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臨近高考。

我身體突然日漸消弱。

用腦過度還會昏昏欲睡。

爸媽跑遍各地，幫我尋名醫想盡辦法診治。

每天陪著我照看我，生怕我會心生鬱結。

我感動身邊還有沒放棄我的家人。

也一直強撐著樂觀麵對。

那日，我竟意外聽到了他們的心聲。

“你弟弟將來一定比你有出息，所以隻能犧牲你了。”

“乖女兒，別怪媽狠心給你下藥，誰讓家裏窮隻供得起一個大學生呢。”

我心裏一片寒涼。

才發現這十幾年的和諧美好家庭。

原來都是假的！

......

“你們確定不治了嗎？”

“患者如果進行手術並通過後期治療，是可以好起來的。”

“不選擇治療，患者後期可能會陷入長久的昏睡，和活死人沒什麼區別。”

醫生反複確認。

我爸麵色平靜道。

“做什麼做？哪來的那麼多錢？”

醫生微微一怔，沒再多問。

畢竟工作這麼多年，親眼見過這樣放棄自己孩子的也有不少。

倒是我媽，歎了口氣，眉頭緊鎖。

“孩子也才剛成年，要是一直帶著呼吸機，往後的日子可怎麼......”

我爸打斷她的話，語氣絕然。

“囉嗦！都已經這樣了，強行給她續命也沒意義！”

“還不如省點錢下來留給兒子，也讓她少遭點罪！”

醫生投去鄙夷的目光。

但仍好心勸了他們一句。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要為患者說句話，與其擔心錢的問題，不如做手術治療，還能加點希望...”

“你這醫生事怎麼這麼多？這是我們的家事，你還敢教育起老子了？”

我爸臉一黑，眼神變得冰冷。

我又聽見他的心聲了。

“讓這死丫頭做手術，萬一她好了，又跑去高考怎麼辦？”

“家裏可供不起兩個大學生，我已經答應兒子隻讓他念書了，決不能讓她搶了兒子的風頭！”

我指尖微顫，眼淚無聲地滑進枕頭。

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原來朝夕相處的親人，為了他們的寶貝兒子竟如此狠得下心！

今早，當我突然能聽見他人心聲時。

我還以為是自己這幾天睡太久產生的錯覺。

起了疑心的我，偷偷吐掉我媽遞來的藥。

強硬撐著，才聽到他們和醫生的這番對話。

也才知道他們一直趁著我昏睡。

向醫院拒絕做手術，怕我會因此恢複。

回到家卻告訴我說我得的病太嚴重，無法治療。

今天親耳聽到後，徹底撕碎了我最後的幻想。

巨大的絕望和痛苦將我淹沒，明明病房開著暖氣。

我卻像墜入冰窖般寒冷。

我媽察覺到我的動靜，連忙握住我的手。

輕聲哽咽。

“女兒別怕，媽在這兒！哪不舒服告訴媽。”

她臉上滿是擔憂，淚水打濕了衣襟。

我爸則轉頭質問醫生。

“你們都怎麼照看病人的？！”

他伸手擦拭我眼角的淚。

“都是爸沒用，沒把你照顧好。”

醫生嘴角忍不住抽動。

他們一個痛心疾首，一個自責不已。

和剛剛義正言辭拒絕手術的簡直是兩個人，演技堪稱完美。

我心裏不由得苦笑。

仔細回想這些年來的小細節，好像我在他們心裏一直不如弟弟。

處處要讓著他，處處幫襯他。

結果每次他不爭氣，反倒怪在我頭上說我沒盡全力。

還用一家人應該互幫互助的說辭來搪塞我。

我信了他們的話，也以為自己在遇到困難時。

他們絕不會扔下我不管。

可我的苦難是他們一手造成的，甚至連讓我做手術活命的機會都不給。

我的命，竟抵不過弟弟的一次考試。

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聽到他們的心聲。

我真的會被他們騙過，到死都不知道是他們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