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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學潮怒湧

第一章 學潮怒湧

周恩來:一九一九年五四運動時回國,又進南開大學,參加五四運動,主編《天津學生聯合會報》。後該報被封,我被捕,坐牢半年(當時是段祺瑞的部下楊以德統治天津)。被釋放後,去法國勤工儉學。

擺脫警察的追捕

天津,這個昔日的“天子渡口”,在被外國列強的堅船利炮摧殘之後,又被他們分割得七零八落。“九河下梢”的通海之河猶如一條桀驁不馴的巨龍,翻著白眼般的浪花穿市而過,向兩岸拋出一聲聲憤怒的吼叫。

海河側畔的南開學校不時爆發出歡聲笑語,敬業樂群會準備在這裏舉行一個茶話會。思敏室的正麵牆上懸掛著“歡迎周恩來旅日返津”的橫幅,會友們有的在喝茶吃糖,有的在翻閱報紙,有的在談論五四運動。

看到又有幾個學生說說笑笑地走進來,蓄有絡腮胡子的敬業樂群會會長馬駿用東北鄉音驚訝地問:“喂,你們幾位是哪陣風刮來的啊?”

潘世綸揮揮手中的報紙說:“從《南開日刊》上看到今天要舉行歡迎自東瀛回國的我們敬業樂群會老會長周恩來的活動,我們就不請自到了。”

趙光宸不無遺憾地說:“周恩來去年回來,由於消息不靈,信息不通,就沒能和他見上麵。”

“南開的事,恩來的事,我一直都在關注著。” 胡維憲感慨地說,“兩年前,他‘大江歌罷掉頭東’,現在他又‘返國圖他興’了。”

聽說周恩來這次回來不走了,趙光宸說:“我們敬業樂群會成立五年多了,可謂人才濟濟。恩來君這次回來,更有利於我們敬於學業,樂於群體啊!”

“同學們多日不見,應該好好敘敘,各位同學快請坐。”穿著長衫戴著眼鏡的馬千裏熱情忙碌地接待各位校友的到來。

李福景感歎地說:“唉,馬老師是我們尊敬的師長,還是馬老師對我們好……”

正當他們說笑取鬧時,門外傳來周恩來溫文爾雅的聲音:“師如父兄,學生應該先拜師長,先向老師請安!”

話音未落,以馬千裏、馬駿為首的敬業樂群會的會友們一齊擁到門口,圍著周恩來,爭相握手寒暄。

望著同學之間的濃濃友情,馬千裏激動地說:“同學們,今天茶話會就是專門讓大家暢敘離別之情的。都快進屋坐吧,快進屋!”

周恩來被大夥簇擁著坐在最顯眼的位置。

“恩來,你知道嗎?馬老師現在是我們南開大學部的國文係助理主任。你進大學的事,我已經拜托他了。”馬駿指著馬千裏說。

“好啊,我們又要成為大學同學了!”周恩來麵向馬千裏,“馬老師,又讓您費心了,學生得好好感謝您呢!”

馬千裏微微一笑:“恩來這樣說就見外了。關照學生是老師的責任,師生之間談何‘謝’字啊!”

“馬駿,我向你打聽一件事,聽說親日派曹汝霖要捐出一萬元辦南開大學,還要當南開大學的校董,有無此事?”

潘世綸突然冒出的這句話,像晴空霹靂令大家的情緒陡變。周恩來驚訝地問:“還有這種事?”

“此人名聲太壞,公開親日賣國,北洋政府迫於壓力已免去他的交通總長職務。”李福景氣憤地說,“聽說他在北京趙家樓的住宅被愛國學生焚燒之後,就逃到咱們天津來了,躲在日本的租界裏。”

李福景若有所思地說:“可能事出有因吧!南開大學的籌備工作,可謂萬事具備,隻欠銀兩。據張校長說曹汝林要改惡從善,捐款辦學,支持教育救國……”

馬駿怕影響茶話會的興致,就轉換話題說:“此事說來話長,茶話會後咱們再專題討論吧!”

周恩來卻緊盯不放地問:“馬駿,你就不能先透露點情況嗎?到底有無此事?”

