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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婆新招的助理自稱是穿書者。

他勸周莞蘭要好好對待我,因為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一本追夫火葬場文。

劇情中,身為男主的我會因為周莞蘭的冷漠假死。

而周莞蘭將要用下半生來緬懷我,甚至為了我殉情。

周莞蘭大怒,身為海城黑白通吃的女總裁,最見不得的就是女人為了男人尋死覓活。

她將助理寵上了天,誓要與命運比高低,逆轉這本狗血虐文的劇情。

甚至在我確診腦癌晚期後,堅稱這是我為了假死離開她設計的騙局。

她將我鎖在別墅閣樓,拒絕我一切要去就醫的請求。

我告訴她我快死了,求她放我去化療,她直接命人把閣樓的門換成防彈納米級。

“想借口去醫院然後假死飛去歐洲?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將我關押的第三百六十五天,她終於再次想起了我。

打開門後,隻看見一具枯骨。

1、

“今晚不回來了,有應酬。”

指尖的關心還沒發出去,周莞蘭的回應就將我的詢問堵了回去。

窗外夜色沉沉,已經數不清是我多少次頭痛欲裂的醒來。

周莞蘭答應陪我一起去醫院,可是因為公司的事,一次又一次失信。

我站起身眼前忽然蒙了一層黑霧似的,膝蓋磕到了桌角。

我痛得蜷縮在地,被甩出去的手機無意中觸到了撥通電話。

周莞蘭煩躁的聲音立刻傳來,“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有應酬,沒必要三天兩頭的查崗吧?”

背景音裏是男人的輕笑,“顧哥也是關心你,你態度這麼冷淡,小心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讓你追悔莫及。”

“那他也得有這個本事!”

伴隨著一聲輕蔑的哼笑,周莞蘭掛斷了電話。

我咬著牙,狼狽的爬起來獨自去了醫院。

診斷書上腦癌晚期四個字在我眼前不斷放大,壓得我心裏喘不過氣來。

我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周莞蘭,立刻一條消息就發了過來,“把車開過來,我喝醉了。”

定位的位置是一家高級會所,我站在門外時,裏頭的人正喝酒玩著遊戲。

周莞蘭縮在霍明安懷裏,仰著頭任由男人給她一口一口喂酒。

閨蜜團擠眉弄眼的和她碰了碰杯。

“周總,你這當年好不容易豁出半條命才嫁給了顧年氿,現在怎麼經常夜不歸宿,身邊還帶了這麼個帥小夥。”

周莞蘭反手摟住霍明安的脖子,伸頭將他嘴邊的酒液都舔舐幹淨:

“我也正後悔呢,當時年輕把感情看得太重,讓他誤以為拿捏住了我。女人嘛,怎麼能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的。”

我揪住心口,腦中嗡嗡的疼痛回旋不止。

當初周莞蘭對我一見鐘情,給我送來不少禮物和資源,還將糾纏我的富家小姐都趕走。

結果引來對方的報複,被套到了麻袋沉到海底。

這些事鬧得滿城皆知,她死裏逃生後,被周老爺子用家法足足抽了100鞭。

作為周家唯一的小輩,她固執的不肯認錯,還要求一定要嫁給我。

當我找到她時,她躺在祠堂裏奄奄一息,將母親留給她的腕表帶在了我手上。

我心中一動,嘴上忍不住責怪她,“你怎麼這麼傻!”

她反握住我的手,“如果不能和你名正言順的結婚,還不如讓老爺子把我打死。”

隔著煙霧繚繞,我愈發看不清周莞蘭的神情,隻覺得那兒坐了一個陌生人。

霍明安笑著打斷她們的話,熟練地拿起周莞蘭的手機解鎖,“好了,你看顧哥都給你發消息。”

病例通知單被點開放大放在了周莞蘭麵前,她立刻露出譏誚的微笑,“腦癌晚期也虧他想得出來,我不過是又晚回家了一次。”

“明安,果然就像你說的,他正想盡辦法做局假死想讓我後悔呢。”

“想讓我追悔莫及給他殉情,再讓海城人看我周家一遍笑話嗎?他真是太自私了,我要讓他看看誰才是海城的主宰,不是區區一本狗血小說就能左右得了的。”

2、

坐在回家的車上,我隻感覺渾身麻木,可胃中卻翻湧不止。

在司機好奇的目光中,我狼狽的要求停車。

沒走幾步,太陽穴就突突的刺痛起來,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才傳來車輛搖晃和男女的粗喘聲。

“明安,你今天力氣可真大!我快受不住了......”

