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抗洪身亡,婆婆心疼我這個寡婦,讓丈夫的雙胞胎弟弟兼祧兩房。
弟媳一聽拿著掃帚就要把我打出家門。
我想勸婆婆打消這個念頭,卻不小心聽到了不該聽的。
“既然你想用你弟弟的身份活下去,就該放你媳婦兒回城。”
我本是下鄉知青,因林大救過我的命,便以身相許嫁了他。
剛得知他去世時我哭暈好幾次,卻不想竟是騙我的!
“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弟弟臨死前托我照顧弟媳,別讓她娘家人欺負她。要是他們知道弟媳沒了依仗,又該逼她嫁給老光棍換高額彩禮了。”
婆婆聽到這兒急了:“現在又不是舊社會,你這兼祧兩房終究要不得,正好回城名額裏有你媳婦兒,你就讓她走吧!”
所以這次回城的名額裏有我,隻是林大隱瞞了這個消息。
“我是愛白蕊的,如今也隻是權宜之計,怎麼能讓白蕊離開我!”
打著愛我的名號,夜夜鑽弟媳的被窩。
正當我不知該如何自處時,村口的顧大娘又提著雞蛋來了。
自打知道我成了寡婦後,顧大娘日日來看我,暗地裏想撮合我和他大學生兒子。
“小蕊啊,你說你還這麼年輕,總不能一直守寡吧。”
“自打你剛來咱們村,謹言就打心眼裏欣賞你,現在剛好他考上了大學,那你要是跟他結婚,就能跟著住城裏嘞。”
往常我都會拒絕,但這次我答應了。
1.
顧大娘一臉喜悅地拉住我的手。
“小蕊啊,你終於想通了,我這就給謹言寫信。你呀,就安心等著他來接你回城。”
“你答應嫁給誰?”
身後臉色陰沉的林大走過來,雙眼直直盯著我質問。
我看著他隻覺得可笑,故作打趣地開了口。
“答應嫁給你呀?小叔。”
聞言,林大目光灼熱,下意識想要來拉我,被我躲開。
“嫂子,你終於想清楚了,你放心,我一定替大哥照顧好你。”
“白蕊,你真不要臉。”
躲在院裏偷聽的弟媳許心,氣呼呼地衝出來給了我一巴掌。
“白蕊,你口口聲聲說愛大哥,他現在屍骨未寒你就想著與他的弟弟糾纏不清,你就是個破鞋!”
“許心,你別胡說。”
林大拉住許心,雖麵上惱怒但說出的話很是溫柔。
“許心,你放心我心裏隻有你,對大嫂…”林大心虛地看了我一眼,“隻有責任。”
“也對。”許心把腰一叉,“要不是我們林二心善,誰能看得上你一個寡婦。”
聽到這話的顧大娘氣不打一處來,想上前理論被我拉住。
我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顧大娘,我送你出去。”
說話間,我看了一眼站在許心旁的林大。
他雖然聽到「寡婦」二字表情有一時變化,但並未多言,反而是叮囑許心不要生氣,小心氣壞身子。
還說,自己之所以同意,也是被迫的,隻為不惹娘生氣。
這話讓我心中一片寒涼,林大為了自己的私欲,表麵裝成一個孝子,私底下不僅要毀了我的前程還要將我困死在這。
而他則日日睡在弟妹的房裏,讓我承受刺耳的聲音。
真是欺人太甚,我冷漠地扶顧大娘出了院門。
“顧大娘,您放心,我隻會嫁給顧謹言。”
顧大娘了然地拍了拍我的手,滿臉笑意地離開。
看著顧大娘離去的背影,我明白隻要等顧謹言來信確認我回城的日子,我就可以永遠離開這,不再受林大的欺辱。
沒過幾天,顧大娘在田間勞作時悄悄找到我。
說是顧謹言已經回信了,半個月後,接我回城。
我笑著對顧大娘道了謝。
顧大娘卻一臉嚴肅地說。
“還叫什麼顧大娘,該叫娘了!”
“娘!”
“白蕊,你腦子糊塗了嗎?在這亂叫什麼?”
看到是林大,顧大娘一臉嫌棄地懟道。
“我喜歡白蕊,讓她叫我娘,關你什麼事?”
