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初戀白月光的電話打過來,老婆都會暗示我能不能離婚。
白月光獨自帶著兒子生活,孤苦無依有自殺傾向。
不像我和女兒,獨立懂事,堅強開朗。
她放心不下他們,想用婚姻護他們周全。
今天,她又一次暗示我。
我沒哭,也沒鬧,隻是淡定說了一聲好。
因為我終於找到了說服自己離婚的理由。
我們的孩子得了癌症晚期,隻剩最後一個月的時間了。
老婆頓時大喜,“你告訴晨晨,明天,我會準時回家陪她過年的。”
骨瘦嶙峋的女兒紅著眼睛,笑著求我。
“爸爸,我們再留三天吧,我想跟媽媽,過一次完整的團圓年。”
女兒晨晨蒼白的臉上滿是渴求,我心如刀絞,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爸爸答應你。”
女兒癌症晚期,可她免疫係統特殊,藥物化療都不起作用。
醫生無力回天,說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了。
讓我準備後事。
我強忍著極度悲傷,擬好了離婚協議,準備定機票帶女兒去看冰川。
那是她最想去的地方,我一定要完成她的願望。
可定機票前,女兒卻讓我給唐微微打電話。
她說:“萬一,媽媽還記得陪我過年呢?我想過完年再走。”
我是不抱希望的,可破天荒的,唐微微這次沒令人失望。
晨晨的小臉蛋蒼白,說兩句就氣喘,可眼睛裏的光比什麼都奪目。
“爸爸,我明天穿你給我新買的紅衣服,給媽媽拜年好不好?”
“老師說紅色喜慶,這樣我看著就不憔悴了吧,媽媽不喜歡看著病懨懨的小孩,我想要她高興點。”
“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在一起過年呢。”
我眼眶一紅,心疼的把自己的女兒摟進懷裏。
“怎麼會呢,不管你有沒有生病,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尤其是爸爸,會永遠愛你,明天我們穿上漂亮的紅衣服,好好的跟媽媽過年。”
晨晨喜滋滋的,小臉滿足。
“嗯,我知道,我也愛爸爸,明天我們一家好好過新年,我還要讓媽媽陪我放煙花,去逛秦淮河的燈會,我最近還學會了粘土,我也可以和媽媽一起玩粘土......”
她興致昂揚的談論起明天除夕怎麼過。
她的表情那麼期待,充滿憧憬。
急切的想要和自己的母親好好的過一次年,留下屬於她們自己的記憶。
看著女兒歡喜期盼的模樣,我眸底的淚光險些壓不住。
結婚五年,我跟唐微微彼此折磨了五年。
孩子出生,她也不讓孩子叫她媽媽。
直到她的白月光離了婚,她便徹底搬出去住了。
哪怕是女兒的生日,女兒特意到她公司樓下等她,她也明明看到了站在寒風中的女兒,卻轉頭就走。
小小的人,手中捧著給自己媽媽準備的禮物。
她看著唐微微離去的背影,倔強的紅著眼眶,懂事的沒有哭出聲,沒有冒昧的追上去。
前幾天,唐微微破天荒的帶著她去登山遊玩。
我以為她開始對孩子有感情。
可女兒肚子疼,疼暈到被直接送進醫院。
唐微微身為母親卻不在身邊守著,接了魏臻的電話,轉頭把孩子丟給我,急匆匆的離開了。
也是那一天,惡性疾病宣判了我女兒為數不多的餘生。
當時我險些暈過去。
女兒不懂死亡的含義,卻滿眼的憂色。
“爸爸,能不能不要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訴媽媽,她不喜歡生病的小孩,我......想要媽媽的喜歡。”
那時我聞言,隻想崩潰大哭。
如今,看著女兒滿眼期盼的眼神,我更是難以開口,心如刀絞。
我根本無法告訴我的女兒,在她重病住院時,她的媽媽在陪初戀,在日夜照顧初戀高燒的兒子。
她的媽媽不是不喜歡生病的孩子。
她隻是不喜歡我,連帶我女兒,她也不喜歡。
唐微微,如今我也隻能希望她真的可以好好陪女兒過年。
不然,我會毫不猶豫的帶著女兒離開。
這個家,乃至女兒的葬禮,都絕不允許她踏足一步。
大年三十晚上。
我給唐微微打了幾十通電話,一直打到對麵的手機關機,也沒有人接聽。
五年,耗盡了我對她的感情。
可女兒沒有。
我看著女兒穿著新年的紅襖,虛弱的在客廳裏等唐微微回來,稚嫩的小臉上全是期待。
我心疼極了,拿著毯子把女兒包裹住,“晨晨,媽媽可能今天晚上忙,晨晨我們先回去睡覺好不好?”
