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鈺?
看清麵前那一頭紅毛的一瞬間我隻覺得眼睛有些疼。
這人為什麼一直穿得跟個花孔雀一樣。
【我不想針對女人,但是你既然做出了搶她男人的事情,就別出現在這兒,淨惡心人。】
我不想跟他爭辯。
何鈺從小就是最叛逆的那個,其他人都被拘束著繼承家業的時候,他直接把自己爹按賽車上飆了一回車。
後來老頭子吐得昏天黑地大罵不孝子,倒也不逼著他管理公司了。
【嘴巴放幹淨一點。】
林知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將準備離開的我護在身後。
【不是說了不用來醫院的嗎,怎麼又偷偷來了?上次被嚇得還不夠嗎?】
【林知許你賤不賤啊?】
何鈺看到林知許就跟看到殺父仇人一樣。
【她這個當小三的都知道來醫院看看程梓寧,你這個正牌丈夫反而跟死了一樣?】
【程梓寧也不像個瞎子怎麼就看上你了呢?都說你優秀,我怎麼聞著你身上一股子爛黃瓜的味兒呢?】
他罵完就走,留下臉色鐵青的林知許僵在原地。
【你是來看程梓寧的嗎?醫生剛剛說——】
我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不是,我是來看你的。】
【一早起來就沒看見你,我有點擔心。】
我心裏一抽一抽地疼。
身體躺在病房裏,靈魂直麵從未承受過的愛意。
這種落差讓我隻想逃跑。
我指了指病床上的身體,轉移話題。
【醫生說現在還在危險期,要是三天之內醒不過來的話,怕是永遠都醒不來了。】
林知許低著頭,眼底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清楚地看見他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可我隻覺得好笑。
這份心疼是對著病床上的我,還是對著剛剛被何鈺為難的祈晚呢?
林知許不知道是不是被何鈺的話刺激到,準備留在病房照顧。
而我實在不想看到自己像一個私人一樣躺在床上,就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病房。
不過五分鐘,林知許就從身後追了上來。
【晚晚,你的情緒瞞不過我,你不開心是不是?因為何鈺說你了?】
【你不是留下照顧人嗎?】
【反正她昏迷著,我陪著也沒什麼用,不如出來看看你。要是不開心就跟我說,一直憋著對身體不好。】
我第一次知道林知許這麼細心,會察覺到一個人細微的情緒。
【晚晚,我怎麼覺得你變了?】
【要是以前你巴不得我丟下程梓寧來陪你呢,這次是怎麼了?】
他也不等我回答,拉著我上了車。
【帶你去做個好玩兒的。】
他帶我來了一家陶瓷店。
【這裏可以親手做,你看看喜歡什麼樣的,我做給你?】
我有些恍惚。
我和林知許,是有過戀愛的。
我從高一就喜歡他,高考結束那天,我跟他表白,他答應了。
後來一直是我追著他,聊天框裏也全都是我主動拋出話題。
他不掃興,可也絕不主動。
陶瓷店我也帶他去過,可他看著滿手的泥隻覺得臟,後來丟給我一條寶石項鏈。
我甚至還沾沾自喜,覺得他知道要補償我。
可當初嫌臟的人,現在手把手帶著我,不,是帶著祈晚一起給他嫌棄的陶土塑性。
我看著燒出來的兩隻情侶款小兔子,喉嚨像是被一團浸透辣椒水的棉花堵住。
呼吸都泛著細細密密的疼。
他沒有察覺到我的情緒,把他做的那隻兔子塞進我手裏。
很精致,一看就是練過很多次的樣子。
【明天有個晚宴,你陪我去吧。】
他說得無比自然,我卻愣住了。
祈晚怎麼能當林知許的女伴。
就算他願意,祈晚也會被人議論。
【我?】
林知許一臉理所當然。
【以前這種活動不都是你當我女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