林大像是想到什麼還想再說,隻聽到一聲慘叫劃破天際。
是許心勞作時,不小心用鐮刀割破了大腿,血流了一地。
著急忙慌中,我被婆婆拉上了一起去縣城醫院的拖拉機。
手術門剛被打開,醫生就急匆匆走出來喊道。
“病人需要輸血,你們家屬誰是A型血?”
話音剛落,林大就把我推了上去。
“醫生,她是!”
看著我瘦弱的身體,醫生麵露不忍的皺了皺眉。
林大卻非常著急,又將我往前推了推。
“醫生,快,救人要緊!”
針頭插入身體的那刻,我遍體生涼,眼前漸漸模糊。
林大忘了,我不僅貧血還暈針。
我是被哭聲吵醒的。
2.
醒來時,病床旁的婆婆滿眼是淚地看著我哭訴道。
“造孽呀,真是造孽!”
在婆婆絮絮叨叨中,我的手覆在了小腹上。
原來,我竟然懷孕了。
隻是月份小,再加上情緒波動沒察覺出來。
本來就不平穩的孩子因為我抽血過多,而沒保住。
從外麵進來的林大看到呆滯的我,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嫂子,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當時許心她情況危急,我也是沒有辦法。你放心,以後,我會補償你的。”
雖然難過,但對於我和孩子來說,也算一件好事。
畢竟,我已經準備嫁給顧謹言。
但,終歸是對不起這個孩子,他還沒來到這個世上就......
想到這,一行淚從我眼角劃過。
跪在地上的林大站起身想來替我拭去眼淚,被我一胳膊擋了回去。
我朝他身後擠了擠眼。
“小叔,弟妹找你!”
一瘸一拐的許心走進來,將林大一把拉到自己身邊後一臉悲戚戚地看著他。
“林二,都是我不好,害得嫂子為我受罪了!我就是個賠錢貨,我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
許心的話讓林大頓時心軟,慌忙把許心摟在自己懷裏,任憑婆婆怎麼咳嗽都不管用。
林大低聲安慰著。
“誰敢說你是賠錢貨,你是我林二最珍視的人。”
說完,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警告。
“嫂子,這件小事已經過去,你好好養身體。”
說完,就溫柔地抱著許心離開了病房。
全然不顧他身後的婆婆,一聲接一聲叫他為我去拿藥。
自知理虧的婆婆隻能從別的地方補償我。
給我燉了補身子的雞湯,卻被許心撞見。
許心隻是可憐兮兮地看了兩眼林大,林大就借口吃什麼補什麼將湯裏唯一的肉,兩個雞腿給許心拿走了。
婆婆在後麵喊著讓林大分我一個,回應她的隻有林大焦急離去的背影。
我對著一臉尷尬的婆婆笑了笑。
畢竟,再有十天我就能離開了。
吃不吃,無所謂。
轉眼來到出院那天。
林大小心翼翼扶著許心一階台階一階台階地往下走。
而我則撐著虛弱的身體跟在他們後麵,幫他們拎著這幾天林大為許心買的白糖、麥乳精。
這些以前林大借口貴不舍得給我買的東西,許心隻是看了一眼,林大就主動替她買下。
林大說他愛我,這話讓我越發覺得好笑。
我剛要爬上拖拉機,許心的腿伸到了我麵前。
“嫂子,不好意思,醫生說我這腿不能窩,隻能伸直。你看?”
我四處掃視一圈,本來能載下四人的拖拉機此時卻沒我能坐的地方。
“林二,這咋辦?嫂子沒地方坐。”
林大看了一圈,表情平靜地對我說。
“嫂子,我先送許心回去,您在這等我。”
不顧我反應,林大就將我從拖拉機邊緣拉了下去。
本就身體發虛的我,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
而林大一個眼神都沒分我,開著拖拉機揚長而去。
3.
看著醫院門口的人越來越少,我就知道林大不會再來接我。
我隻能拖著虛弱的身體,走了三四個小時才走到村口。
遠遠就看見,廣場上熱鬧非凡。
走近一看,正在放電影。
人群中依偎在一起的林大和許心看著是那麼不合時宜。
“小蕊,你怎麼才來?這電影都快放完了。”
顧大娘熱情地就要拉我去坐下,我笑著拒絕,說身體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聽到我聲音的林大回過頭,看到滿身疲憊的我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什麼,一臉懊惱。
小跑過來,攔住已經離開的我。
“嫂子,對不起,我一忙就忘了你還在醫院。”
身後許心一臉防備地走了過來,挽住林大的胳膊,帶有敵意的衝我說。
“嫂子,這事要怪就怪我。我們剛回村,林二聽說要放電影,知道我愛看,便早早來給我占位置!”