晨晨咬了咬唇,“我想,再等等媽媽。”
我看她這麼堅持,無可奈何。
隻能去書房,將昨天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打印好,又開始給旅行公司撥打電話,確定三天後的旅行事宜。
“嗯,機票是定在三天後,到時候有人來接是嗎?好的。”
耳邊響起了指紋鎖解碼的聲音。
抬頭的瞬間,我看到唐微微那雙清冷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什麼機票?”
她終於回來了。
我掛斷電話,如實相告:“三天後,我要帶晨晨出去旅遊。”
唐微微沒有多想,脫下了外套。
“你們確實應該出去玩玩,放鬆一下,天天待在家裏對身體也不好。”
她把準備好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晨晨瞧見她,驚喜的開口:“媽媽,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這是你給我準備的新年禮物嗎?”
“這是媽媽送我的,第一個跨年禮物!”
我微微詫異,委實沒想到唐微微會帶禮物回來。
也忍不住為女兒感到高興。
如果這個團圓年過得好,女兒的缺憾也能少一點。
“拆開看看。”
晨晨激動的解開了蛋糕上麵的絲帶。
拿出蛋糕的一瞬間,我們都呆住了。
三分之一的蛋糕,奶油剮蹭,看起來像是別人吃剩下的。
我的聲音發緊,“你給女兒的禮物,為什麼是一個別人吃剩的蛋糕?”
唐微微看著桌子上的蛋糕,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妥。
她抿唇解釋,“抱歉,是陽陽的蛋糕沒吃完,我順手拿回來的,不是給晨晨準備的禮物。”
又是抱歉。
從女兒出生到現在,她對我和女兒說了無數次抱歉。
今天她明明答應好了,回來過年,做不到還這麼欺負自己女兒!
我剛要出聲諷刺,晨晨卻甜甜的笑起來,“我很喜歡,謝謝媽媽。”
我看去,明顯瞧出女兒雖麵帶微笑,可眼裏的期待少了幾分。
她切下了一塊蛋糕,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品嘗著。
我深呼吸,努力克製跟唐微微翻臉。
唐微微似乎是見女兒乖巧,心中泛起了一絲愧疚:“別吃了,明天我幫你去買一個新蛋糕好嗎?”
“沒關係,這個就很好了。”晨晨固執的吃著麵前的蛋糕,一直到12點的鐘聲響起。
她笑著對我們說:“爸爸媽媽,新年快樂,我祝爸爸媽媽永遠開心,長命百歲。”
我捂住嘴,生怕眼淚克製不住的滾出來。
“好,我也祝晨晨永遠開心,長命百歲。”
女兒咧嘴一笑,緊接著就因為癌症的劇烈反應,將吃進去的蛋糕全都吐了出來。
我頓時大驚,“晨晨!”
唐微微也變了臉色,趕忙拿毛巾,為她擦拭著嘴邊的汙漬。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吐了?”
我一下紅了眼睛,“因為晨晨她......”她得了絕症,要死了!
“爸爸,”晨晨趕忙打斷我,強撐著身子,“我隻是不習慣晚上吃蛋糕,我沒事的,爸爸媽媽,你們別擔心。”
看見女兒滿眼的哀求,我將喉間的話重新咽了回去,沒有拆穿。
唐微微覺得奇怪,可她沒有多問,小心翼翼的將女兒抱回房間
女兒滿臉期待的問:“媽媽,你今天對我好好,還抱我回房間,是不是開始喜歡我了?”
唐微微愣了一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把女兒放到了床上,貼心的蓋好被子:“好好睡覺,別想那麼多了。”
女兒忽然抓住她的手,“媽媽,你明天可以陪我去放煙花、逛燈會嗎?”
“好,我答應你,你先睡覺。”
晨晨還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她突然答應,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
“媽媽,我今天真的很高興很高興,媽媽晚安。”
關上房門,唐微微立即沉下臉來,語氣中帶著質問:晨晨怎麼突然一下子瘦了這麼多?我剛剛抱她輕飄飄的。”
“我知道你心裏委屈,但她是我們的孩子,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他。”
她還想嚴厲的質問我,卻看到了我發紅的眼眶,頓時又止住了話,有些無措的蹙眉。
“我不是要凶你,我知道,你和晨晨都很在意我和魏臻之間的關係,但他剛離婚,帶著兒子日子很艱難,我跟他本來就是很好的朋友,沒道理不幫。”
我曾經非常在意她跟魏臻的關係,在意到每一次她出去找他,我都會失眠,會蜷縮在沙發裏等她回家,一等就是一夜。
我怕他們複合,怕她丟下我和孩子。
可如今,她想跟魏臻如何,我都不在意了。
我啞著嗓子問:“明天,你真的能帶晨晨出去放煙花看燈會嗎?”
