的跪在原地,一半扯著我的心跟著她一起流血。
想要尖叫,又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說不出一句話。
我不知道是怎樣跟上救護車到的醫院,我的身上手上還沾著崔寄柳的血。
仿佛一場噩夢。
一個明亮的下午,一個闊別多年的朋友帶著好消息來找我。
下一秒被車撞飛,血淋漓的在我懷裏閉上眼。
陳慕明將我抱在懷裏,他身上的氣味衝淡了醫院裏的消毒水氣味。
我卻覺得惡心。
呆愣間,我卻在想,陳慕明怎麼會這麼快過來?
不到十分鐘,是什麼意思?
他一直在我附近,他看著崔寄柳出車禍。
我忽然感覺不寒而栗,我太熟悉他了,我幾乎一瞬間就能猜出他的目的是什麼。
請了護工照顧崔寄柳,我硬扯著陳慕明跟我回家,我不能留他單獨和崔寄柳在一起。
他很害怕我回到父母身邊。
淚水在他進浴室洗澡的水聲一起落下,我看著他的手機上的聯係記錄,盡力不哭出聲音。
我的心像是被攪爛了,擰成了一談爛肉,痛的喘不上氣。
死透了的心裏生出來恨,我顫著手把證據發送給私人律師來處理。
我要陳慕明生不如死。
4
三周後,崔寄柳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卻一直住在icu裏。
身邊的男人看著icu裏的崔寄柳,眼神陰鬱。
我幾乎控製不住我的恨意。
警方核實證據很快,一一印證了我的猜想。
可我沒準備讓他進監獄。
進去了,他會有減刑活著出來的危險。
我不會允許這樣的威脅潛在。
陳慕明一進到醫院裏就煩躁不安,最後忽的出聲:
“我出去一趟。”
半個小時後,周白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是她和陳慕明在手工店裏diy戒指的照片。
接著是她彈過來的好友申請:
【聽說你朋友出事啦?你是不是天煞孤星啊。】
【推薦你也盡快去死,要不然克著身邊人怎麼辦?】
像她已經預見了我會和陳慕明離婚,然後拿走我一半財產,過上富太太的日子了一樣。
甚至發過來陳慕明送給她的各種奢侈品:
【要不要求求我,沒準我會捐給你一些哦。】
我冷笑著,為了不打草驚蛇,我隻能吞下去這些不甘心。
直到警局來電話,通知陳慕明和周白因故意殺人,要走法律流程,我才從醫院離開。
陳慕明看著我到了警局,臉色陰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我抱在懷裏。
我哭的真心實意,拿出他的精神病證明,把一切的罪責推到周白身上,帶著陳慕明回了家。
他目光灼灼的黏在我的身上,沉默很久,忽然輕輕的靠在我的身上:
“蘇明月。”
“你愛我嗎?”
“我愛你。”
“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愛我嗎?”
我側過頭,覺得惡心又耐著脾氣哄他。
這一幕重複過無數遍,我早就熟練了:
“怎樣我都會愛你的,而且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他的淚水在眼眶裏閃爍。
“別不要我,別丟下我。”
再多依賴我,再多一點。
這樣,你的懲罰才夠痛苦。
等他滿懷期待的打開家門時,看著滿屋麵露陰鬱的醫護人員,停住了腳步。
他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我:
“明月......這是怎麼回事?”
我輕輕推他後腰,催促他快些進去,他不為所動:
“陳慕明你有精神疾病,還是去治療吧。”
“那裏有最好的醫生,一定能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