聲音由朦朧變得清晰,我努力睜眼,見兩人在黑燈瞎火的道路邊,靠在車前蓋上肆意交纏。

我動了動手指,引來霍明安的一聲驚呼。

“周總,那兒好像躺了一個死人。”

周莞蘭隻是看了一眼,伸手攬上霍明安的脖子,將兩人的距離貼的更近,引來她一聲低鳴:

“你去車裏等我。”

霍明安不情不願的後退,拉起褲子往車裏走去。

她朝我走來,抬腳用腳將我踢翻過來,瞬間勃然大怒,“顧年氿,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個戲精呢?先是給我發診斷書,又是故意算好了我回家的時間在家門口裝死。”

她揪住我的領子將我提起,“接下來還有什麼打算?是不是開一個死亡證明然後逃之夭夭?別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把愛情看得跟命一樣重!”

我無力的歪著頭,渾身因為疼痛顫抖,忍不住求救道:“......周莞蘭......我好疼,送我去醫院......”

她冷笑一聲,招來霍明安將我拎起塞進了車輛後備箱,狠戾的威脅我,“醫院裏是不是有熟人能幫你,你三天兩頭吵著要去。從今天起,你休想離開我身邊半步。我倒要看看在安保森嚴的周家,你能怎麼給我上演假死的套路!”

“不......不是這樣的,別把我關在這裏!”

車輛啟動,我的頭一下一下磕在後備箱,喚醒了我塵封的記憶。

當初周家的仇家將我綁走,把我關在廢棄化工廠裏,還塞進小小的燃料罐把我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

自此我患上了幽閉恐懼症。

為了不讓周莞蘭心懷愧疚,我一直沒有告訴她,而是獨自去心理醫生處進行治療。

這一治,就是十年。

我渾身控製不住的劇烈顫抖,驚聲尖叫:“周莞蘭!放我出去!快點放我出去......”

我絕望地喊著,直到無力。

霍明安則是輕佻的和周莞蘭調笑,“寶貝,他叫的聲音還挺真的,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他的目的,還真就信了。”

她將我扔進閣樓,頭重重磕到地板的一瞬間,我渾身痙攣不止。

門卻被瞬間關上了,“你在這好好反省,直到放下你這些把戲,好好當周家的先生。”

腦癌晚期的各種並發症,在一瞬之間通通向我襲來,眼前陰影的漩渦幾乎將我吞噬。

“周莞蘭......”

閣樓的窗戶之下,周莞蘭為霍明安搭了一個新潮的停車棚,在裏麵放滿了名貴跑車,兩人一有時間就在裏麵運動。

每到這時候,霍明安總是故意讓兩人的身體暴露在閣樓唯一的窗戶下,目光挑釁,向我展示著他霸占我的一切。

明天,就是霍明安的生日了。

3、

我在一陣輕盈的交響樂中醒來,閣樓的門砰砰作響,從矮小的狗洞裏塞進來一份蛋糕。

霍明安笑得溫柔,眯起的眼睛裏是掩蓋不住的惡意。

他今天穿了一身高定的西裝,手腕上是一條昂貴的定製手表,處處彰顯他的得寵。

“顧哥,周總說你很愛吃蛋糕,我特意給你送的。”

我有氣無力的抬手拒絕,那蛋糕卻直接翻倒在了我身上。

霍明安冷笑一聲,故意提高了聲音,“顧哥,你不吃也別這樣浪費我的一番心意,這是周總親自做的。”

周莞蘭氣勢洶洶趕來將傷心的霍明安護在身後,我愣愣的看向她手指的刀口和身上的圍裙。

她是從來不會下廚的一個人,就連我感冒生病,她都沒有為我熬過一碗粥。

卻為了霍明安研究食譜,熬了一整夜做了一份蛋糕。

她抬頭怒視我,“顧年氿,你別不識好歹!明安一次次包容你的臭脾氣就算了,別以為我也會慣著你!”

左右的保鏢接到命令將我按住,逼我趴在地上將地板的蛋糕舔幹淨。

我不住的幹嘔,“周莞蘭,你放過我好嗎?我生病了呀,甜食會加重我的病情......”

