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五年，我們還是沒有孩子。

蘇歲禾為了不損害我男人的自尊心，就主動去醫院檢查。

一番檢查下來，她的身體非常健康。

答案不言而喻，我的身體有問題。

她拒絕了嶽母讓她離婚的要求，說要和我白首偕老。

我感動萬分，對她傾盡所有。

就算她和白月光曖昧不已，我也一忍再忍。

可沒想到她會把白月光帶到我麵前，要求我淨身出戶。

更沒想到，我的身體其實沒有問題。

是蘇歲禾隻想給白月光生孩子，又怕傷自己身體。

就把維生素換成避孕藥，讓我吃下去。

1

我守著滿桌的飯菜，從天亮等到天黑，隻等回來了醉醺醺的蘇歲禾。

她趴在我的身上撒著酒瘋。

幾次間，指甲劃過我的臉，留下了紅痕。

我卻隻是默默忍受。

蘇歲禾感到無趣，把衣服扔了一地，往浴室走去。

我在後麵收拾著，卻摸到了條領帶。

價格昂貴，款式精致，但卻不是我的。

我知道領帶的主人是誰，是蘇歲禾的大學同學，顧承安。

自己早就在顧承今天的朋友圈中，見到了這條領帶。

明明今天是結婚紀念日，在自己的苦苦哀求下，蘇歲禾答應自己會回來吃飯。

可她既沒回來，也沒打半個電話回來。

是覺得，連敷衍我都沒必要了嗎？

下一秒，蘇歲禾抽過我手上的領帶，折疊好放回包裏。

轉身對我吩咐道：“你明天幫我給媽送點東西。”

我沒接話，她卻覺得我在耍脾氣。

蘇歲禾眉頭一皺，耐著性子，張口就胡謅道：

“我知道媽脾氣不太好，但還不是因為你生不出來孩子。就算媽罵你兩句，看在我的麵子上，你也多包容點。”

說罷，她像是補償我那般，從包裏掏出塊手表，隨意丟在我身邊。

我低頭一看，發現這個手表上個月被顧承安，在朋友圈裏曬過。

“結婚紀念日快樂，諾，這是禮物。”

說罷，蘇歲禾就借口累了，回房間休息了。

過了半晌，我拿起手表，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看著手表四分五裂的樣子，我覺得我的心也碎了一地。

我沒想到，蘇歲禾補償給我的禮物，居然是顧承安不要的東西。

但我這麼大的動靜，也沒能讓蘇歲禾從房間裏出來。

雷電劈過，照亮了滿地的狼藉，和不堪的我。

我想不通，當初對我那麼好的人，怎麼在五年之間，就能把愛轉移給別人。

突然，微信傳來了提示聲，顧承安發了朋友圈。

沒有照片，隻有兩句話。

【別忘記泡蜂蜜水，她今天陪我喝了太多。】

【還有祝你結婚紀念日快樂！】

沒指名道姓，但我知道是顧承安說給我聽的。

他在炫耀，蘇歲禾為了他拋棄了我。

我突然質疑起自己的選擇，自己是不是該放手？

在客廳裏坐了一夜，我想理清現狀，卻發現是滿地狼藉。

我想起她為了我，和嶽母吵到聲嘶力竭的樣子。

想到她，那麼喜歡孩子，卻為了我放棄了當媽媽的機會。

更想到她，在我媽媽患癌需要照顧時，願意承擔家庭重任，讓我能辭職在家照顧媽媽。

想到這裏，我突然心軟了。

我舍不得曾經對我那麼好的蘇歲禾，我想試著挽回她。

於是在顧承安的朋友圈下，留下一句。

【她隻愛喝我泡的蜂蜜水，我們還會有無數個結婚紀念日要過，謝謝祝福。】

收拾好心情，我彎下身開始收拾地下的碎片。

卻見蘇歲禾從房間裏怒氣衝衝走出來，

把我用力推進碎片中，還扇了我一巴掌。

聲色俱厲道：“你沒事對顧承安瞎說了些什麼？”

2

鮮血順著手指向下流，我下意識捂住傷口。

蘇歲禾以為我是故意給她臉色看，頓時脾氣就上來了。

“我給你解釋過不止一次，我和顧承安是因為公司合作，所以交流才頻繁了點。你不要一直騷擾顧承安，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敏感！”

明明主動加我的是顧承安，

明明是顧承安每次向我實時播報，你們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怎麼到你蘇歲禾嘴裏就變成，是我主動騷擾他！

