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林子銘家的兩個老東西已經離開了。
餐桌上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螺螄粉。
這是江若雪唯一擅長的食物。
從我倆同居以來,我就從來沒有讓她十指沾過水,更別說家務。
除了我愛她以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她覺得臟,覺得累。
一屋子都是螺螄粉獨特的味道,讓我忍不住皺眉。
我抬手在鼻子下麵扇了扇,皺眉朝屋子裏走。
“不吃了,我沒什麼胃口。”
江若雪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她急忙拉住我的手,就往餐桌旁拽。
“哎呀,人家做都做了,你就多少吃一點嘛。”
說罷,她露出心疼地神色。
“再說了,不吃飯怎麼行呢?身體會受不了的。”
我不想跟她太過糾纏,捏著鼻子隨便吃了幾口。
隻是我剛放下筷子,突然察覺到了異常。
江若雪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關心過我。
平時做好幾個菜,她寧願吃不完倒掉,都不可能給我留一點點。
可今天,卻這樣獻殷勤?
在我收拾碗筷的時候,江若雪走進房間,馬上偷偷摸摸,不知道用身體擋著什麼東西。
就在我離開廚房的時候,她迅速出門。
“我還有事,晚一點回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關門離開,就好像有什麼特別著急的事情一般。
中國有句古話,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立刻走到陽台邊,看著江若雪開車,揚長而去。
那個方向,似乎是往郊外而去。
我心中一沉,立刻回身打開臥室的監控。
這是當初同居的時候,江若雪強烈要求裝的。
之所以這麼做,是擔心我晚上會故意碰她。
沒想到現在卻成了我尋找她不軌心思的證據。
監控視頻畫麵裏,江若雪小心翼翼地從衣櫃裏拿出一束白色的菊花,動作柔和地塞進大衣裏。
她低頭,聞了聞手裏的鮮花,聲音裏滿是憧憬,還帶著少女的嬌羞。
“子銘哥哥,我馬上就來看你了。”
關掉監控,我深吸口氣,打車去了郊外的公墓。
到了墓園外,我一眼就看到了江若雪。
不是我眼神有多好,而是她的穿著死在太過亮眼,一襲大紅色的裙子,在原本就色調質樸的墓園裏,顯得格外顯眼。
微風襲來,吹起她的裙擺,好像是要送她出嫁一般。
我放輕腳步,緩緩走到離她不遠處的地方,蹲了下來。
江若雪並沒有察覺我的存在,她彎腰,將鮮花放在墓碑前,接著起身溫柔地撫摸自己的肚子,衝著墓碑上的照片柔聲開口。
“子銘哥哥,我終於名正言順地懷上了你的孩子了。”
“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來的心願,就是成為你的妻子。”
“如今,這個願望終於要實現了。”
林子銘是江若雪的白月光,也是年少時的驚豔。
當時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林子銘和江若雪,就是大家口中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大學畢業後,江若雪的父母卻覺得,林子銘家庭不好,配不上他們這種書香世家。
於是,經典的橋段,棒打鴛鴦,將二人拆散。
而彼時的江若雪,為了報複她的爸媽,小選擇了一個不愛她的人。
她口口聲聲控訴,說自己的一輩子的幸福,毀在了二老手中。
還聲稱要讓他們晚年不幸,讓他們永遠後悔。
那個被她選擇的人,就是我。
這個大學四年裏,她連正眼都沒看過一眼的追求者。
婚後,我將她當做小公主一般寵著愛著。
捧在手心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
她對我一直很冷漠。
偶爾她願意在我畫畫的時候,給我遞過來一瓶水,和我聊聊天。
我都欣喜若狂,以為她終於開始接受我了。
可沒想到,一切的一切,終究是我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