“晨晨已經4歲了,你從來都沒有陪過她。”
“既然答應了她,別輕易食言好嗎?”
唐微微的臉色微沉,“我不就是今天回來的晚嗎,那我也回來了,你陰陽怪氣什麼?”
“晨晨也是我的女兒,不是隻有你才是她的親人。”
我沒有反駁她,也強忍住了說出孩子絕症的事,隻是認真的看著她。
“我是勸告你,答應孩子的事情不要食言,不然你會後悔的。”
唐微微眉眼間愈發煩躁她的手機忽然響動起來,便低頭回複消息去了,不想理會我。
她才剛剛回家一個小時不到,魏臻的消息就不斷發過來。
我看見了,拿起了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直接翻到了需要簽字的那一頁。
“有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唐微微沒有猶豫,一邊拿手機回複,一邊簽字。
簽完後她看向我,嘴唇微抿。
“我今晚有事要出去,就不睡在家裏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吧,至於我怎麼做事,怎麼當母親,用不著你管。”
說完,她拿著外套就離開了。
我連喊住她的機會都沒有,雖然對她早就不抱希望,可終究當了五年的夫妻,被她如此不尊重,心裏的苦澀幾乎要溢出來。
我無力的笑了,輕聲開口。
“唐微微,你自由了。”
我早就詢問過律師,隻要拿到唐微微簽下的離婚協議,提交上去後,我跟她糾葛了五年的婚姻,就徹底結束了。
原本是想當新年禮物送給她的,可惜,她看都沒看就走了。
第二天,晨晨在客廳等了一天。
唐微微都沒有回來。
我給她打電話發短信,也石沉大海。
直到天黑都不見人影,我無聲嘲諷,憤怒與心疼灌滿了我的胸腔。
她又食言了。
在女兒病重的時候。
我滿眼心疼,將女兒擁進懷裏,“今天媽媽可能工作很忙,不能陪晨晨去放煙花逛燈會了,爸爸陪你放,好不好?”
晨晨眼神裏的期待漸漸的消失。
卻立即露出懂事的笑容:“沒關係,媽媽可能就是今天有事,不是還有最後一天嗎,明天等媽媽陪我放煙花也是一樣的,爸爸,今天我們一起去玩吧。”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卻有一揪的頭發落下來,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緊緊的攥住,止不住的疼。
可我不敢哭,微笑著道:“嗯,今晚上我們一起過。”
晚上,我帶著女兒在秦淮河邊放了煙花,買了蛇形的花燈。
還給女兒買了冰糖葫蘆。
女兒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比天上的煙花還絢爛。
我心頭發軟,轉頭,卻看見失蹤一天的老婆,抱著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細心地為他整理頭發,眼神溫柔,還給他買了小老虎花燈,哄著他寫心願。
她們的身邊,站著魏臻,她的手裏拿著很多仙女棒,滿臉幸福的笑著。
看起來,他們才是一家三口。
我眼神一震,第一反應就是擋住女兒的視線,生怕她看見這一幕。
可還是遲了。
女兒呆呆地看著,哪怕她的媽媽已經抱著小男孩離開了,她也依舊直直的看著,很久後才哽咽的開口。
“爸爸,是不是那個弟弟看上去很健康,所以媽媽就更喜歡他,願意陪他放煙花,放花燈?”
“我生病了,好多叔叔阿姨都說,生病的孩子很討人厭......爸爸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對吧?”
那一瞬間,我心痛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不是的,不管晨晨有沒有生病,爸爸都愛你,也永遠不會討厭你,你媽媽也沒有討厭你,她隻是......隻是......”
我想為孩子繼續編織美麗的謊言,可我實在是編不下去了。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唐微微就是不愛我,也不愛女兒。
不然,她不會一次又一次食言。
“爸爸,我知道的,媽媽不喜歡我們,我都知道的。”
晨晨嗚咽著,眼淚浸濕我的外套,稚嫩的聲音充滿了失落,“其實我也沒有,沒有一定要得到媽媽的喜歡,我隻是,隻是想在最後的時間裏,跟她過一個,一個完整的團圓年......”
話還沒有說完,女兒就虛弱的暈了過去。
我的心跳猛然停滯,“晨晨!”