馬駿避而未答,走到馬千裏身邊耳語幾句。馬千裏整頓一下會場,待大家收聲斂息後,便宣布:“敬業樂群會歡迎校友、會友周恩來由日返津的茶話會現在開始!首先請周恩來講話!”

仍在沉思中的周恩來,聽說要自己發言,趕緊理了理紛亂的思緒,十分動情地說:“此時此刻,我的心情非常激動。首先,請允許我以誠摯的心情感謝各位會友、校友為我舉行的茶話會。”

周恩來深深鞠了一躬,眾人鼓掌。稍停片刻,他又說:“在日本時,我國的留學生為反對北洋軍閥政府同意日本接管德國在山東的一切權利,曾經舉行過一些請願活動。後來為反對段祺瑞政府同日本訂立反對蘇俄的軍事協定,許多人又在東京請願,並有一批留學生罷學回國。今聞國內學生抗議巴黎和會、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外爭主權內除國賊的愛國運動,我欽佩無量,故今特表示慰問,代表留日同學向諸君以表仰慕之心,且定必隨諸君之後。”

眾人報以熱烈的掌聲。

周恩來接著說:“我是愛南開的,可是我看現在的南開趨向,是非要自絕於社會不可了。人要為社會所不容,而做的是為社會開路的事情,那還可以;若是反過臉來,去接近十七八世紀,甚而十三四世紀的思想,這個人已一無可取,何況南開是個團體。團體要做的事情,是為‘新’,倘要接近賣國賊,從著他搶政府裏的錢,人民的錢,實在是羞恥極了,哪能談到為社會的事!”

周恩來講完以後,馬千裏致辭:“周恩來是我校校友、會友中關心國事出眾之輩,演戲、演講、著文、辦報,愛國之心溢於言表。特別是他在留日期間,參與和組織中華學子的新中會、救國團等抗議北洋政府賣國之舉動,還早於國內行動,實屬可敬可佩……”

從思敏室飛出的掌聲、笑聲、吼聲,與海河的濤聲融彙在一起,震落了一輪紅日,震出了滿天星鬥。

五四運動的烈焰,如驕陽下盛開的榴火,把京津大地烘烤得熾熱通紅。

周恩來送走赴京請願學生代表的第二天,去參加天津女界愛國同誌會舉行的講演大會。他到會場時,一位身穿白衣黑裙、頭上梳著S髻的女青年正在台上演講天津各界代表到北京請願的情況。那女青年忽閃著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動情時如高山流水,抑情時如簫聲悲歌。

此時,她聲淚俱下地說:“諸位同學,你們在家安眠之時,正是我們代表在北京受難之日……”

周恩來抬起頭來,看到這個女青年又大又圓的眼睛,那眸子因激情閃耀著奇異動人的光彩,就悄聲問身邊的一位女士:“她是誰?”

“她叫鄧文淑,剛改了名字,現在叫鄧穎超,是直隸第一女子師範學校的學生。”

“鄧穎超?好,這個名字好。穎超——聰穎超群!”周恩來品評著這個充滿詩意的名字,接著又問,“她這麼小就敢上台講演,有十六七歲吧?”

“不,隻有十五歲。是我們天津女界愛國同誌會中年齡最小的會員,所以大家都叫她小超。”

“那麼,小超經常講演嗎?”

“是的。她是愛國同誌會的演講隊長和學生聯合會的演講部部長,擅長宣傳鼓動,經常最先站出來講話。她那聲情並茂的講演,火辣辣的愛國情感,常把人感動得熱淚盈眶。很多人請她去講演,很多人冒雨聽她講演,很多人聽完講演後報名參加了女界愛國同誌會。”

“不簡單,十五歲就敢於站出來講演。你看她多有氣質,她肯定是津門的名家之後囉!”

“不是!她祖籍河南光山,一九○四年生於廣西南寧。幼年喪父,一九一○年隨母遷居天津。她母親是個郎中,別看她年紀不大,卻懂得不少醫道呢!”

