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上,我誤戴了女總裁已故白月光最喜愛的手表。
女總裁七歲的兒子,當眾將我推倒在地。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和他的母親如出一轍,像是在看螻蟻。
“你以為打扮得像我父親,母親就會對你上心嗎?”
“等我長大,一定要把你趕出去,讓你上街乞討。”
心臟隱隱作痛。
我看了眼身上的擦傷,又看了看麵前這個我養了七年的孩子,長呼出一口氣。
“不用等你長大,我馬上就要離開了。”
1.
直到生日會結束,妻子宋子萱都沒有趕回來。
我藏起眼底的失落,準備回房間休息。
手表的卡扣突然鬆動,從我手腕上滑落,摔在地上。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明知道這是我爸爸生前最喜歡的手表!”
剛才還站在一旁一臉嘲弄的江城,突然紅了眼眶,猛地衝過來將我推倒在地。
掌心被劃出很深一道血痕,我忍者著疼痛沒有指責,隻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你什麼時候學會撒謊的?”
我曾和他父親在一塊生活過幾年,從未見過他父親戴過手表。
謊言被拆穿,江城一下子漲紅了臉,匆忙跑走了。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選擇追上去,而是先去處理好傷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推開門,就看到我養了七年的小狗眠眠,渾身是血的被人用繩子吊在空中。
它脖頸處的傷口還在滴著血,已經沒有了呼吸。
“你害死我父親,這是對你的懲罰!”
江城突然出現在我麵前,臉上帶著陰惡的笑。
“你等著吧,我會讓你失去一切。”
丟下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了。
我怔怔地看著地上的血跡,眼神又黯淡了幾分。
當年我從鄉下來到宋家,帶著家裏剛出生不久的眠眠。
兩人一狗相伴著成長。
眠眠生病時,年幼的江城曾拉著我的手,哭著求我救它。
如今才不到七年,一切就都變了。
我剛想將小狗埋葬,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就在我身後響起。
抬眸,宋子萱出現在我麵前,一臉淡漠。
“我找人來處理就好了。”
許是瞧見我眼尾的紅,她的語氣軟了一些。
“小城也不是故意的,這件事你別放在心上。”
我苦笑一聲。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件事。
就像是我七年的辛苦付出,從未被他們母子倆在意過。
收拾好之後,我剛準備離開,就被宋子萱推到床上。
她的手指撫過我的唇,眼神柔情似水。
“今天是你生日,我們可以不做措施,如果我懷上了,就當是給你的補償。”
說話的工夫,她的手已經摸到了我襯衫的扣子。
我和宋子萱有過一個孩子,當時我滿心都是即為人父的喜悅,完全沒注意到宋子萱眼中的晦暗。
發現宋子萱懷孕時,已經有些月份了。
醫生說她體弱,打掉這個孩子可能會很傷身體。
即使這樣,宋子萱還是毫不猶豫地安排了手術。
手術結束後,看著她蒼白的麵容,我問了句為什麼。
她沉默了兩秒,緩緩開口說道:
“我的心裏隻有思禮一個人,也隻會有小城這一個孩子。”
“你隻需要照顧好小城,不該有的想法最好及時打住。”
之後宋子萱很少和我同房,每次同房也會讓我做好措施,事後她自己還會服藥。
今天,宋子萱第一次這麼主動,按理來說我該高興才是。
可我卻甩開了她的手,起身與她保持距離。
“七年前簽下的合同馬上就要到期了,明天我就會離開。”
2.
被擾了興致,宋子萱有些不悅。
“怎麼跟孩子還能置氣?他心智還不成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這個父親難逃其咎,我沒有怪你已經夠好了。”
父親?
我怕是擔不起這個身份。
當年哥哥意外離世後,江家不想放棄宋家這個高枝,於是將我這個寄養在鄉下的私生子接了回去,送去了宋家。
因為我和哥哥的長相有七分相似,宋子萱最終還是敵不過對哥哥的思念,留下了我。
兩家簽訂了合同,我負責照顧江城平安長大,而宋家則要在商業上給江家讓利。
宋子萱說此生隻會嫁給哥哥一人,所以我們沒有領證,甚至她從來沒有吻過我的唇,她說那是專屬於哥哥的。
我對她而言,或許隻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替代品罷了。
想到這個,我不禁歎了一口氣。
“沒有生氣,隻是合同馬上就要到期,我不想耽誤你奔向更好的人。”
宋子萱緊蹙的眉頭稍稍舒緩,眼神也變得柔和。
“我想了想,小城一個人的確有些孤單。”
“若是你願意,我除了不能和你結婚,別的都可以給你。”
“反正你帶孩子有經驗,再照顧一個孩子也很......”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
“算了吧。”
撫養江城長大,已經耗光了我全部的力氣。
欠江家和宋家的我已經還清了,未來我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獨自生活。
“有關江城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
被拂了麵子,宋子萱的眼裏閃過一絲怒意,冷哼一聲。
“江亦琛,你最好想清楚拒絕我的下場。”
“看在今天是你生日的份上,我再給你次機會,你好好想想吧。”
看著宋子萱漸漸遠去的背影,眼底的苦澀再也藏不住。
其實今天根本不是我的生日。
江家為了讓宋子萱時刻都能想起哥哥,故意騙他說我和哥哥是雙生子。
於是這七年來,我都過著哥哥的生日。
可即使這樣,我還是會期待這天。
因為宋子萱隻有這天會對我百般縱容,哪怕她在透過我的眼睛回憶哥哥。
可偷來的東西終究不會長久。
後背突然一陣刺痛,我轉身望去,看到江城站在門口,手中還拿著彈弓。
“你不願意走,那我就天天針對你,看你能不能受得了。”
他眼神得意,全然忘記,那把彈弓還是我送給他的禮物。
江家人曾再三叮囑我要對江城好一些。
畢竟血脈相連,江城總會知道感恩,宋子萱也會因此對我高看一眼。
可有些事情不是我努力就有用的。
3.