女兒的狀態越來越差,醫生也下了最後的通知。
原本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但病情惡化的太快,可能隻有半個月了。
我的天塌了,再也沒有控製住悲鳴,哭的渾身顫抖。
等收了情緒,我才回了病房看女兒。
晨晨看著我,抬起小手摸了摸我的臉,笑著道:“爸爸,我們不要留在醫院裏,我想去看冰川了,好嗎?”
一句話,差點又引得我淚崩。
我強忍著眼淚,點頭,“好,爸爸帶你去看冰川。”
我帶女兒回家,剛邁進玄關門,一個玩具就朝著我和女兒的方向砸了過來。
我連忙擋在女兒的身前。
唐微微覺得我小題大做。
“一個毛絨玩具而已,砸到也不會怎麼樣,你別太寵晨晨了,昨天我手機摔了,沒看見你的消息和來電。”
“但我昨晚上回家了,我還帶了煙花回來,隻是你們不在,你們去哪了?”
手機壞了?手機壞了不知道用別人的手機打回來,不能回家了嗎?
謊言如此拙劣,她居然說得出來。
我深呼吸,隻想跟孩子盡快離開,不想再跟她吵了。
“他們怎麼在這?”
魏臻忙開口,“哥,我家突然漏水了,得重新翻修,微微說我們可以在這裏借住兩天,聽說你是微微的遠方親戚,也是一個人帶孩子,我們正好可以做個伴。”
我和女兒隻是遠方的親戚。
我看向客廳裏的唐微微,她看著我的眼神裏有一陣心虛。
為了緩解尷尬,她低頭,陪陽陽玩著樂高玩具。
一臉慈愛的模樣。
我垂眸看向晨晨,四歲的女兒臉色蒼白的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站著。
有一瞬間的錯覺,好像我和女兒才是這個家裏徹底的外人。
她欺負我可以,可是這麼欺負自己女兒,她的心真的不會疼嗎?
我剛要開口,晨晨卻先一步出聲。
“是,是親戚,阿姨,我和爸爸準備離開了,不會再打擾你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我不可置信。
唐微微也滿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晨晨,你說什麼?”
曾經她無數次想讓女兒喊她阿姨,可女兒從來都隻喊她媽媽。
如今,女兒終於如她所願,她卻慌了。
我扯了扯嘴角,感覺無比的諷刺。
我拖著早就準備好的行李箱,牽著她的手準備離開。
唐微微忽然不安,趕忙拉住了我:“你們兩個準備去哪?”
我甩開他的手,“去看冰川。”
她這才鬆了口氣。
“對,你們要出去旅行,我差點把這事忘了。”
“等你們旅遊回來,我會好好的補償你們,幼兒園的開學典禮,我會和你們一起參加。”
“我再給你轉一筆錢,旅行好好享受,不要舍不得,你跟晨晨所有的花費,都由我報銷。”
下一秒,銀行卡就到賬了20萬元。
晨晨看向唐微微,臉上蒼白,笑容卻乖巧,“阿姨,再見了。”
唐微微難得有耐心的回複:“路上小心,別淘氣,等你旅遊回家後,我一定陪你放煙花,放花燈。”
我忍住了眼淚。
但凡唐微微上心,她就知道女兒已經退學了,再也沒有開學典禮了。
女兒最想跟她放煙花,放花燈,都不可能了。
因為女兒跟她說的再見,是永別。
“爸爸,我們走吧。”女兒小小的手牽著我的手,主動往外走。
“好。”
這一次,我們都沒有回頭,也不會再回頭了。
我帶晨晨去了冰川,也去了冰雪大世界。
可能是因為心情好了,女兒吃止痛藥竟然能控製的住,精神頭也好了很多。
可終究沒撐住多久,隻多撐了一個星期。
出事的前一天,女兒特別開心,一次次用手指描繪著我的麵龐,非常虛弱,可出奇的精神。
“爸爸,我希望爸爸以後快快樂樂的,要當世界上最幸福,最健康的人。”
“爸爸,以後再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好嗎,他們一定會健健康康的,陪著爸爸一輩子,讓爸爸不孤單。”
“爸爸,不要恨阿姨......好嗎?”
最後一句,令我心如刀割,“好,爸爸答應你。”
第二天的清晨,女兒在我的懷裏徹底的閉上了眼,永遠離開了我。
我在東北幫女兒辦了葬禮。
將女兒的骨灰撒進了綿延的冰川,用她的頭發定製了一條手鏈,戴在了手上,永遠陪在身邊。
這段時間,唐微微給我發了無數條消息,我一條都沒有回複過。
今天,我回複了她兩張圖片。
一張是我們的離婚協議書,另外一張是女兒的死亡通知單。
“我跟女兒都放你自由了,餘生,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