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傅斯年進入恐怖遊戲的第十年,他身邊的女助理懷孕了。
為了保護她,傅斯年毫不猶豫地將我推入惡鬼群。
見我被萬鬼撕咬地痛不欲生,他漫不經心道:
“你委屈一下,婉婉膽子小,受不了這些驚嚇。”
當我九死一生逃回基地,卻見傅斯年正滿臉笑意地趴在陸婉孕肚上聽胎動。
我心灰意冷,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有人想要勸阻,卻聽見傅斯年冷嘲:
“我賭她,不出三天就會跪著回來求我。”
聞言,曾一起出生入死的隊員們,譏笑出聲。
然而他們不知道,已有人用十年壽命為我兌換了遊戲通關劵。
這次,我真的要走了。
1
即將走出基地時,抱著陸婉的傅斯年突然叫住了我。
“葉薇,把你手上的舍利手串留下,婉婉最近睡得不安穩,手串拿給她安枕。”
我離開的身體一僵。
舍利手串是惡鬼群襲擊基地時,
哥哥為了救人,和鬼王同歸於盡後肉身所化。
也是他在這世間留給我的最後一點念想。
見我沒反應,傅斯年眸中閃過濃濃地不悅。
他不耐煩地將數十件保命道具扔在我麵前。
“矯情什麼,不就是想坐地起價換更多的利益嗎?這些隨你挑。”
我看著被人扔在地上,沾滿了泥土的保命道具。
眼中露出一抹苦笑。
這些道具都是我一次次在恐怖遊戲中拚盡性命,遍體鱗傷為他奪來的。
如今就這樣被他像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然而拒絕的下場......腦海中驀然想起上次拒絕用手為陸婉收拾孕吐穢物。
被他當眾按在地上踩斷十指的疼痛和屈辱。
再也無法伸直的手指無意識地痙攣幾下。
我認命將手串脫下,套在陸婉手上。
傅斯年見我聽話,難得給我幾分好臉色。
“隻要你乖,我會替你哥照顧你。”
然而手串帶到陸婉手腕的下一秒,卻突然炸開。
她捂著手,眼眸含淚驚恐地往傅斯年懷中縮去,被他緊緊抱在懷中。
緊接著傅斯年抬手一揮,鋒利的匕首瞬間紮穿我的掌心。
“葉薇,你竟敢在手串上動手腳!”
“若婉婉有丁點損傷,我定會一根根將你的手指,攪成肉末。”
說著,便將陸婉打橫抱起,快速回了基地。
傅斯年對陸婉的重視,引得眾人紛紛看笑話一樣看著我。
我也確實可笑。
昨日為給傅斯年采到他想要的雪蓮,我隻身闖入刀山副本。
出來時被淩遲三千六百刀,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
傅斯年接過蓮花,輕描淡寫簪在陸婉鬢邊。
轉身卻命令我不許在基地養傷,隻因陸婉聞不慣血腥味兒。
我忍著疼痛將匕首拔掉,拖著行李準備離開。
隊員們見狀,凶神惡煞地將我踹倒在地。
“想走?沒那麼容易!”
“將她帶回去,等傅哥發落。”
說完不顧我的掙紮叫喊,拽著我的腳踝,將我強行拖了出去。
我重傷未愈,傷口迸裂,在石板路上被拖出一道血痕。
直到確認陸婉無事,傅斯年這才抬頭看向像垃圾一樣被丟在角落的我。
注意到我血流不止的掌心。
他走過來用腳尖重重朝我手心的傷口處碾過,眼中是毫不留情的嗤笑和嘲諷。
“葉薇,你裝什麼?誰不知道你身體特殊,多重的傷都能愈合。”
傅斯年的話引得周圍人一陣哄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我的自愈能力早在一次恐怖遊戲中為了救他,交易給了厲鬼。
如今的身體不過是一具會受傷會疼痛的普通人罷了。
我死死咬著下唇,沒有半分辯解的心思。
反正說了他們也不會信。
我用盡全力將手從傅斯年腳下抽出來。
見我手上的血洞當真沒有任何自愈的痕跡。
他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蹙眉說道:“你怎麼......”