周恩來低首看著身邊這個體態豐腴的姑娘:“你對她怎麼這樣了解,你是……”

“哦,我叫王貞儒!我們是同學,彼此像親姐妹一樣。”

說話間,鄧穎超演講結束了,興高采烈地跳下台來。不等她小憩一會,王貞儒即放開喉嚨喊道:“小超,你過來一下。”

鄧穎超凝神細看,喊她的原來是學姐王貞儒,於是趕緊走上前去。

王貞儒一邊拉著鄧穎超的手,一邊瞟一眼周恩來,嫣然一笑說:“小超,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他叫周恩來!”鄧穎超不等王貞儒說完,便落落大方地插進話來。

“你怎麼認識我?”濃眉微聳的周恩來十分詫異,“對不起,我可不認識你呀!”

鄧穎超眼睛一亮,調皮地笑了起來:“我見過你,就在不久前的一次集會上。”

那天在河北公園舉行一場群眾大會,主席台旁佇立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頭戴鴨舌帽,身穿藍布衫,腳登白皮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他高高的個頭,紅撲撲的麵容,站在那兒,像秋天的紅楓英姿勃勃。特別惹人注意的是濃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顯得非常銳利。

在女同學們驚羨的議論聲中,鄧穎超知道這個儀表堂堂的年輕人叫周恩來,剛從日本回國。沒想到這麼巧,才過幾天,他們又相遇了,而且是近距離接觸。於是,她不失時機地和周恩來攀談起來:“聽口音,你不是此地人?”

“我是江浙人。”周恩來笑著說。

“江浙人?”

“對。我生在江蘇,祖籍浙江。”

周恩來,字翔宇,別名少山。一八九八年三月五日生於江蘇淮安,祖籍浙江紹興。一九一○年投奔伯父周貽賡到奉天府(今遼寧沈陽)。一九一三年隨伯父工作調動來到天津,入南開學校學習。一九一七年,“思想在波動之中”的周恩來去日本留學,於一九一九年五四運動前夕返回天津。

鄧穎超問周恩來:“最近你都忙些什麼?”

“為了使學生愛國運動堅持下去,加強對學生的愛國教育和指導,學聯決定創辦《天津學生聯合會報》。我最近在忙這件事呢!”

“好,我們支持你!”

“辦報紙可不那麼簡單,不說一沒經費、二沒紙張、三沒印廠、四要向警察局立案,就說一俟辦起來,編寫、校對、排版、印刷、銷售等雜七雜八的事就更多了。不過沒關係,天下無難事,隻怕有恒心……”

由於周恩來有愛國熱情,既能說又能寫,再加上他傑出的組織才能以及對社會活動的熱心,使他享有極高的威信,很快被推舉參與運動的組織和領導。天津學生聯合會成立後,請他主辦會報。周恩來一口應承了下來,並說他所以回來,就是為了參加救國鬥爭,同學們既然需要他編學生會報,他願與大家共同努力。

周恩來把全部心血都用到工作上了,事無巨細,幾乎每一個環節都要親曆親為。為了擴大宣傳,周恩來在《南開日刊》上發表了《天津學生聯合會報發刊旨趣》,宣布會報將“本民主主義的精神發表一切主張”,“本‘革心’同‘革新’的精神立為主旨。”什麼是“革新”?就是要改造社會。什麼是“革心”?就是要從改造學生自身的思想著手。

周恩來親自起草的這篇《發刊旨趣》發表後,在社會上產生了強烈反響,大批訂報的函件紛紛而來,到會報創刊的前一天,訂單已達四五千份。

七月二十一日,《天津聯合會報》正式刊發,辟有主張、時評、新思潮、新聞、國民常識、函電、文藝、翻譯八個欄目。在創刊號上,周恩來又以《革心!革新!》為題,撰寫發表了發刊詞。

會報一經問世,立即獲得好評。時任天津學生聯合會副會長的馬駿看過發刊詞後,不禁感慨道:“這篇社論真帶勁!這比我們站在幾千人麵前大喊一陣,可有用得多!”《少年世界》讚賞說:“天津學生辦的報有點價值的自然要算這報了。”上海的《新人》雜誌說:會報“比較的更為敢言”,“‘主張’與‘評論’二欄目又有特色。敢說是全國的學生會報冠。”

赴京請願的劉清揚、郭隆真等天津代表和北京代表被北洋政府的軍警逮捕後,天津各校的代表都非常激動,周恩來卻冷靜地說:“這正是掀起繼續加強愛國運動的時機,用不著驚慌緊張,依照計劃進行就是了。被捕,隻要經得起考驗,不算什麼!但營救他們是我們的責任。”

