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了一張剛才在墓碑上見過的臉。
那個女生穿著蛋糕店的製服,對宋修竹笑了笑,臉頰處的淚痣將她襯得有幾分妖冶。
“這位客人,您還需要什麼嗎?”
宋修竹猛地起身,忘記自己已經斷了腿。
他狼狽地跌倒在地上,卻不顧形象地爬向蔣晨曦。
宋修竹的雙手顫抖著攥住她的褲腳,淚水不斷砸落在地上:
“晨曦?你回來了?!”
“你果然沒有死,你回來了?你回來找我了?”
周圍的顧客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我們,不斷地竊竊私語。
我站在原地,手中的蝴蝶酥掉落在地,摔成碎片,就如同我的心臟一般。
“先生,您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蔣晨曦,我是林小雨。”
女店員慌忙地後退。
宋修竹充耳不聞,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因為雙腿殘疾再次跌倒。
我忍不住上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緊緊拽住了蔣晨曦的褲腿,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晨曦,你看看我,我是宋修竹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蔣晨曦疑惑地看了看他:“我......我不記得了,我在五年前突然失去了記憶,也許是您認錯人了?”
“五年前?沒錯,就是五年前的車禍,他們都說你死了。”
“你就是我的晨曦!你左肩膀上天生就有塊胎記,對不對?”
宋修竹的眼睛亮得嚇人,不斷地向蔣晨曦求證著。
“你怎麼知道我有塊胎記的?你是誰?”
“我是宋修竹啊!你是蔣晨曦,你是我的愛人!我的一生所愛!”
宋修竹狂喜,不斷地向自己心中的白月光表達著愛意。
我癱坐在他的身旁,心臟像被無數根細針紮過。
不久之前,他第一次承認了我是他的妻子。
而現在,他對著一個死而複生的人,訴說著對我從未有過的愛意。
那些我付出了一切才得到的東西,蔣晨曦不過是站在那裏笑了笑,便得到了。
我在很小的時候便喜歡上了宋修竹。
我的媽媽是個戀愛腦,她陷入了爸爸的深情,丟下一切與一窮二白的爸爸私奔。
他們最開始很恩愛,爸爸忍到了媽媽生下孩子。
媽媽生下了一個沒有繼承權的女孩。
爸爸不再掩飾自己,將我和媽媽丟下後,去尋找下一個富家小姐作為致富目標。
從小被嬌養到大的媽媽一個人將我拉扯到五歲,最後實在受不了生活的壓力,帶我回到了她原本的家。
但在她回去之前,我的外婆便為她的小女兒鬱鬱而終,外公更是為此厭惡她和我的存在。
媽媽一直對我說,隻要忍過去就好了。
我們雖然在白家遭受白眼,但還算溫飽不愁。
沒想到的是,我的爸爸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上門騷擾媽媽,讓她給錢。
我仍然記得那天夜晚,媽媽穿著自己年輕時最喜歡的裙子,為我唱了一曲搖籃曲。
月光下,她溫柔地看著我,發出一聲歎息:
“安安,媽媽希望你永遠不要為了一個男人丟了自己。”
第二天,她吊死在了爸爸的房間裏。
從此以後,我便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