身後突然傳來陸婉嬌弱的聲音。
“斯年哥哥,我肚子好痛。”
傅斯年瞬間向她看去,一腳將礙事的我踢開。
滿臉緊張地拉著醫生為她檢查肚子。
周圍的人也紛紛為在陸婉身邊關心。
沒人注意到我胸前帶著的玉玨突然發出了微弱的亮光。
我原本冷漠的眉眼間有些欣喜。
這是我和那人早已約好的暗號。
他來接我離開了。
我掙紮著站起來,慢慢朝外麵挪去。
隻要我將胸前的玉玨交給門外之人,他便能帶我離開這遊戲。
想到這裏,我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然而在我即將踏出基地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又被狠狠扯回了屋子裏。
02
傅斯年捏著我的手腕,目光死死盯著我。
而周圍人看向我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我心中猛然下沉。
“婉婉腹中胎兒不安穩,需要佛骨安胎。”
“你和你哥是雙生子,想來你的骨頭和他的舍利有同樣的功效。”
說著他突然出手,動作迅速地扭斷了我的手腳。
將我交給醫生時,傅斯年囑咐道:“記得不要打麻藥,生取效果是最好的。”
醫生看向他,眼中有些不可思議。
“生取肋骨的疼痛遠非常人可以忍受,夫人受不住的。”
傅斯年卻隻冷冷看他一眼:“記住你的職責是讓婉婉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其他的,不是你該考慮的事。”
“況且,葉薇自愈能力強,少幾根肋骨對她來說毫無影響。”
醫生還想再勸。
然而看著傅斯年黑沉的臉色,還是將剩下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我拚命掙紮,卻仍舊被推進了手術室。
冰冷的手術刀劃破我的胸腔,劇烈的疼痛讓我幾近昏死過去。
然而下一秒更加劇烈的疼痛又會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手術進行到一半。
醫生看著我的腹部,神色異樣地停了下來。
他對門外的傅斯年說:“夫人腹中已有三個月的胎兒。如果繼續取肋骨,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現在停手的話,孩子還有救。”
傅斯年沉默了。
下一秒,陸婉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斯年哥哥,葉薇姐姐的孩子重要。我的孩子生不下來也沒關係的......”
傅斯年心疼地將陸婉抱在懷裏,隔著手術室的門冷聲說道:“繼續手術。”
“要怪就隻能怪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懷孕。”
“竟然敢瞞著我有孕,還要離家出走!她是想讓我的孩子做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嗎?”
“這次把孩子打掉,就當給她個教訓!”
我早已經幹涸無淚的眼眶,硬生生流下一滴血淚。
身體慢慢停止了掙紮。
手術結束,二十四根無暇的肋骨被完整取出。
然而傅斯年卻看都沒看。
隻是目光沉沉地站在我的病床前。
看到我血跡斑斑破破爛爛的身體,他的眼神一縮。
反常的沒有像以前一樣譏諷我,故意不愈合傷口博取他的憐惜。
他罕見地對我柔和了臉色。
“別傷心,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我漠然地將頭轉向一邊,沒有理他。
不會了,傅斯年,我們沒有以後了。
03
見我不說話,傅斯年眼中有些歉疚。
“這次算我欠了你的,我以後會盡量多抽時間......回家陪你,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他的話音未落,隔壁便傳來陸婉陷入夢魘的痛苦叫聲。
“斯年哥哥你在哪裏?婉婉好怕......”
傅斯年聞聲一把將我扔倒在病床上。
端起托盤上的肋骨朝隔壁飛奔而去。
隔壁很快傳來陸婉破涕為笑的聲音。
“剛才我做了個噩夢我們的孩子沒了,嚇死我了。”
“這下好了,有姐姐的二十四根肋骨在,我們的孩子一定可以平平安安降生的。”
傅斯年伸手溫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淚。
“不是跟你說過讓你住另一邊的病房嗎?”
“這裏的血腥味兒這麼重,熏到你和肚子裏的寶寶怎麼辦?”
說著便將她打橫抱起,準備送往另一層的病房。
陸婉吐了吐舌頭,說道:“我隻是想住得離姐姐近點,等她醒來好感謝她,照顧她。”
“乖,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你不用特意感謝......”