隨後,周恩來率領天津學生五六百人趕赴北京,同北京各界代表一起連日在總統府外露宿請願,要求釋放被捕代表。同時在《天津聯合會報》的號外上發表消息,呼籲全國人民聲援。在輿論的強大壓力下,北洋政府不得不釋放被捕的全部學生。

聲名鵲起的《天津聯合會報》引起了天津當局的恐懼,內務部也發來了電報,命令天津警察廳堅決禁止《會報》出刊。就在警察廳長楊以德一時不知所措時,警察總隊長呂家駒獻計說:“既然北京把難題推給了天津,我們不妨打他一個‘離身拳’。”

“‘離身拳’?好,好,此計甚好!”楊以德趕緊布置手下去實施。

可是,他們哪裏曉得,就在警察廳設法應對《天津聯合會報》時,在草廠庵學聯會辦公室裏,一個新的革命團體又孕育而生。

坐落在天津東南角草廠庵的一幢兩層樓房裏,充滿青春活力的二十名青年歡聚一堂,他們打破男女界限,正在商討成立一個新的救國救民的革命團體。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把室內照得格外亮堂。周恩來望著精神抖擻的男女與會者,興奮激昂地說:“今天到會的都是天津學聯會和女界愛國同誌會的骨幹分子,覺悟到對中國社會要從根本上改造。為此目的,我們自願結成團體,還要出版刊物。現在,先討論組建方案。”

周恩來打開方案,掃視一下男女分兩排而坐的與會者,繼續說,“我受諸位委托,草擬的方案共有十項,事先雖已傳閱、征詢了大家的意見,但為了慎重起見,在表決前再討論一下。”

直隸女師的學生張若名說:“十項內容很明確了,無啥可說的,我建議舉手表決。”

學聯會會長諶誌篤說:“成立團體乃慎重之事,還是討論一下為好。我認為叫‘覺悟社’好,覺悟乃時代的聲浪。恩來君講了,我們二十人乃兩會骨幹,今後兩會的愛國救國活動,覺悟社就得先行一步討論籌劃。”

女界愛國同誌會會長劉清揚見鄧穎超爭著要發言,就謙讓說:“小超,你先說吧!”

鄧穎超爽快地說:“我同意,就叫覺悟社。覺悟覺悟,我們自身都要處處先覺先悟。”

劉清揚跟著說:“組織問題,吸收新社員要采取嚴格主義。”

馬駿捋捋胡須說:“有了覺悟社,天津的學生運動就有了先覺悟的力量了。我建議表決吧!”

眾人不約而同地舉起手,異口同聲地說:“十項內容全部通過。”

周恩來最後舉起手說:“二十票,全部讚成。覺悟社的十項內容作為決議一致通過!”

在眾人的掌聲中,張若名舉手說:“我提議選一名社長。”

眾人附和道:“對,我們就選恩來君為社長。”

周恩來笑著說:“章程規定不設社長,實行委員製,分工合作。我提議,再次鼓掌,慶賀覺悟社正式成立!”

逆流之中,覺悟社的誕生,猶如一剪寒梅,在枝頭悄悄綻放。

周恩來在掌聲停息後說:“近日會務,我建議三項:一是請北京大學的李大釗先生來社同社員見麵,並做公開講演。二是籌備出版《覺悟》會刊,本著‘革心’、‘革新’的精神,以‘自覺’、‘自決’為主旨,主要內容有:(一)取共同研究的態度,發表一切主張;(二)對社會一切應用生活,取評論的態度;(三)介紹社外人的言論——著作同講演;(四)灌輸世界新思潮。三是為著推動天津各界愛國運動的發展,社員共同研究,發表主張。”

“周恩來的三項提議極好,我建議作為全體社員決議,鼓掌通過!”覺悟社最年長的社員諶誌篤站起來說。

“好,好!”大家又鼓起熱烈的掌聲。

最年輕的會員鄧穎超問:“還有啥議程啊?”

周恩來拿出一個簽筒,搖了搖說:“為了鬥爭的需要,社員姓名一律不公開,通信、做文章都以代號諧音做筆名。”

“好,好,抽簽!”眾人爭先恐後,很快抽完了簽,然後開始報號。

周恩來先報:“我是五號,就叫‘伍豪’。大寫的伍字,豪邁的豪字。”

鄧穎超接著說:“我是一號。恩來君,我們換一下吧?這一號應該歸你!”