手上的刺痛感越發強烈，我不想繼續和蘇歲禾爭吵。

蘇歲禾卻不打算放過我，拽起我手的那瞬間，她看到了滿手的血。

隨即她立刻放開了我的手，倒不是擔心，

隻是怕我手中的鮮血，染到顧承安送她的衣服上。

見她放手，我才得空去包紮。

可偏偏家中的醫用酒精用完了，這個點也沒有送外賣的。

蘇歲禾不得不開車送我去醫院，但嘴上滿是抱怨；

“你沒事發什麼瘋，都怪你，我現在都不能好好休息。”

可她去年淩晨胃痛的時候，是我連夜送她去醫院，陪了她一天一夜。

我忍受手中的疼痛，也忍受著她的抱怨。

一到醫院，蘇歲禾不願意進去，就說在停車場等我。

我沒有說什麼，拿好身份證就出去了。

可偏偏今天來急診的人還蠻多，我等了半小時才進去包紮。

一弄好，我就急著向外跑去，生怕蘇歲禾會因為等太久而生氣。

可到了停車位，我沒看見車，也沒看見蘇歲禾。

淩晨的風還有些凍人，可偏偏我的外套留在了車上。

我以為是我記錯了位置，就在停車場上轉了兩遍。

可還是沒有看見蘇歲禾。

拿出手機，我連打三個電話，可蘇歲禾都沒有接。

我以為是她出了什麼意外，剛準備報警，就看到了顧承安的朋友圈。

照片裏是蘇歲禾在廚房裏煮粥，

顧承安還配文【我說我胃痛想吃粥，你不到半小時就趕到。】

我記不清已經有多久，沒吃到過蘇歲禾為我煮的粥了。

原來自己生病的時候，蘇歲禾不會做飯，但會為我煮粥，然後陪我一天。

現在我生病了，蘇歲禾最多給我點個外賣。

我不停地放大照片，想要證明那不是蘇歲禾。

可右手的婚戒是那麼明顯，讓我無法自欺欺人。

蘇歲禾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醫院，卻連提前告知我一聲都做不到。

一陣風襲來，我連打了幾個噴嚏。

可淩晨三點，哪有那麼容易打車，但走回去又不現實。

我隻好轉身回到醫院，在座椅上坐了一夜。

期間蘇歲禾都沒有聯係過我。

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我才打車回去。

一到家，我才發覺額頭越發滾燙。

醫院自帶的冷氣，讓連吹三個多小時，衣著單薄的我成功發燒了。

我不得不請假，強撐著精神吃了藥。

發燒藥自帶安眠成分，很快我就沉沉睡去。

直到被突如其來的一盆水潑醒，我一抬頭，看見的是怒目圓睜的蘇歲禾。

3

我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蘇歲禾搶先罵了一遍：

“我讓你去媽那裏，你怎麼沒去！你知不知道媽在家昏倒了，現在還在急救。我怎麼說你電話打不通，原來是在睡覺。你有沒有心啊！”

我原本因發燒而昏沉的大腦，在接二連三的刺激下，也清醒過來。

我不想被蘇歲禾誤會，剛張嘴：“你聽我解釋，昨天晚上你突然走了.......”

但蘇歲禾連聽我說話的耐心都沒有。

她像是抓到了我的把柄，正義凜然地指責我：

“就因為我昨天晚上沒等你，你就故意不去看媽。如果媽出什麼事情，我看你要怎麼負責！”

我不懂蘇歲禾為什麼要倒打一耙！

明明是她有錯在先，怎麼到她嘴裏，變成我的錯更多。

我不想再與她胡攪蠻纏，著急去醫院，怕嶽母真出什麼事。

畢竟嶽母待我還算不錯。

雖說知道我不能生育之後，也逼過蘇歲禾和我離婚。

可這也沒什麼，她畢竟要為自己女兒的未來考慮。

但經過蘇歲禾勸說之後，嶽母也沒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

反倒待自己更好。

想到這裏，我就起身拿好東西，跟著蘇歲禾去了醫院。

一到病房，蘇歲禾就被主治醫師拉進了辦公室。

我則守著病床上的嶽母。

卻沒想到，顧承安居然拿著營養品，來看望嶽母。

他沒搭理我，一上來就和嶽母，聊得火熱。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在告訴我：我和蘇歲禾關係密切到，連她的母親和我關係也很好。

