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後......”就在我正納悶的時候,柳老頭突然來了這麼三個字。
此時我是背對著那墳的,因此柳老頭這麼一說,我立馬“啊”地叫了一聲,然後撒丫子就開跑。
見我被嚇著了,柳老頭立馬就“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我回過頭一看,發現屁都沒有。我知道我是被柳老頭給耍了,於是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個老流氓,故意嚇老子!”
柳老頭在墳頭上折了根樹丫子,順手就是一下,打到了我的背上。
“老子是你師父,在老子麵前,你隻能自稱小子,不準給老子叫老子!”柳老頭一邊教訓著我,一邊又是一樹丫子打到了我的背上。
柳老頭在打我的時候,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因此我並不怎麼痛。再加上確實是我不對,好歹他也是我的長輩,所以我就沒有躲,也沒有還嘴什麼的。
“老子今天晚上不想理你了。”柳老頭說著,把手上的樹丫子給扔了,然後開始往回走。至於那血腳印,柳老頭什麼都沒有跟我說。
第二天,因為昨晚去墳山折騰了大半夜,睡得晚,所以早上我就沒起來,在床上睡懶覺。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柳老頭的聲音突然傳來了。
“夏一,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柳老頭一邊用他那大嗓門吼著,一邊直接把我身上蓋的被子給掀了。
自從承認了這個師父之後,柳老頭在我這裏就不把自己當外人了,那是想揍我就揍我,想掀我被子就掀我被子。
在被柳老頭從床上揪起來之後,我被迫跟他一起去了沙壩村,去看那中邪的田大莽。
我們到田大莽家的時候,田大莽正躺在床上說胡話,他老婆劉蘭香正在用熱毛巾在給他敷額頭。
劉蘭香說,田大莽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可是三天前的那個晚上,田大莽出了趟門,回來之後就變得瘋瘋癲癲的了。
“那天回來的時候田大莽是不是光著腳的?”柳老頭突然對著劉蘭香問道。
“嗯。”劉蘭香點了點頭,說。
“他雙腳上是不是沾滿了血跡?”柳老頭又問了一句。
柳老頭這麼一問,我立馬便明白了,那墳地裏的血腳印,應該是田大莽留下的。
這時,劉蘭香突然愣了一下,然後立馬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說:“沒有沒有。”
“你要不說實話,我就幫不了你了。”柳老頭冷冷地看了劉蘭香一眼。
從柳老頭這態度來看,莫非那田大莽是去傷了人,或者是殺了人。可是,我沒有聽說附近哪裏有人被殺了啊?
“真沒有。”劉蘭香咬了咬嘴唇,擠出了這三個字。
雖然劉蘭香嘴裏不承認,但是她臉上的不安已經把她給出賣了。我可以肯定,劉蘭香絕對是看到了田大莽雙腳上的血跡的。
在聽到了劉蘭香的這個回答之後,柳老頭立馬就轉身要往門外走。
“等等!”在我和柳老頭就要走出院門的時候,劉蘭香突然喊了這麼一句。
“大莽不會有事吧?”劉蘭香用試探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對著柳老頭問道。
“你不說實話他就有事。”柳老頭的態度有些強硬。在我看來,他此時不像是個赤腳醫生,更像一個查案的警察。
“那天田大莽回來的時候,腳上是有血。”劉蘭香終於是把實話說了出來。
“在出事之前,田大莽每天都做些什麼,到過什麼地方,你詳細地跟我說說,不要有任何的遺漏。哪怕他什麼時候去上了廁所,隻要你能回憶起來,都得跟我講。”柳老頭說。
經過了剛才那一出,劉蘭香已經徹底地被柳老頭給收服了。因為,在這十裏八鄉,能把中邪的田大莽給救回來的,隻有柳老頭一人。所以,劉蘭香一邊回憶,一邊給柳老頭講起了田大莽做過的事。
從劉蘭香的講述中,柳老頭大概是沒聽出什麼疑點,於是他便讓劉蘭香帶著他,把田大莽近些天到過的地方都去看一遍。
從臥室到豬圈,我們跟著劉蘭香把她家前前後後逛了好幾圈,柳老頭還是什麼疑點都沒有發現。這時候,我感覺柳老頭也沒那麼神嘛,看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原因。甚至,我還以為柳老頭就是個招搖撞騙的家夥,他隻是一個赤腳醫生,治治普通的小病還行,真的是撞了邪的人,他也是沒辦法的。
現在,我和柳老頭已經被劉蘭香帶到了她家的自留地,劉蘭香說在出事之前,田大莽一直在翻這塊地。在這塊地的邊上,有一個被挖掉了半邊的小土丘。
“那是怎麼回事?”柳老頭指著那小土丘,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那邊本是荒著的,田大莽說荒著也是浪費了,所以就把那小土丘給挖了,把這地拓寬一點兒。”劉蘭香說。
“哦。”柳老頭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小土丘正對著的墓碑上沒寫字的墳問:“那生基是誰的?”