周恩來搖搖頭說:“不行不行,這是天意。你可以叫‘逸豪’嘛,逸是安逸的逸……”

鄧穎超笑著說:“那好,逸豪就逸豪!”

馬駿拿著簽子說:“我這二十九號怎麼叫?”

周恩來說:“二十九也好叫,二十是‘廿’,叫念九不是很雅嗎?”

馬駿說:“不錯,念九,很雅。”

正在苦思冥想的劉清揚搖了搖簽子說:“愁煞人了!我是二十五號,總不能像南京人叫二五吧?”

眾人一陣大笑:“二五,不行,不行!”

劉清揚自嘲道:“恩來君叫馬駿念九,本小姐幹脆就叫念伍……”

午夜時分,月亮被浮雲悄悄地蒙上了眼睛,賊星拖著長長的尾巴逃向遠方。整個城市還在沉睡中,街巷空無一人,世界一片寂靜,唯有海河的急流在發出催人的鳴叫。

嘴裏啃著幹燒餅的周恩來看完最後一張樣報,匆匆走出開始印報的機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印報機哐當哐當地不停旋轉,吐出一張張散發著墨香的《會報》。

突然,機房的大門被撞開,隨即闖進一群穿著警服手持警棍的人。在警察總隊長呂家駒的帶領下,他們七手八腳地亂翻一通,並責令停止印刷。原來,警察廳正在布置他們的爪牙向學聯會及其《會報》下毒手。一夜之間,天津的一個個印刷局、印刷廠都被警方強行停機檢查。

從夢中驚醒的協成印刷局老板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拱手作揖道:“諸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呂家駒蠻橫無理地說:“內務部有令,不準印刷《會報》。如果不聽,不但砸爛你的印刷局,還要砸爛你的狗頭!”

老板點頭如倒蒜:“是,是……”

呂家駒問他的隨員:“周恩來找到了沒有?”

“沒有。”隨員又扭過頭來問工人,“周恩來呢?”

工人說:“周恩來剛走!”

“兵分兩路,一路留在這兒繼續搜查,一路跟我去追周恩來。”呂家駒說完帶著十幾個警察像野狗一樣竄進黑沉沉的街巷。

警察在協成印刷局沒有抓到周恩來,又到周恩來的住處河北元緯路元吉裏四號以及他可能去的南開大學部等處明查暗訪,仍然沒有抓到周恩來。於是,他們又折返回來對協成印刷局暗中偵察。

他們在檢查《會報》中,發現一篇署名伍豪的“時評”。隻見那篇以《楊以德又要興風作浪》為標題的評論,指名道姓地把矛頭直接指向警察廳長。警察一看這還了得,簡直是老虎頭上打蒼蠅。他們不知道這個署名“伍豪”的是何人,於是立即層層上報。

不學無術的楊以德,雖然是北洋軍閥政府統治者的“馬前卒”,然而他是一省的最高警察長官,手中掌握著對《會報》、對學聯會等愛國團體、對以周恩來為代表的愛國青年與民眾具有拘捕和生殺的權力,豈能容忍對他指名道姓的批判?

外號“楊梆子”的楊以德聽著呂家駒讀《會報》上的文章,本來就長得出奇的臉這會兒拉得更長了。他氣急敗壞地拍著桌子大聲吼叫:“行了行了,不要念了。這狗屁文章,是何人所寫?嗯!”

呂家駒戰戰兢兢地說:“是伍豪寫的!”

“伍豪是誰?”

“剛剛查明,伍豪就是周恩來。”

“周恩來?他不是你的同學嗎?”

“是的,在奉天小學的同學!”

“人抓來了沒有?”

“報告廳長,搜捕了一天一夜,現在還沒有抓到。”

“沒抓到,你這個隊長是怎麼當的?嗯!”

呂家駒悶屁篩糠,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楊以德從坐椅上站起來,用幽靈鬼魊般的目光盯著呂家駒,然後大聲吼道:“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出去找呀!不把周恩來給我抓來,我就撤了你的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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