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剛進門,腳跟還沒站穩。
熱心腸的圍觀群眾就指著陸言周控訴他對我的暴行。
媽媽心疼得不行,推開陸言周走到我麵前,紅著眼安慰我。
爸爸是個暴脾氣。
聞言直接衝到陸言周麵前,劈手就要掌摑他。
我趕緊拉出爸爸,在陸言周說話之前搶先道:“爸媽,我犯了錯,婚前就和言周有了夫妻之實,現在還有了孩子......”
在爸媽愣怔之際,我直接當眾跪下:“但言周不承認,我也不想要這個不被爸爸認可的孩子了!”
我哭得痛徹心扉,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共情,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淚。
前世爸媽一直說對不住陸言周,是因為他們以為我懷了別人的孩子。
那如果我咬死孩子就是陸言周的呢?
一旁的陸言周雙手抱胸,跟沒事人似的,好整以暇地看戲。
下一秒,爸爸臉色變得鐵青,本該落在陸言周臉上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臉上。
“孽障!”
他抖著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玩意兒!自己不檢點,還要栽贓人家小陸!”
媽媽拉了拉爸爸的胳膊:“好了,發那麼大火做什麼?家醜不可外揚,別在這裏給人看笑話了。”
她扶起我,轉頭又對人群笑著解釋:“沒事了,謝謝大家關心,這事不怪小陸,是我女兒說謊了,散了吧。”
聽到媽媽這麼說,方才批判陸言周的人頗為歉意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離去。
熱心大娘搖了搖頭,對著我歎了口氣:“你這糟心閨女!”,也扭頭離開。
我急得渾身冒冷汗,大喊:“大家別走!她們會害死我的!幫我報警!”
可媽媽皺著眉站在我身旁,一臉痛心:“不用理她,是我們把孩子寵壞了......”
原本蠢蠢欲動想再幫我一把的好心人也被勸退,大步走開。
仿佛再多停留一步就會趟入渾水。
人群散去。
媽媽對我溫柔地笑了笑:“走吧,回家,我給你燉隻雞好好補補。”
這一刻,恐懼密密麻麻地席卷我的全身。
媽媽扶著我手臂的地方已是血跡斑斑,她的指甲掐入我的皮肉。
臉上卻還是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不管你犯了什麼錯,都是媽媽的寶貝,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媽媽會照顧你的。”
說著,她手上愈發用力,試圖扯著我往醫院外走去。
見我咬著唇不肯挪動,爸爸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發什麼愣?做了這麼丟人的事,還不快走!”
爸爸本來手勁就大,加上使了狠勁,我的牙齒被打落一顆,和著血掉到了地上。
可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哀嚎,就被陸言周扯著頭發往外拖。
“賤人,敢玩弄我的感情,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我的頭皮快要被扯裂,但我死死忍著劇痛不吭聲。
前世,我越是反抗掙紮,他們施加在我身上的暴行就越是猛烈。
我一臉絕望地望著他們。
疑惑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重活一世,還是改變不了前世的悲劇嗎?
眼淚決堤,我任由他們如同拖死屍般將我往醫院外挪。
然而就在這時,我的餘光瞄到了一抹白色身影。
戴著黑框眼鏡的醫生步履匆匆,衣襟處秀著一朵火紅的石榴花。
細小,卻意外地紮眼。
我的腦海裏猛然回憶起前世被大卡車撞飛,還剩下一口氣時,
就是這樣一個衣襟上秀著紅石榴花的白大褂男人,他掀開我已經被血糊住的眼皮。
搖了搖頭,宣判了我的死刑:“可惜了......”
可惜了?
可惜什麼?
我繼續死死盯著這個醫生。
熟悉又陌生。
越來越多的記憶回籠。
我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我想,我終於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