真諷刺!
占位置看電影遠比接一個剛小產完、需要充分休息的我重要。
那三四個小時的山路,除了接近崩潰的體力我還要時刻防著山裏會躥出來的野豬。
“哦!”
說完,我平靜地從他們身側離開。
回家躺下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
打開一看,林大端著一碗紅糖水。
“白蕊!”他將手中的紅糖水向我遞來,“喝點紅糖水,補補身子!”
我後退一步,與林大拉開距離。
“小叔,不用。這好東西還是留著給弟妹喝吧。”
林大一把抓住我的手,將碗硬塞進我手裏。
“娘說,小產後要好好補身子,你快喝,許心她那有。”
“不用!”
“林二,我疼!”
另一間屋的許心大叫一聲,我明顯感覺林大手一緊。
他將紅糖水一塞,扭頭就快步離去。
看也沒看,滾燙的紅糖水撒了我一身。
第二日一早,顧大娘喜氣洋洋地拿著一塊新布進來。
“小蕊,你看這塊布好看不?”
“好看!”
“這是謹言特意托人買的,說是給你做新衣服。”
顧大娘給我在院裏量衣服時,正巧辦完事的林大從外麵回來。
看到我身上的紅布時,他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本想說話但被許心搶先一步。
“嘖嘖嘖,嫂子,這是有什麼喜事?”
知道昨天許心攛掇林大沒接我,害我走三四個小時山路的顧大娘沒好氣地白了許心一眼。
“天大的喜事。”
被懟後的許心嘴角掛著一抹譏笑。
“大嫂,我要是你,兼祧兩房這事我都臊得沒臉說;而不是像你這麼不要臉,還扯一身紅衣服。”
聞言,顧大娘轉身朝院門口的林大啐了一口。
“就他,也配!走,小蕊,我們進屋說。”
關閉的房門將外麵的爭吵聲和哭聲隔絕開。
晚上,半夢半醒的我感覺有人靠近。
4.
一睜眼,林大半個身子已經壓了下來。
“你幹什麼?”
“白蕊,我就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
我用盡全力推開他。
“林二,你看清楚,我是你嫂子。而且,我心裏沒你。”
被推開的林大紅著眼深情地看向我。
“你撒謊,你要是心裏沒我,就不會去扯紅衣服。”
說著,就要再次向我撲來。
情急之下,我隨手抄起一個搪瓷杯狠狠朝他砸去。
吃痛的林大踉蹌著後退幾步,幡然醒悟,捂著頭倉皇逃走。
我摸了摸被他碰到的耳墜,真惡心。
第二天一早,房門就被猛地撞開,一記耳光狠狠打在我臉上。
床邊的許心眼裏都是怨毒。
“白蕊,是我小瞧你了,你就是個破鞋。”
跟著過來的林大剛把許心攔住,院子的大門就被人重重砸開。
幾名身穿綠色衣服的人闖了進來。
“誰是許心?”
錯愕間,林大迎上去問是怎麼回事。
“有人舉報許心偷賣東西,我們要帶她回去調查。”
時間瞬間凝滯。
“你們倆,誰是許心。”
“她是!”
林大手指指向我。
“林二,你在胡說什麼?”
被點醒的許心一瘸一拐地擠到我跟前。
“怪不得那天出院你不跟我們一起回來,原來是特意避開我們去賣東西。”
來人臉色陰沉地看向許心,低聲問道。
“你確定?”
“確定!”許心拉著林大說,“林二,你說是不是?”
“是!”
來人不顧我的解釋,重力扭住我的胳膊將我帶走。
臨走前,我看向站在許心身前的林大。
我明白,他再也不是那個救過我命的林大。
因此事惡劣,即使被審問五天仍舊不承認的我還是被帶到廣場,接受教育。
灼熱的陽光下,五天來,隻靠米湯吊命的我麻木地跪在地上,接受眾人的指指點點。
每過一秒,瀕死的感覺就加重一分。
在我即將撐不住時,一道剛強有力的男聲傳來。
“她不是許心,她是白蕊,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