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明誠開始整日整日的不回家,就算回了家也不願理會我和兒子。
而我們僅有的交談中,也句句不離越彤和她兒子。
“你抽空做床厚被子給越彤他們送去,冬天了蓋薄被子該冷了。”
“我記得你前兩天去服務社買了罐雪花膏?你那臉也不用抹,明天給越彤送過去,她前兩天還和我說冬天了臉幹呢。”
“咱家是不是還有肉?你去做了給小文帶過去,那孩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天天鬧著要吃肉。”
我插不進話,隻能幹巴巴的笑著附和。
後來他可能覺得無趣,一句話也不願跟我說,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津貼也不往回寄了。
沒辦法,我隻能在鎮上找了一個給人洗衣服的工作,每天掙得幾塊錢剛好夠我和兒子吃喝。
可直到我們這裏發生了大地震,我才知道他早就變了心。
我苦苦哀求他救救兒子,可他張口就罵我不識好歹。
“救了於盛,小文怎麼辦?你這女人心怎麼這麼狠,合著小文不是你親兒子,你不心疼?”
“我會盡量小心點,肯定不會壓死於盛的。就算殘廢了我也能養活他一輩子。”
可最終小盛沒被救出來。
石板下麵的空間本就不大,於文被救出來時,踩了一腳搖搖欲墜的石板。
不等救小盛,石板就又壓了回去。
他連句呼喊都沒喊出來,就被壓死在石板下。
被救出來時屍體嵌在泥裏,摳都摳不出來。
而於明誠隻是捂著越彤和於文的眼睛,生怕他們看見了晚上做惡夢。
最終我承受不了喪子的痛苦,在於明誠帶著越彤母子去城裏玩的時候,選擇臥軌。
思緒回籠,我努力壓下滔天的怒火,看著站在麵前的於明誠,暗下決心這輩子絕不會再輕信他的話。
最終老村長出麵,親自拍板要救我兒子。
越彤一聲哀號暈倒在於明誠懷裏,而他雙眼赤紅的怒問憑什麼。
“就憑前幾年旱災,於盛她娘救回了咱們村十幾號人!”
老村長用力的拿拐杖敲擊地麵,而他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沒有異議。
當年發生旱災,是我在後山發現被曬中暑的村裏人,頂著炎炎烈日把他們從山上背回來,這才救了他們一命。
村長發話,就算於明誠有萬般不同意,也隻能接受。
搜救的過程中,他不斷叮囑搜救隊員小心再小心,生怕傷到石板另一端的於文。
好在有驚無險,小盛順利被救出來。
他見到於明誠,下意識伸出手等著父親把他抱出去。
可於明誠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跑去那端查看於文的狀態。
“不好了!石板傾斜壓住孩子腿了!”
於明誠臉色慘白,不顧石板下麵隨時坍塌的風險,係上安全繩親自去救於文。
最終於文雖然被救出來,可被石板壓住的腿算是廢了。
他一上來就哭喊個不停,抱著自己的腿在地上撒潑。
越彤這時也醒過來了,抱著於文哭的悲痛欲絕。
於明誠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蹲在地上哭的像個孩子。
“石板怎麼會突然坍塌呢?是不是有人踹它了?”
越彤嗓音嘶啞,崩潰的看向於明誠。
我不想再看他們親熱,帶著小盛就要離開。
於明誠突然衝上來,一腳踹在小盛身上。
“小畜生,是不是你踹了石板一腳?不然石板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坍塌?”
他雙眼赤紅,嘴唇顫抖著指向於盛。
孩子剛被救出來,就挨了父親的打,眼眶頓時紅了。
哭著往我的身後躲,哽咽著開口解釋。
“我......我沒有......我沒有踩石板,不是我幹的。”
我自己的孩子當然清楚他是什麼秉性,不過這也讓我更加心寒。
於明誠既然能猜出來石板傾斜是因為被踩,那上輩子為什麼麵對兒子的死還能做到視若無睹,甚至對凶手還能這麼偏愛?
“還敢狡辯!是不是我這兩年沒管教你,你皮癢癢了?”
見於明誠還要對於盛動手,我連忙擋在兩人中間。
“他是我兒子!你捫心自問,從他生下來,你有管過他一天嗎?”
“現在倒是稱上老子了,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說罷我不顧於明誠生氣的咒罵,抱著於盛去了臨時搭建起來的衛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