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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中秋夜宴,有人當著我的麵給陸執進獻美人。

我一改往日溫婉,當眾摔碗離席。

第二日便收拾行李上山。

眾人都說我一介孤女,不出三日定會乖乖回府求饒。

陸執更是放下狠話。

“三日內若不回府,這將軍夫人的位置也改換人了。”

可足足三個月我都沒回去。

陸執才慌了神,命人四處找尋我。

卻找不到任何信息。

再後來,新帝的慶功宴上,一個背影卻讓陸執瞬間失態。

他不要功勳隻求一睹我的真容。

蕭景澈卻麵色陰沉:“朕的皇後也是陸將軍想見就能見的?”

1

十五,中秋府宴。

陸執請來三五同僚好友。

作為將軍府夫人,我與陸執一同入席。

剛行至中庭,陸執就撒開我的手,隻身走向前去迎接幾位前來賀喜的將領。

我被他扔在原地。

下人們都表情怪異,但我早就習以為常。

陸執這是連演都不演了。

眾人陸續送上賀禮,陸執不過輕抬眼皮示意收下。

直到北境王送讓一位歌伎。

他才表情一震,眼中閃過難掩的震驚。

那歌伎,眉目如畫,與死去的林菀如出一轍。

周遭的人都看向我。

可憐的、嘲弄的、不懷好意的......都在等著看好戲。

而我早就習以為常。

陸執更是笑容惡劣,“當著陸夫人的麵送歌伎入府,這禮倒是特別。”

北境王意有所指地望向我,聲音輕佻。

“聽說將軍夫人向來賢淑大度,定是不會介懷的。”

我非是不會介懷,而是早就麻木了。

一個被將軍府收養的孤女,如何敢對陸執說一個“不”字?

陸執狀似無意的撫弄著手上玉扳指。

表情懨懨。

“既然夫人不介懷,那就帶下去......”

看著陸執那副淡漠的表情,我忽然覺得心很累。

曾經的堅持像高樓瞬間坍塌。

不想再做一個任人擺布的將軍夫人了。

我笑了笑,走近陸執。

當著他的麵,推倒了賓客送來的珊瑚樹。

一聲脆響。

價值連城的珊瑚樹被我砸碎。

火紅的珊瑚碎片四處飛濺,驚嚇了貴人們。

現場一片混亂。

有人失聲驚呼:“將軍夫人瘋魔了!”

2

我毀了中秋府宴,但陸執並不在意。

他身心全都係在美人身上。

那美人安靜溫婉的站在陸執身旁,像極了溫順的羊羔。

“可有嚇到?嗯。”

陸執輕佻的挑起美人下頷,眉眼溫和的看著他。

美人紅了臉,縮進他懷裏。

小心翼翼地看向我,怯生生地答,“有將軍在,妾身......不怕。”

陸執才漫不經心地看向我。

“鬧夠了沒有?”

我沒有回答,隻是轉身欲走。

“站住。”

陸執冷漠嘲弄的開口。

“夫人若是不喜歡,我可以讓她住到偏院去。”

“你放心,我答應過母親,陸家這將軍夫人之位永遠是你的。”

趙姑娘這時也開口,聲音婉轉如。

“陸夫人何必動怒呢,像將軍這般的人物,怎會沒有三妻四妾?”

“妾身隻是仰慕將軍,不會影響夫人的。”

聞言,我心裏一陣悲涼。

成婚數年,我與陸執沒有半分情誼。

若不是老夫人臨終遺言,或許他早就將我趕出將軍府了。

我摘下腰間玉環。

那是我與陸執的成婚的信物。

我將玉環放在案幾上,聲音平靜如水:“玉環還你。”

陸執拿起玉環在手中把玩。

隨後輕輕一拋,扔給了身後的嬌俏美人。

“既然夫人不要了,那就賞你吧。”

他站起身,眼中寒芒閃爍。

“去請府中禮官,好好教教夫人規矩,今後不得再有這等失禮之事。”

走出幾步,他又回過頭來。

摘下腰間玉環,狠狠擲在地上。

“既然不要,那便一並扔了。”

3

陸執帶著美人離開。

兩人漸行漸遠,身影消失在濃濃夜色裏。

我心裏的光也隨著夜色黯淡。

老管家歎了口氣。

“夫人,您何必總是惹將軍生氣,自老夫人去後,將軍心裏就憋著一口氣。”

“您若是能小意溫柔些,將軍也......”

