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脫口而出。

【我什麼時候讓你給封口費的？】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擺了擺手。

【您放心，別人聽不見。】

【我知道你喜歡林總，想上位就必須推開程梓寧這個阻礙。】

【隻是你也太小心了，林總很明顯就支持你這麼做啊。你雇凶的錢，還有打聽程梓寧行蹤的渠道，哪一個不是林總給的？要不是有他撐腰，我也不敢替你對程梓寧動手啊。】

【隻要林總愛著你，就絕對不會出事。】

他一臉諂媚，似乎是覺得奉承夠了，慢慢湊近我。

【你上次說的，到底什麼時候兌現啊，這要是時間長了，我說不定就把不住嘴，對別人說了這件事，到時候對你也不好是不是？】

我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林知許拉進懷裏。

【滾。】

他看著那人落荒而逃，抱著我的手慢慢收緊。

【他有沒有欺負你？】

我直直盯著他的眼睛。

【你之前給了我五千萬？】

【嗯，花完了？】

林知許沒有半點責怪，而是拿出手機繼續給我轉賬。

【上次和錢一起給你的還有兩個私家偵探，還需要別的嗎？】

我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麼。

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林知許對祈晚的縱容到了什麼地步。

沒有他撐腰，祈晚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能力算計我。

想到病床上插滿管子的身體，再看著林知許那張熟悉的臉，我突然覺得惡心極了。

要是真的不愛，離婚也就是了，我也不會死纏爛打。

可他們卻把我的命算計進去。

回家後我依舊和林知許分開睡。

我用指紋解鎖了祈晚的微信，點開置頂的聯係人，一條一條看著她和林知許的聊天記錄。

五年的愛情撕碎了我最後的幻想。

林知許從小就被當做繼承人培養，而婚內出軌對他而言是一成不變的生活裏唯一的調劑。

所有人都覺得他不善言辭，可他對祈晚情話卻是脫口而出。

所有人都覺得他冷漠，可祈晚一句話他就能跑大半個地球帶她看極光。

首飾，車子，別墅，每次生病時的照顧，專門找中醫給祈晚調理身體，甚至親自給祈晚撐腰讓她跟自己大山裏的家人斷絕關係。

字字句句的愛都像刀子一樣插在我心上。

自然，他們的聊天中也提到了我的名字。

【你這樣陪著我，程梓寧會不會鬧啊？】

【不會，她很懂事。】

懂事。

愛他這麼多年，換來一個懂事的評價。

我握緊拳頭，訂了第二天的機票。

我不想在小三的身體裏看我老公有多愛她。

更不想在凶手的身體感受另一個凶手的愛意。

這幾天的荒誕已經夠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第二天，我不動聲色地收拾了幾件東西。

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但我絕不想稀裏糊塗過下去。

林知許慢慢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

【昨晚那個人有沒有欺負你？要是受了委屈不許瞞著我，我給你撐腰。】

【林知許。】

【如果你家和程家沒有聯姻的話，你對程梓寧是什麼感情？】

他頓了頓。

【一起長大，比較熟悉而已。】

【她要是醒不來，你會難受嗎？】

林知許的回應是無盡的沉默。

我徹底失望，正想著找什麼借口支開他去機場，他的手機就響了。

【醫院那邊說梓寧情況不對，我先過去，你自己待著！】

林知許臉色蒼白，連外套都沒穿就跑了出去。

甚至有些踉蹌。

我實在是看不懂他的焦急。

不過也好，倒是給我創造了機會。

我坐在出租車上，看過無數次的夜景飛速跑到我身後。

就在快到機場的時候，我心臟突然一抽。

疼！

一瞬間我大腦空白，耳鳴聲鑽著我的耳膜，疼得眼前發黑。

慢慢地，我的意識有些模糊。

是醫院的身體撐不住了嗎？

有溫熱的液體滴在我手上，不知道是血還是眼淚。

過去的點點滴滴像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閃過。

父母、朋友、林知許。

我徹底沒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聞到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睜眼就看到林知許通紅的雙眼。

他似乎熬了很久。

見我醒來，他一把抱住我，渾身都在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失態。

在他心裏，祈晚果然很重要。

下一秒，我聽到了我自己的名字。

【梓寧，你總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