她蹲下用手捏住我臟汙不堪的臉,嫌棄的嘖嘖了兩聲,“那樣剛好,你要是病死了,也是在閣樓裏,不會給其它房間惹上晦氣。”

她倚靠在霍明安懷裏,毫不留情的離開,冰涼的室內一片寂靜。

腦部的血管壓迫眼球,讓我眼前一閃一閃的發紅。

我出現了幻覺,火海中一堆拿刀的匪徒,朝我逼近。

他們笑得張狂,說周莞蘭不會來救我,我馬上就會被他們虐殺然後分屍。

曾經被綁架的我擁有周莞蘭全心全意的愛,自始至終都相信她會來救我。

不會理會這些嘲諷的謊言。

可現在,我不敢信了。

我全身戰栗汗如雨下,在疼痛和幻覺中,我赤裸雙足,慢慢後退,直到撞破閣樓的窗戶跌落下去。

在空中,我瞥見被交響樂包圍著跳舞的周莞蘭和霍明安。

這是當初我們結婚時請過的樂隊,所有的花草布置都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

現在擁有周莞蘭百分之百的愛的人是霍明安。

可為什麼我又看見了周莞蘭麵如死灰的驚恐表情?

我摔在草坪上,全身碎裂一般疼痛,蓋過了我腦中尖銳的痛苦,思緒難得平靜下來。

周莞蘭快步跑過來,將我抱起向周圍責問道。

“你們是怎麼看管先生的!就任由他跳樓是嗎?”

之前照顧我的保姆哭著跪在她麵前,“周總,求求你請個醫生給先生看看吧,先生昨天在閣樓裏疼得不住用頭砸地板,我聽了一夜,實在心疼。”

周莞蘭一怔,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恐慌。

“快!把趙醫生叫過來。”

4、

趙醫生仔細檢查過我的身體後,搖了搖頭,“霍先生並沒有什麼腦癌,可能是因為情緒上的刺激才跳樓的,周總是不是平時工作太忙疏忽了他的心理問題。”

這話說的委婉,周莞蘭立刻反應過來,渾身戾氣翻湧。

她一腳踩在我的腿上,我疼的喘不上氣來。

她卻細細的看著我的表情,試圖找出任何一絲破綻。

閣樓並不高,我隻是手腳摔傷。

可周莞蘭這一下卻生生的將我的小腿踩斷。

她居高臨下地冷叱道:“你是故意在今天惡心我吧?你明明知道我會在今天給明安準備的生日宴會,他跟著我不過半年,卻比你聽話懂事和心意多了。”

“你要是想跳樓假死,別當著我的麵死。讓我看見你的屍體,我不會送你去醫院,隻會把你丟到火葬場去,順了你的意!”

我疼的說不出話來,無數次想張開蒼白的嘴向她解釋。

跳下樓的那一瞬間,看見她們幸福的模樣。

我是真的想死了。

她揮開我的手,將一杯酒潑在我臉上。

酒精順著我的鼻腔喉管進入我的胃,刺激得我不受控製的在草坪上抽搐。

她卻奚落的笑道:“顧年氿,你現在這樣子真像一條狗。”

周圍受邀來參加生日宴會的好友們竊竊私語,頗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場豪門恩怨。

“周總對她這先生夠好了吧,之前送錢送資源,哪怕顧家破產了也不離開,不知道在裏麵虧了多少錢。周家老爺子不滿極了,可周總始終頂著壓力不肯離婚。”

“你們說當初那場綁架,是不是就是他故意策劃了,就為了拿到錢再去就顧家,現在眼看先生位置不保,就鬧出這麼多是非來。”

“要我說霍明安帥氣溫柔,能力又強,和周莞蘭才是良配。你們沒聽說,因為霍明安喜歡流星,周總耗費上億包下了星空釣場,兩人今晚就要去共度良宵呢。”

5、

周莞蘭叫了一個骨科醫生幫我把腿接好,那醫生看著我的慘狀也不敢問,隻是委婉提示我現在這個嘔吐不止的症狀,可能是嚴重的腸胃病。

周莞蘭沒有理會周圍的哄鬧,拿起一杯新的酒走到我麵前:“顧年氿,你不是想要去醫院嗎?隻要你喝了這杯酒,我就讓你去,怎麼樣?”

“這是就當你給明安的道歉。”

她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笑的惡劣。

我下意識按住胃部,神情恍惚。

周莞蘭似乎忘了,之前周家市場波動,我通宵為她尋找辦法,談判應酬,極力挽救,哪怕遭遇綁架,哪怕把顧家陪進去也在所不惜。

直到一場應酬,我被周家對手惡意刁難,喝的胃部穿孔,差點一命嗚呼。

醒來後她撲在我懷裏,哭的泣不成聲,發誓要一輩子都保護我,再也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

可現在,隻是一個霍明安,就讓她直接將其拋之腦後。

看著她手中的酒杯,我心中悲痛,卻還是咬牙接了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讓我走......”