我心生奇怪，為什麼顧承安會和嶽母那麼熟？

但一時半會兒又不能真的問出來。

兩人聊的全都是七年前的事情，我半點都插不上嘴。

又覺得尷尬，就以買飯為由先出去了。

等我提著粥上來的時候，卻在病房門口聽到了嶽母和蘇歲禾的爭吵聲。

當聽到顧承安幾個字從嶽母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停住了前進的腳步。

可手中的飯盒卻把虛掩的房門，給頂開了。

在對視的那一刻，我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招呼著他們吃飯。

蘇歲禾見我進來之後，依舊說出那句：

“顧承安好心好意來看你，你看你亂說些什麼。”

隨後就冷著臉出去了。

我則伺候著嶽母吃飯，開始套話。

這才知道，顧承安不僅是蘇歲禾的大學同學，更是她的初戀。

可這一切，蘇歲禾從未對自己提起過。

這下我終於明白，蘇歲禾為什麼會對顧承安念念不忘了。

得到又失去的，總會讓人懷戀。

嶽母似乎是看出我的糾結，張嘴說道：

“我也才知道他們兩個人還有聯係。我已經罵過歲禾了。你放心，有我在。”

聞言，我不知道該接什麼。

等到嶽母吃完飯，我就拿著垃圾出門。

在樓梯口看見了蘇歲禾，剛想喊她。

卻聽到了她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為了你，我斷絕了給陸淮之生孩子的可能。我說過我隻會為你生孩子。”

可，不是因為我身體有問題，所以才生不了孩子嗎？

怎麼聽蘇歲禾的話，這個事情和她脫不了幹係。

4

帶著不解的我，在蘇歲禾轉身的那一刻，躲了起來。

腦中開始不斷回憶起，我和蘇歲禾相處的細節，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下一秒我就沒精力繼續想這些。

蘇歲禾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你別難過，你知道我工作忙，還需要陸淮之幫忙照顧我媽。等這次我媽出院之後，我就和陸淮之離婚。”

就連想甩掉我，也要利用我最後的剩餘價值。

蘇歲禾，你到底有沒有心？

心中湧現出各種情緒，我說不清，隻是很難過。

帶著不想讓蘇歲禾如願的想法，我沒打招呼，提起離開了。

我突然有些累了，我知道蘇歲禾的心早就不在我這裏。

可我還是抱著希望，終覺得有一天，她會回來，與我重修舊好。

但現在看來，這隻是我的黃粱一夢罷了。

與其等著對方先開口，不如自己主動離開，也算是給自己留點臉麵。

既然想好了結果，那就去做。

這個我親自收拾的家，現在也要親手告別。

東西收拾到一半，蘇歲禾打來了電話。

“你人跑哪裏去了？”言語中帶著幾分怒意。

我不想再繞彎子，直接開口：“蘇歲禾，我們離婚吧！”

蘇歲禾帶著不解煩躁：

“陸淮之，你沒事又在發什麼瘋？現在媽還在住院，我不想跟你吵架。二十分鐘內，我要在醫院看見你。”

半晌，在蘇歲禾不耐煩的催促中，我質問道：

“蘇歲禾，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顧承安是你初戀。”

對麵的蘇歲禾突然不說話了。

我也沒停：

“蘇歲禾，我們離婚吧！我隻要一套房子，其他歸你。我們各不相欠。過兩天我會把離婚協議發給你。”

沒等蘇歲禾回答，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沒想到，蘇歲禾開始不停地給我打電話，但我都一一掛掉。

我繼續收拾著東西，卻看到了抽屜裏的維生素。

這是我們剛結婚時，蘇歲禾專門從國外給我買的營養品。

她為了我的健康，還專門監督我吃。

哪怕到感情分崩的後期，她還是會記得給我買。

這也讓我一度對這份感情還抱有希望。

我準備把這剩下的一瓶拿走，就當作紀念。

等到了另一套房子，我打掃房間，歸置東西。

直到又看到那瓶維生素，我發起了呆。

就算是自己提離開，但我還是不舍。

我打開手機準備再買一瓶，卻看到官網上的實物和自己手上並不一樣。

我突然想到蘇歲禾那句【我斷絕了給陸淮之生孩子的可能。】

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混亂。

我拿起身份證，坐車去了最近的男科醫院。

掛了專家號，我拿著檢查單子做了所有的檢查。

等到結果出來，我懷揣著不安等待著審判。

在醫生說出我生育能力沒問題的那一刻，我如釋重負。

既然我們雙方都沒問題，那為什麼我們一直要不上孩子。

難道真的與蘇歲禾有關？

“醫生，如果男人吃避孕藥的話，也是有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