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針渡穴，輔以秘藥。

不過月餘，貴妃便重獲聖寵。

貴妃攬鏡自照，指尖劃過重新變得細膩光滑、幾乎不見一絲細紋的肌膚，眼角眉梢盡是藏不住的得意。

鏡中的婦人，眼波流轉，仿佛真的年輕了十歲不止，那份豔光甚至隱隱壓過了記憶中玉美人的清麗。

皇帝果然龍心大悅，那段時間，幾乎夜夜宿在永和宮。

賞賜如流水般湧入，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堆滿了庫房。

貴妃的腰杆挺得筆直，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讚賞。

“林朝顏，你做得不錯。”

她斜倚在貴妃榻上，由著我為她按摩太陽穴。

“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你，比起那些廢物，你還算有點用處。”

“好好當差，用心伺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低眉順眼，應了聲“是”。

果然，好景不長。

帝王的恩寵，向來如流沙逝水，抓不住，留不下。

貴妃的美貌是回來了，甚至更勝從前幾分。

而長春宮的玉美人，正值豆蔻年華，那雙與貴妃相似卻更清澈靈動的眼睛，卻是任何駐顏術都無法模仿的。

更何況，我的好妹妹凝霜，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她知道如何恰到好處地展露自己的天真，讓帝王為她動情。

漸漸地，皇帝來永和宮的次數又少了。

起初是三五日去一次長春宮，後來是十天半月都歇在那邊。

貴妃眼睜睜看著帝王的腳步，又一次次地繞過她的宮門。

她開始變得暴躁易怒，摔碎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宮女太監們戰戰兢兢，稍有不慎，便是一頓毒打。

終於，在皇帝半月未來永和宮後，她的怒火徹底爆發，直指我而來。

“林朝顏！”

她直接將一盞滾燙的參茶潑在我身上，茶水浸透瞬間，皮膚上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你不是說能讓本宮重煥青春嗎？”

“為什麼陛下還是去找那個小賤人？”

“本宮這張臉，難道還比不過她嗎？”

她衝到我麵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領，險些令我窒息。

“是不是你偷懶了？是不是你沒盡心？”

“還是說，你的本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你這個廢物，和以前那些沒用的東西一樣，都是騙子！”

“本宮看你是活膩了，信不信本宮現在就讓人把你拖出去亂棍打死！”

姐姐臨終前那雙流著血淚的空洞眼眶，和她虛弱的叮囑，又一次浮現在我眼前。

“別報仇......”

“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

我強忍心底翻湧的恨意，努力擠出一個恐懼顫抖的表情。

“娘娘息怒......奴婢萬萬不敢懈怠啊！”

我抬起的眸中適時地蓄滿了淚水，聲音帶著哭腔。

“駐顏之術，本就逆天而行。”

“玉美人......她勝在年輕，奴婢可以再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讓娘娘徹底壓過她的。”

貴妃喘著粗氣，眼神狐疑地死死盯著我，判斷我話中的真假。

她鬆開了手，但眼中的殺意絲毫未減。

“下次的中秋宮宴，若是本宮不能讓所有人都看清楚，誰才是這後宮最貌美，最受寵的女人。”

“你就等著扔去亂葬崗喂狗吧！”

我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額頭抵著冰冷的金磚，聲音抑製不住地顫抖。

“奴婢遵命，定不負娘娘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