喝完後,我隻說了這一句話。

可周莞蘭卻大笑起來:

“顧年氿,你還真以為我會放你走?”

“你要是真不能喝酒,你能喝的這麼痛快?看樣子你之前都是騙我的......”

“顧年氿,你利用我的愧疚老綁架我,讓我這麼多年都活在內疚裏,享受著我為你付出的一切,你真是惡心又自私,你不是想假死嗎?那我給你這個機會,就讓你在閣樓裏自生自滅。”

“對了,既然你那麼愛吃軟飯,以後你的飯都換成粥,天天吃。”

我茫然的看著她,她隻是冷冷一笑,讓人將我推回閣樓。

吩咐保鏢將閣樓的窗戶釘死,不允許透出一絲光來。

我努力的掙紮,胃部撕心裂肺的絞痛著,我正欲開口,卻在下一秒對上了她冷漠無情的臉。

心臟猛的抽痛。

“周莞蘭,你別把我關在這兒,我怕黑,我有幽閉恐懼症,我求你了......”

“不管你現在信不信我生了病,我曾經我為了保護你被歹徒綁架的事實是真的,看在曾經的感情上給我請一個醫生行不行。”

“求你......”

“我會死的......”

我低著頭,卑微的想要求生。

她低頭,似乎在忖度我話裏的真實度。

6、

霍明安探出頭來,失落的垂下眼睫,“周總,你還是對顧哥好一點吧,不用陪我去星空釣場,沒事的。”

“你現在越冷漠,等顧哥走了之後,你想起來就會越痛苦。周總,我不想你因為失去顧哥而殉情,我隻要你好好活著。”

“我們隻是普通人,沒有辦法對抗宿命的。”

周莞蘭低頭冷笑,“宿命,憑什麼我就要一輩子捆在顧年氿身上,成為他的附庸和舔狗。”

她讓人將我死死拖回閣樓角落,“當初我沒有要求你保護我,你現在也別拿這個當借口,我周家在海城縱橫百餘年,從來沒有出過軟弱的家主。”

劈裏啪啦的敲打聲在門口響起,她站在門外,聲音隱約傳來。

“為了回報你當初對我的保護,我特地為你定做了一個納米級的防彈門,你放心,誰也不能把你帶走!”

“我會讓你安安穩穩的,在我的庇護之下好好活著。”

陷入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我跌跌撞撞撲向門口,直到將手砸的血肉模糊,再也沒有力氣。

“周莞蘭,我們離婚,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

“我們十多年的感情,我不要了,我放棄了!”

周莞蘭冷笑著搖頭拒絕,“我們家族沒有離婚的先例,你曾經為了我差點失去生命。我如果忘恩負義,還怎麼讓手底下的人信服?”

室外安靜下來,隻剩被周莞蘭交代看管我的管家,他恭敬接過鑰匙,陰測測的朝我微笑。

“霍先生,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在黑暗中的呼救,再也沒有回音。

7、

周莞蘭陪著秘書完成了生日旅遊後,接到一通緊急電話前往了歐洲處理瑣事,霍明安也一直貼身陪著。

等項目結束,周莞蘭帶著霍明安匆匆趕到了老宅,給老爺子過壽。

老爺子麵色不虞的看著她們,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年氿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我都一年沒見到他了,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說呀,年氿身體不好,你多照顧照顧。”

霍明安露出委屈的表情,周莞蘭捏了捏他的手。

表麵恭敬,嗓音裏卻含著不耐煩衝老爺子道:“這件事就不勞您操心了。”

回別墅的路上,周莞蘭看了一眼跳動的日期,突然嘲諷道:“顧年氿之前不是說他要死了,這都快一年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活著沒。”

“我還真好奇,他那樣的孬種怎麼能讓老爺子這麼上心。”

她走到閣樓邊,大聲的叫著我的名字,可是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她心頭一驚,轉頭責罵管家和保鏢,“你們這幫蠢貨是不是把人放出去了!”

“鑰匙呢?快把門打開!”

門打開的一瞬間,衰敗的臭氣讓周莞蘭皺了皺眉。

“顧年氿,你可真是活得越來越惡心了,不是說要死了嗎?難道是被自己臭死了?”

責罵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麵前的沒有任何人,隻有一具枯骨在走廊微弱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淒涼。

她瞪大眼睛,明晃晃的看見上麵還連著幹枯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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