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月訂好了出國旅遊的機票,臨行前,她想好好跟朋友告個別。
畢竟,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微月,讓我們陪你一起去吧?”
閨蜜攥緊了她的手,眼裏閃爍著淚意,“你一個人在國外,要是身體不舒服......”
“橫豎都是要死的。”林微月雲淡風輕地輕笑,“不如讓我死得好看些。”
包廂裏彌漫著壓抑的沉默,直到門外傳來阮雨棠甜膩的聲音。
“遲年,林姐姐好像在裏麵呢。”
門被不客氣地推開,阮雨棠整個人幾乎掛在紀遲年身上。
仿佛生怕大家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阮雨棠又故意舉起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晃了晃。
“林姐姐,聽說你要去旅遊,我和遲年來送送你,你應該不介意吧?”
林微月臉色瞬間冷得像冰,“介意。”
“滾出去。”
紀遲年眉頭一皺,“微月,好歹夫妻一場,你說話別這麼重。”
林微月目光掃過阮雨棠得意的臉,輕嗤一聲,換了個說法。
“紀遲年,麻煩你帶著你的新歡,立刻離開這裏。”
“林姐姐,火氣別這樣大,我們有話好好說......”
阮雨棠端起茶杯走過來,又突然“哎呀”一聲,“不小心”把茶水潑到林微月臉上。
滾燙的茶水順著下巴滴落,衝花了林微月精心打扮的妝容,露出底下蒼白的病容。
“對不起姐姐,我手滑了,我幫你擦一下!”
阮雨棠誇張地驚叫,卻趁機一把扯下林微月的假發。
光禿的頭皮暴露在燈光下,周圍瞬間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
閨蜜猛地站起來,“阮雨棠,別碰微月!”
她伸手護住林微月,阮雨棠卻尖叫一聲,被“推倒”在地。
她的包又恰好翻開,一支驗孕棒滾落出來。
鮮明的兩條紅杠。
整個包廂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紀遲年,又轉向麵無表情的林微月。
“這......”一個朋友結結巴巴道,“離婚冷靜期不是還沒過嗎,怎麼連孩子都......”
頓時,他們看向林微月的眼神變得更加同情。
紀遲年的表情從震驚到狂喜,一把抱起阮雨棠,手指都在發抖。
“棠棠,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告訴我?”
阮雨棠窩在他懷裏,得意地瞥向林微月,“本來想等寶寶三個月再說的......”
她突然捂住肚子,“遲年,我有點不舒服......”
紀遲年立刻緊張起來,“是不是剛才磕到哪裏了?我先帶你去醫院做孕檢!”
轉身時,紀遲年對上林微月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神。
那眼神讓他心尖一顫,紀遲年這才注意到林微月被茶水潑過的皮膚已經泛起了紅腫。
“微月......”
“真有意思。”
林微月突然笑了,“紀遲年,我不過是想要一個體麵的告別。”
她慢慢擦掉臉上的茶水,語氣越來越冷,“可你連這點體麵,都要親手撕碎。”
紀遲年覺得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攥住。
什麼告別,什麼體麵?
不就是出去旅個遊,林微月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這麼重?
可不待他細想,阮雨棠突然呻吟起來,“遲年,寶寶......”
紀遲年咬牙,抱著阮雨棠衝出了包廂。
......
陳醫生出差回來後,看到紀遲年寸步不離守在病房裏,以為他在陪林微月。
中午,他攔住行色匆匆的紀遲年,“紀醫生,您太太的病情怎麼樣了?”
紀遲年有些莫名其妙,“我太太沒生病,你是不是記錯了?”
見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陳醫生臉色驟變,“林女士的癌症已經......”
“遲年!”
阮雨棠小跑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她親昵地挽住紀遲年的手臂,“寶寶很健康,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紀遲年溫柔地捏了捏他的臉,“好,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紀遲年和阮雨棠離開醫院時,林微月也離開了別墅。
她把離婚證放在桌子上,突然有些恍惚。
七年的愛恨情仇,到最後竟隻剩下這薄薄小小的一本離婚證。
一切,都要結束了。
她沒再回頭,推著行李箱,坐上了前往機場的車。
另一個男人給她打來電話,“微月,我已經把你的房間收拾幹淨了。”
“我保證,會讓你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幸福快樂。”
林微月笑起來,“我明天就到。”
掛斷電話後,林微月更新了最新的日常視頻。
鏡頭裏,她沒再做任何遮擋。
而是緩緩摘下口罩,露出消瘦卻釋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