得知我要離開,江父特地趕了過來,一見麵就給了我一巴掌。
“逆子,你現在離開讓江家怎麼辦?”
“果然,你永遠都比不上你哥,要不是他英年早逝,還有你什麼事?”
我抬眸平靜地看著他。
“你的生育之恩,我已經用了七年還清了,以後,我不再是江家人了。”
江父愣了一下。
隨後就見江城徑直奔向江父身後的人。
我記得他,那是宋子萱的新助理,她對他很上心,在我麵前提過好幾次。
江城的語氣親昵。
“蕭叔叔,你好幾天沒來看我了。”
“還是蕭叔叔好,那種低賤的私生子一點也比不上你萬分之一。”
我眼眸晦暗。
江城幼時,也有保姆議論過我的身世。
可能是那時還不懂事,他倔強地擋在我的身前,要求保姆向我道歉。
但後來,說閑話的人多了,江城開始疏遠我,直到最後,加入了他們。
蕭池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江先生別介意,你也知道,小城這孩子性格比較直率。”
我看著江父,好意勸說。
“隻要有江城在,宋子萱便會一直記著哥哥,根本不需要我。”
他卻不領情,指著我的鼻子怒罵:
“輪得到你來說教我嗎?”
“當年你母親蓄意勾引,要不是我網開一麵,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好活著?”
我嗤笑一聲。
我母親原是江家保姆,因為長得漂亮,被醉酒的江父盯上,意外有了我。
江父害怕被妻子發現,將我母親趕到鄉下,限製了她的行動,她隻能打些零工。
她偷偷生下我,又將撫養我長大。
直到死前,也沒等來江父承諾給她的“好日子”。
可即使這樣,在江家人心中,依舊是我虧欠了江家。
“照你這麼說,該是江家對不起我的母親才對。”
見我冥頑不靈,江父氣到失語,我轉身想進屋,卻迎麵撞上了宋子萱。
4.
她懷裏抱著一隻小狗,和我之前那隻很像。
“你不是喜歡它嗎,我找來一隻很像的,小城那裏我和蕭池也會教育的,今後不會再發生之前的事情。”
“江亦琛,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別再胡鬧了,惹得眾人都不開心。”
宋子萱將小狗遞給我,我卻遲遲沒有接過。
“這些事已經與我無關了,我要離開了。”我看著她,眼神淡漠。
見我要離開,蕭池小心翼翼地開口:
“萱姐,江哥是不是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旋即又看似好心開始勸我。
“江哥,你別和萱姐置氣了,她最近真的很累。”
“實在不行,我可以辭職的,隻要你和萱姐能幸福。”
宋子萱拉住蕭池的手,朝他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和你沒關係,是他心胸狹隘。”
“要走便走,離開了宋家,你以為你還有這樣的好生活。”
丟下這句話,兩人牽著江城往屋裏走去。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我接通電話,聽筒對麵的人語氣恭敬。
“先生,我們已經到了。”
我應了聲好,收起電話。
走到半路江城突然回頭,扯下脖子上的玉牌丟給了我。
“差點忘了,你的東西,還給你,我才不需要這種爛東西。”
我默默撿起地上已經碎裂的玉牌。
當初,江城生過一場重病,連續三天昏迷不醒,醫生來了都束手無策。
因為擔心他,我特意跑到千裏之外最有名的寺廟。
三千多個台階,一步一叩首,隻為了給江城求這塊玉牌。
我將玉牌丟進垃圾桶裏,轉身就準備離開。
初來宋家時,我就孑然一身,隻有一個小狗崽。
如今要離開時,竟連小狗崽都沒有了。
不過也好,也算是了無牽掛了。
就在我即將踏出大門時,江城又喊住了我,揚了揚手中的照片。
“不是要離開嗎,那就該了無牽掛,這個我就幫你處理了。”
說完,江城動手撕起來了照片。
我用盡全力跑過去,卻隻得到了一地碎片。
勉強將照片拚湊好,看著照片上母親帶著裂縫的臉,一滴眼淚悄悄滑落。
江城走過來踹了我一腳,不屑地說道:
“假裝什麼?你不過是個私生子,估計巴不得自己的母親死,這樣就能被接回江家。”
我雙眼腥紅,憤怒地喊了一聲江城的名字,
江城被嚇到了,趕忙躲在了宋子萱身後。
“好了,別置氣了,小城也不是故意的,跟我回去吧。”
我知道這已經是宋子萱能做出來的最大讓步,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甩開了她的手。
“我不會再回去了。”
我撿起碎片,堅定地朝著外麵走去。
來接我的車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我沒有猶豫,徑直拉開了車門。
車子緩緩啟動,很快宋家就消失在我麵前。
我驀地鬆了一口氣。
今天我不會再受製於人,我要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後視鏡中,宋子萱慌張的想要追上前,高跟鞋被她提在手裏,白皙的腳麵已經被碎石子磨出了道道血痕。
但即便是這樣,她依舊沒停下,聲嘶力竭朝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喊道:
“江亦琛,回來!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