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然後又痛苦地一下下捶在腿上。
“晚晚,是我要你為難了嗎?都怪我是個廢人,要你照顧了我三年。是我太自私了,你要是覺得累就離開我吧!”
“我隻恨當年的勇氣不夠,沒有第一時間把你救下,要你在實驗室吃了那麼多的苦。”
痛苦的回憶湧進腦海,當年在實驗室裏,一片片鱗片被抽下,一次次抽血、注射。
隻是想必當年的一切,江肆才是真正的操刀人。
他對我的好從來不是什麼恩情,而是一把把帶血的刃。
我攔下他,淚水已經灌進眼裏。
若是從前我一定會為江肆這份愛而感動,可現在看著他痛苦的模樣,我隻覺得可笑。
我的深情在他看來一直都隻是拿捏我的籌碼。
可他從不知道,為了報恩我的鮫珠早就化成了一雙腿。
恐怕,我對他最後的價值也隻有送進實驗室被折磨這一條路了。
弄好江肆的一切後,我靜靜地躺在沙發上。
三年來,我為他洗衣做飯,他生病時,用美人魚最珍貴的血照顧了他幾夜幾夜。
甚至被他難纏地推在床上要了一次又一次也從不抱怨。
可當現實血淋淋被揭開。
我才明白原來真正的痛從不是在實驗室裏被割得血肉模糊,更不是割下鮫尾掙紮血肉長出雙腿。
而是他一句句情話,一點點用愧疚占據了我的靈魂。
我失魂落魄地想了很久,我知道我該離開了。
江肆還和平常一樣呼喚著我,“晚晚,今晚我想要吃些清淡的。”
“晚晚,這個枕頭不舒服,再拿一個給我墊高點。”
“晚晚,我的腿好酸,你來給我按按。”
他事無巨細地把我當成一個保姆。
當我一一做下後,他又是那麼深情地看著我:“晚晚,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我按著他的腿,把頭低下,努力不要讓他看見我浸滿淚水的眼睛。
“江肆,你說當年你為什麼寧願雙腿被打斷也要救我,那時候我們可隻見了一麵。”
江肆愣住了,然後將我正按摩的手推開,突然變得不耐煩起來:“晚晚,怎麼突然問這個了?”
察覺到我一雙眼通紅,又解釋地開口:“晚晚,別問了好嗎?我不想要你的傷疤被揭開。”
我苦澀地笑了笑。
我情願這道傷疤永遠潰爛,都不想要在江肆的謊言裏愈合,然後被他親手撕爛。
失神間,門被敲響了。
我無措地跑開,打開門卻看見一個麵容矜貴的女人。
她沒有理睬我的詢問,反而上下打量著我和房間,然後麵露嫌棄開口:“你就是陪了江肆三年的那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