我打斷他的話。

“陳叔,夜深了,您也回吧。”

老管家還想說什麼,最終化作一身歎息。

我將地上的碎玉拾起,交給他。

“有勞您將這碎玉葬了。”

獨自回到房中,我褪下華服換上一身素色布衣。

將為數不多的幾件私物裝進包袱。

在將軍府數年。

我的包袱小得可憐。

要準備離開時才發現,我陸執的聯結,僅有那枚玉環。

不知怎麼的,眼角就濕了。

我離開得很容易。

畢竟,尋常夫妻鬧了矛盾,尚且要顧慮家族聲譽與婚書。

可我與陸執之間並無婚書。

誰能想到當初人人豔羨的將軍府婚禮,連和一份婚書都沒有。

我還記得婚禮上陸執對我說過的話。

“我陸家戶牒上隻能有婉兒的名字,宋清芙,你不該嫁入陸家。”

可我還是固執的嫁給了他。

嫁給了這個我從十四歲起便心心念念的人。

我以為總有一天能融化堅冰。

卻最終淪為眾人眼中的笑柄,有名無實的將軍夫人。

提著布包出門時,整個陸府靜悄悄的。

恍若那個雨夜,瘦小的我被老夫人領進陸宅大門。

陸執就立在回廊下,眸光清冷。

卻轉身去了廚房。

給我端來一碗熱騰騰的薑湯。

4.

我尋了一輛去山南的商隊馬車。

輾轉數日才到青霄山。

這裏是老夫人在世前帶我遊曆過的地方,山清水秀,遠離塵囂。

我在山腳下尋了處廢棄的草廬住下。

沒了塵世紛擾,我漸漸忘卻了陸府的種種不堪。

離了陸執,我竟有種重獲新生之感。

為慶祝,我去小鎮上買了紫鳶。

從前在將軍府,陸執不準我種紫鳶花,更不準我穿紫色。

隻因林婉喜歡。

我一介孤女,不配與他曾經的心上人穿相同的顏色,賞相同的花。

我貪婪的輕嗅著花香。

如今,我終於可以做自己了。

5.

幾日後,天下暴雨,山裏來了個不速之客。

蕭景澈衣衫盡濕,護著胸前的一盆紫鳶。他倚在門框處,眉眼含笑的看著我。

“宋清芙。”

我有片刻的慌亂。

與陸執成婚後,我同他進宮麵聖。

陸執怕我不懂規矩,將我扔在偏殿,我苦等未果出去尋他。

卻遇到了當時的太子蕭景澈。

他穿著禁軍服侍睡倒在樹上,我去問路,他竟直直的摔到我身上。

我將他當做登徒子,追打了一路。

待陸執找來,我才知道他是當今太子。

後來,我每次同陸執進宮。

總能與他巧遇。

每次,他都會送我點新奇小物,“贈夫人些小玩意,聊表歉意。”

直到有一次,宮廷夜宴。

蕭景澈將偷偷到禦花園透氣的我攔下,“宋清芙我若求娶,你會嫁嗎?”

“殿下慎言,臣婦已嫁陸將軍。”

他眸光黯淡。

“可是你不快樂。”

後來,老夫人離世。

陸執便不再帶我入宮。再見,蕭景澈已是萬人之上的新帝。

沒想到,他竟在這兒。

蕭景澈立於屋簷下,風光霽月一如當年,“宋清芙,你能收留我幾日嗎?”

我頷首,請他入內。

蕭景澈忽然抬眸,目光真摯,“如今你已不是陸家婦,可願嫁我?”

我被他的話嚇到。

“陛下慎言。”

“這裏沒有陛下,隻有蕭景澈。”

屋外雨聲綿綿,我卻能清晰的聽到自己毫無章法的心跳聲。

“對不起......”我拒絕。

他朝我靠近,將紫鳶捧給我。

“無妨,我會一直等。”

......

6.

蕭景澈賴在小院裏不肯走。

我氣結,“你是一國之君,難道朝堂不需要你嗎?”

