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啊!」
蘇茉捂著臉破防大叫。
沒見過這種仗勢的蘇玲嚇得猛一哆嗦,愣愣地看著我,甚至忘記了去安慰痛得大喊大叫的蘇茉。
我力氣本來就大,扇蘇茉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畢竟我額頭到現在還疼著。
我做人的標準就是有仇當場就報。
退一步越想越氣,忍一時乳腺結節,扇回去才能身心舒暢。
我懷疑書裏最後我會患病就是憋出來的。
「媽媽,我是不是要毀容了......」
蘇茉沒被人這麼打過,感覺半張臉都廢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蘇玲痛訴哭。
蘇玲這才如夢初醒一般,伸手指著我就要破口大罵。
我微微抬了抬手。
蘇玲剛要出口的話瞬間憋了回去,害怕地往後縮了縮脖子,「你…你打了茉茉,可就不能打我了。」
蘇茉腫著饅頭臉瞪著眼睛不敢置信。
看著倆欺軟怕硬瑟縮的小醜,我也沒了繼續的心情。
一時發瘋一時爽,一直發瘋會一直爽。
我把倆個礙眼的人都趕出房間,鎖上門。
撿起被蘇茉翻出來扔了一地的畫稿,一張一張撫平,收好。
在我還生活在山溝溝裏的時候,我第一次拿到水彩筆,就趁大人不在,在家裏的白牆上亂塗亂畫。
農作回來的奶奶看到滿牆亂七八糟的塗鴉,沒有像尋常人那樣暴跳如雷地給我來頓竹筍炒肉絲,而是笑眯眯地誇我畫得好,還給我去鎮上買了畫畫用的紙,一直支持我畫畫。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會在繪畫上,做出成績的,一定會的。
我是在四歲時跟周家保姆出門時走丟的,後來被拐了,也不知道怎麼逃了出來,流落G省時被白奶奶撿到。
那時我受了驚訝,發了高燒,什麼都不記得了,就這樣跟著奶奶生活了十八年。
小時候,我被學校裏調皮的男生欺負,別人的家長或許想的是息事寧人,都是鄰裏鄰居,鬧開難看。
而小老太卻直接衝進學校,拍著校長辦公室的桌子讓那些欺負我的學生家長出來當麵給我道歉,從那之後誰都知道我家裏有個潑辣強勢的老太,她的孫女惹不得,誰惹誰倒黴。
看,我想取得母愛的時候可以心甘情願為誰付出,但不屑於搖尾乞憐地從任何人那裏得到愛。
因為我從不缺愛。
我值得被更好的人愛。
4
後來我回想起這一天的事,敢那麼肆無忌憚在周家發瘋,很大一個原因:白奶奶給了我底氣,就算離開周家,我也有退路。
所以那本書裏最後描述我會在孤獨躺在病床上時,後悔對蘇茉的所作所為而痛哭涕零,根本不成立。
我隻會覺得扇的巴掌不夠響亮,爬起來再多扇兩巴掌。
解放天性,心情舒暢,我貼了張畫紙,沉浸下來,進入天馬行空地繪畫世界。
沒人作妖,不用想著討好,我安靜地待在房間畫了一個下午的畫,一直到周正書下班回到家。
院子裏剛響起車聲,安靜地生了一個下午悶氣的蘇玲母女倆立刻換上哭哭啼啼的司馬麵容,擦著淚迎了出去。
「我不活了,我命苦啊......」
向來雍容華貴的蘇玲邊哭邊嚎,上了一天班渾身疲憊的周正書壓下眉間的不快,溫潤儒雅地詢問:「怎麼了這是?」
「還能怎麼了?你去問問你那寶貝女兒做了什麼!反了天了,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
周正書這輩子最滿意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人生和家庭一直都是和和美美的,除了小時候弄丟的女兒,此外沒有任何挫折——
妻子端莊得體相夫教子,大兒子青年才俊,成就在自己之上——盡管不跟自己姓,小兒子雖然遊手好閑了些但對內也是孝敬父母兄友弟恭,養女更是知冷知熱體貼乖巧。
他不需要做什麼,就能享齊人之美。
可是這一天卻打破了他生活的美好寧靜。
蘇玲隻哭著控告也不說發生了什麼事,蘇茉有點急,頂著一下午還沒褪的巴掌印,忍不住插嘴,「是姐姐她…她突然發瘋,打了我,還頂撞了媽媽…
爸爸,姐姐她可能剛回到家裏有些不適應,所以情緒不穩定,她對我有怨,打就打了,但她連媽媽都不知道尊敬......」
兩人嚎著迎出去的時候我就打開了窗戶,靠著陽台把她們的戲看在眼底。
蘇茉的話說完,周正書臉色已經肉眼可見地變差,顯然已經信了我是一個粗魯暴躁,隨意毆打姊妹,不敬父母的人。
「狗叫什麼呢?妹妹戲這麼多,演技一定很好吧?這麼喜歡替人發言,收糞車的從你家門前路過,你是不是也要拿個勺子嘗嘗鹹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