隨著兩人越走越遠,後麵便聽不清楚了。
看著緊緊關閉的病房門。
我漠然地閉上了眼睛。
胸前的玉玨突然傳來滾燙的熱意。
我將玉玨拿出來,上麵很快浮現一行字。
“薇薇,你怎麼沒將玉玨交給接頭人,讓他帶你出來?”
“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我進遊戲找你好不好?”
看著眼前充滿關心的小字,我眼眶微微發熱。
他好不容易逃離恐怖遊戲,我又怎麼能讓他回來。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大概一周後就能移動了。
我快速回複他:“暫時出現了點狀況,你讓他一周後再來接我吧。”
那邊還要再說。
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我快速將玉玨上的字抹掉。
然而傅斯年推門進來的動作太快,我還未來得及將玉玨藏進衣服裏。
他擰眉看向我脖頸間的玉玨,聲音中隱含怒氣:“這是誰送你的?為何不帶我們訂婚時那塊定情玉佩?”
我將玉玨收回衣服裏,眼神淡漠看了他一眼。
“我那塊不是在陸婉手上?”
傅斯年眼中閃過一抹異樣,怒聲嗬斥道:“胡鬧!那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怎麼可以輕易給別人?”
我反問道:“陸婉對你來說是別人?”
傅斯年哽了一下。
他扯住我頸間的黑繩,將那塊玉玨硬生生從我身上扯下。
“不帶定情信物,帶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像什麼樣子?別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去找婉婉要回來,這塊玉就先放我這裏。”說著他便要拿走了我的玉玨。
我瞪大了雙眼,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04
從床上掙紮著起身撲向他,厲聲嘶吼:“傅斯年還給我!”
他將差點摔倒在地上的我穩穩接在懷裏。
眼中竟多了絲心疼。
語氣責備道:“疼不疼?你手腳才剛接好,也不知道小心一些。”
我顧不上疼痛,快速將玉玨奪了回來。
看著他起疑的目光。
我隨口扯了個謊:“這玉玨是你當初為了被陸婉拿走得定情信物補償給我的。”
“傅斯年,送出去的東西你還想要回去嗎?”
傅斯年果真不記得他當時隻是隨意找了塊石頭糊弄我。
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種了然又得意的神情。
剛想說什麼。
突然有人在外麵喊他:“傅哥,陸婉小姐出事了!”
傅斯年再顧不上搭理我,快速奔向門口。
我還未來得及鬆口氣。
他便再次推門進來。
手中拿著替身道具二話不說就要貼在我身上。
這動作他已經做過無數次。
遊戲中的玩家每個月都會被強製召入一局恐怖遊戲。
贏得人平安無事。
輸得人要接受這世間最嚴苛痛苦的刑罰。
怕他遊戲失敗受罰。
我闖進最恐怖的鬼王殿副本,在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才拿到了替身道具交給他。
可他拿到道具第一件事便是用在我身上,讓我替陸婉受罰。
想起從前替陸婉經曆的重重酷刑,我心中一顫。
看向他:“傅斯年,我的身體經受不起任何懲罰了,我會死的。”
傅斯年眼中閃過猶疑之色,然而卻還是堅定地將我推進懲罰副本中。
“薇薇,這是最後一次,我保證。”
“我在這裏等你,你出來我們就結婚!”
說完狠狠將我推了下去。
我在煉獄般的懲罰中,幾次都要堅持不下去。
然而想起遊戲外在等我的那個人,心中又驀然湧現出一股力量。
等我出來時,說等我的傅斯年早已經沒了蹤跡。
我意料之中地鬆了口氣。
在醫院中待了七日。
傅斯年一次也沒來找過我。
七日後。
我早早守在基地大門外。
和接頭人確認過身份後,他將玉玨收走,伸手在我眼前一抹。
我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整個身體正在這個恐怖遊戲中消散。
徹底消失的前一秒。
我看到陪陸婉遊玩回來的傅斯年,滿臉驚慌,拚命朝我撲來。
一向有潔癖的他,整個人撲倒在肮臟的泥濘之上。
卻仍舊執著地衝我伸出手:“葉薇,求你,別離開這裏!”
然而我隻是衝他露出一抹解脫的笑:“傅斯年,你永遠留在這裏發爛發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