他叼著狗尾草,斜坐在門邊。

“不需要,有那幫老臣看著,我樂得清閑。”

蕭景澈在我麵前從不自稱朕。

而陸執,卻總愛說本將軍來提醒我,我們之間的雲泥之別。

見我斂眸,他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跑。

“今夜花燈節,帶你去瞧瞧。”

這家夥,哪裏有點帝王的模樣?

“你看,有紫鳶花燈。”蕭景澈指著不遠處的花燈,眼裏閃著光,竟像個孩子。

“我去為你贏來。”

蕭景澈為我贏燈時,我聽到耳畔傳來議論聲

“聽說陸將軍放話,若陸夫人再不歸家,便另娶新人。”

“這陸夫人也是,放著陸將軍這麼好的夫君不要,怎麼想不開要離家出走。”

我站在原地,卻有一種釋懷。

蕭景澈也聽到了那些議論,“走,我帶你去吃糖人。”

他是擔心我嗎?其實我已經不會為陸執難過了,我隻是為自己無疾而終的七年不值。

我被他逗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

回去的路上,突遇山洪爆發。

一聲巨響,遠處傳來村民的呼喊聲:“山洪來了!快跑啊!”

蕭景澈抓住我的手,帶我往上跑。

身後的水勢越來越猛,泥沙俱下,連根拔起的樹木在水中翻滾。

蕭景澈將我推向一塊突出的岩石上。

“抓緊石頭,千萬別鬆手!”

我剛要回頭,一股巨浪襲來,蕭景澈被衝下了山坡。

“蕭景澈!”

我撕心裂肺地喊,卻隻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翻滾的濁流中。

待到天明,洪水退去。

我沿著山溪一路尋找,整整三日,都不見他的蹤影。

村民們都勸我放棄。

“許是被衝進了大江,找不回來了。”

我不信,日日在山間尋找。

終於在一處山洞找到蒼白如紙的蕭景澈。

見到我,蒼白嘴唇勾起一抹笑。

“宋清芙,我總算等到你了。”

我哭著將他扶起。

他卻輕輕撫摸我的臉,“別哭,我會心疼。”

蕭景澈的腿斷了。

他神色慵懶的躺在廊下曬太陽。

“宋清芙,我現在腿瘸了沒人要。你能不能把我娶回家?”

7.

我決定帶蕭景澈回京。

他卻不願意,“阿芙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隻想一直陪著你。”

我無奈,“你的腿不要了?”

蕭景澈湊到我跟前,眉眼帶笑,“若阿芙肯親我一下,命都可以不要。”

這家夥,腿都斷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紅著臉推開他,“帶你回京治腿,我可不想嫁個瘸子。”

“真的?扶我起來,立即啟程!”

他齜牙咧嘴地扶著牆根站起,作勢就要動身。

卻不小心摔倒,將我壓在身下。

“阿芙,我的好阿芙。你終於願意嫁我了。”

如瀑發絲傾瀉。

細碎陽光透過發梢掃過我的眉眼,一如初見時那般。

沒等我們回京。

陸執的人卻找來了。

草廬外,站著幾名黑衣侍從,腰間配著將軍府家徽。

“夫人請跟我們回去。”

我指尖捏得泛白,“回去告訴陸執,我與他早已恩斷義絕。”

侍從見我不回去,有些著急。

“夫人,趙姑娘突發心疾,方士說隻有您的心頭血能救。”

“若您不回,將軍怪罪下來......”

說著,他們就要動手強擄我走。

卻被蕭景澈程暗衛三兩下打得落花流水,倉皇逃離。

啟程的第三日。

我與蕭景澈行至驛站卻忽然被人攔下,竟是陸執立麵色陰沉的在車外。

看來是侍從回去傳信了。

他麵色陰沉,聲冷如霜,“何人在車內?”

蕭景澈按住我的手安撫著。

轉眼朝馬車外厲聲道,“數日不見,陸將軍官威更甚從前。”

車外一陣死寂。

複而傳來陸執的聲音

“下官不知是陛下車駕,驚擾聖駕。罪該萬死。”

隔著簾子,我感受到了陸執的視線。

“隻是,下官的夫人走失了,有人說她上了一輛馬車,下官尋人心切......”

一陣微風吹過,車簾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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