“生基”是我們那裏的方言,指的是活人的墓。一般上了年紀的老人,子女都會提前請風水先生來幫老人把地看好,然後把墓修好,不過那墓的墓碑上不會刻字,墓也不會封。
“楊四娘的。”劉蘭香說。
“我得回去準備幾天,田大莽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柳老頭說。
說完之後,柳老頭就帶著我離開了沙壩村,這不僅讓劉蘭香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就連我也讓柳老頭給搞懵了。
“田大莽腳上有血,那血腳印是不是他留下的啊?”我問。
柳老頭點了點頭。
“田大莽是不是殺了人啊?”雖然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但是我的好奇心並不比三歲的時候小。
“你想知道?”柳老頭反問我。
“嗯。”我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十一點,在家門口等我,我帶你去揭曉答案。”柳老頭說。
我不得不在心裏承認,柳老頭對付我的辦法那真是一套又一套的。之前他用流氓罪來壓我,這次又用好奇心來誘惑我,不管他用什麼招,我都顯得那麼的無力,隻能選擇聽他的。
晚上十一點,我準時出現在了我家門口。我剛一跨出家門,就看到了迎麵走來的柳老頭。跟上次一樣,柳老頭的手裏仍舊拿著一隻手電筒。
“我們又去墳山找鬼嗎?上次在那地方沒見著鬼,這次是不是得換個地方找啊?”這大半夜約我出來,除了去找鬼,我真想不出還能幹什麼。
“找屁個鬼,老子這次是帶你去做賊的。”柳老頭說。
“做賊?”我瞪著大眼睛看著柳老頭。
柳老頭沒有再搭理我,而是打著手電,大步朝外麵走了。柳老頭這嘴向來是不靠譜的,我知道他是胡說的,於是便趕緊跟了上去。
這一次,柳老頭沒有帶著我去墳山,而是帶著我去了沙壩村。柳老頭把我帶到了一棟土牆房子的後簷溝那裏,然後指了指那關著的灶房門,對我說:“就是這裏了。”
“咱們真是來做賊的啊?”我問。
“廢話,老子會閑得沒事兒逗你玩嗎?”柳老頭壓著嗓子白了我一眼。
“這是誰家啊?”我問。
“楊四娘。”柳老頭說。
“偷什麼啊?”我知道柳老頭不是壞人,他肯定不會帶我進去偷楊四娘的財物,因此我很好奇我們要進去偷什麼。
“反正不是偷人,快給老子去那邊的水缸裏舀一瓢水來。”柳老頭說著,拿手電對著那水缸晃了晃。
“舀水來幹什麼啊?”我問。
“你給老子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再亂問老子就把你的流氓罪捅出去,讓警察抓你去坐牢!”被我問得有些不耐煩的柳老頭,再次對我使出了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