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我拿不出一箱金子,三個兒子就親手把我送上記憶審判庭。
我苦苦哀求,讓他們給我個解釋的機會。
可是大兒子滿臉厭惡,二兒子憤怒至極,三兒子更是甩動殘疾的胳膊,責怪我舍不得給他治病,老了還要把錢帶進棺材裏。
麵對一聲聲絕情的辱罵,我淚流滿麵。
他們不知道,我不想接受庭審,皆因敗訴方會被立刻抹殺。
......
看著我驚慌的模樣,大兒子摟著老婆孩子,徑直按下【確認開庭。】
二兒子和三兒子對視一眼,也紛紛動手。
我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親手養大的三兄弟真會如此。
“我真的沒有一箱金子,你們為什麼不肯信我這個親媽?!”
“我一個寡婦自幼把你們供養長大,在你們心裏,我就這樣自私嗎!”
大兒子宋文上下打量我一眼,冷哼開口。
“媽,別怪我們用這種方式,實在是你把錢藏得太深,我們把老家的地皮挖了一遍都沒找到。”
“你孫子要上幼兒園,老二要娶媳婦,老三的手還傷著,連工作都找不到,既然你寧願把金子送給別人也不給親生兒子,那就別怪我們用這種手段!”
看台上,大家目瞪口呆。
“這老太太幹巴巴一團,破衣爛衫,渾身臟臭,不像是能拿出金子的模樣。”
“兒子告老子還是頭一次見,今天這場記憶審判真讓人開眼。”
老二宋武有些不自在,可有了老大打頭陣,他也不肯退縮。
“媽,你攪黃了我幾次相親,現在我女朋友不要車不要房,隻要一套金首飾,我數次求你你都不肯幫忙,我也是沒辦法。”
我心中絞痛,想要開口解釋,老三卻直接看向審判長。
“我們和杜春紅沒什麼好說的,請開始審判吧。”
審判長的幻影微微點頭,再次重申記憶審判法庭的規矩。
聽到誣告者將被立刻抹殺時,我雙眼落下兩行濁淚。
三個兒子見狀紛紛冷笑。
“鱷魚的眼淚罷了!”
“我們狀告親媽杜春紅,自私自利,貪婪惡毒,故意藏起爸爸給我們留下的遺產,一整箱金條!”
我一顆心仿若刀割,站立不穩,癱坐在椅子上。
他們明明清楚,罪名若是成立,我會被立刻絞殺。
可他們從始至終都不肯信我,寧願讓我死,也要拿到那不存在的錢。
隨著眾人的視線轉移,關於金條的記憶被提取到大屏幕。
畫麵中,我看起來隻有三十出頭,穿著格子衫,背著個竹筐,竹筐裏裝著老大老大,懷中抱著老三老四。
似乎因為太沉了,我每走幾步就要駐足休息一會兒。
老大老二已經到了牙牙學語的年紀,在竹筐裏喊著媽媽,我背過手去拍拍他們的頭,臉上是由衷地笑。
隨著鏡頭拉近,我跨步進了一家金店,猶豫良久,摘下了不大點的耳環交出去。
老大忽然驚喜地從竹筐裏站起來,指著外麵的糖葫蘆架子。
老二不斷搖晃著我的辮子,哀求著想吃。
我垂眸想了半天,又褪下了手上的金戒指遞出。
老大正巧扭過頭來,似是被金燦燦的東西吸引,他開心大喊。
“金條!媽媽有金條!”
老二撇撇嘴。
“媽都舍不得吃雞蛋,怎麼會有金條!”
老大眼珠子轉來轉去。
“是爸爸,一定是爸爸留下了金條,一大箱子金條!”
聽著他們童言無忌,我臉上剛剛喪夫的疲憊與陰鬱終於褪去。
“好好好,咱家有金條,一大箱子金條!”
畫麵最後,我用三金換來的錢給老大老二買了糖葫蘆,給老三老四買了麥芽糖,迎著月亮,空著肚子,一步步從鎮上走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