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女友在一起的第五個紀念日，她送我的禮物是她和初戀的親密照。

畫麵露骨，讓我想安慰自己是借位都無法。

我心痛不已，打電話質問。

可卻得到她不耐煩的回答。

“冉孟華你又在胡鬧什麼？我什麼時候給你發過狗屁照片？”

“你要再胡攪蠻纏，我們就分手。”

不等我說話，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道溫柔的男聲。

“都怪我，是我發錯了。”

女友冷哼一聲。

“關你什麼事兒，放心好了，他不敢的。”

她總是拿分手威脅我，因為她知道我愛她。

可這次，我真的累了。

“好。”

1.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輕鬆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文婧的反應。

可回應我的隻有一片寂靜。

她已經將電話掛斷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我最後的那一句話。

不過不管她聽沒聽到，我都打算結束這段感情了。

我應該去收拾東西了。

雖然這麼想著但我的身體就像僵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腦子裏全是複雜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裏傳來了開門聲。

應該是文婧回來了。

我下意識地走出房門去迎接她。

隻見文婧和陳昭文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手還牽在一起。

看到這一幕我的腳步一頓。

他們也看到了我，卻毫不在意。

然後兩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文婧就開始指使我。

“冉孟華，你倒兩杯溫水，再洗點水果。”

“昭文那杯要四十度，不高不低，他身體不好。”

這語氣渾像我是個傭人，而不是她的男友。

說完就貼心地給陳昭文揉著太陽穴。

他們昨晚喝了很多酒，喝得酩酊大醉。

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因為朋友圈裏發了他們在酒吧的視頻。

那張親密照就是在這個時候拍的。

想到視頻裏他們貼在一起的模樣，我的心中一痛，呼吸也變得急促。

文婧給陳昭文揉頭的空隙扭頭看了我一眼。

見我還站在原地沒動，她頓時眉頭緊皺。

“沒聽到我的話嗎？你還愣著幹什麼？”

我回過神，看著眼前的兩人冷聲說道。

“廝混了一晚上，現在來指使我，文婧你覺得可笑嗎？”

戀愛五年，這是我第一次對她這種態度。

毫無疑問，她被激怒了。

文婧猛地起身就要朝我衝來，我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要哄著她了。

可下一秒她就被陳昭文拉住了手腕。

“小婧，算了，我自己去倒水也是一樣的。”

說著他就搖搖晃晃地起身去了廚房。

嘭的一聲。

水杯掉在了地上，他的手被劃出了一個口子。

聽到動靜的文婧立即拿著藥箱跑到廚房，給他處理傷口。

要不是我看到他手上隻有淺淺的劃痕，怕不是會以為他有多嚴重。

不一會兒，文婧一臉嚴肅地扶著陳昭文走了過來。

她對他輕聲細語地說。

“昭文你先去床上休息一會兒。”

就她這種照顧殘疾人的方法怎麼沒把他扶到床上呢？

我心中嘲諷。

下一秒，文婧就一巴掌扇到了我臉上。

“要不是你鬧脾氣不肯倒水，昭文怎麼可能會受傷？”

2.

我捂著紅腫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能賴到我頭上。

“文婧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她的眼中閃過遲疑之色，但很快就再次堅定了下來。

那張秀美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我怎麼不講道理，就是你的錯！”

即使早就知道她會是這個態度，但我的心中仍然被失望充滿。

那個有些嬌憨卻不失可愛的女孩竟然變成了這樣蠻不講理的樣子。

心裏，眼裏隻有陳昭文。

我還記得最初和文婧相遇時，就是因為陳昭文。

那時候他們剛分手，她傷心欲絕地走在大雨裏。

那時候我單純擔心這個女孩出意外，追上了她，將她帶到一個咖啡廳裏。

然後就聽到了她長達兩個小時的哭訴。

“我那麼愛他，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會恨他一輩子的。”

我無奈地為她遞上紙巾。

她擰了一下鼻子，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我。

“謝謝，你人真好。”

我們就這樣漸漸親近起來，然後正式交往。

交往的那天，她抱著我的腰撒嬌似地說道。

“孟華你真好，比陳昭文好太多了。”

可當陳昭文再次出現在她身邊時，她卻再次被他吸引。

完全忘記了他曾經的不好。

我露出苦澀的笑容。

是我忘了，真正忘記一個人是連提都不會提的。

根本不會像文婧一樣時常把他掛在嘴邊。

見我這副模樣，文婧的語氣軟了一些。

“這樣吧，讓昭文住下，這樣我就不生你的氣了。”

原來她鬧了這麼多事，是為了這個啊。

痛著痛著，我的心平靜了下來。

竟然能冷靜地問。

“這裏可隻有一間臥室，他來了住在哪裏呢？”

文婧的眼神躲閃。

“你先搬出去住一段時間，他睡臥室，我住沙發。”

她顯然也知道自己的話有多荒謬，欲蓋彌彰地說。

“他在這個城市人生地不熟的，等他安頓下來，找好房子你就可以搬回來了。”

多可笑，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她不高興地問。

“你笑什麼？”

我沒有回答，隻是仔細地端詳她的臉。

快三十的女人仍保留著少女的嬌氣，皮膚白皙細膩，一看就是被寵著的。

和她交往的五年裏，我傾盡全力給她最好的。

看到那個在大雨中遊蕩的女孩被我的愛滋養得美麗動人，我心中無比驕傲。

就連她那驕縱的脾氣都顯得無比可愛。

可現在我卻覺得諷刺。

這就是我這五年的付出得到的回報。

見我遲遲不說話，文婧的表情越發不耐。

這時陳昭文開口了。

“算了吧，文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確實不太好。”

“他是你男友，介意也是正常的。我隨便找個賓館住下就好。”

他刻意露出手上的繃帶，失落地垂下頭。

這示弱的話讓她更加心疼了。

她走到他身邊瞪了我一眼。

“他就是嫉妒心太強！”

“他不讓你住下，那我和一起去住賓館！”

說完她就牽著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全程我連說話的空隙都沒有。

門被不悅的女人大力關上，客廳裏再次變得寂靜。

我長歎了口氣，動了動因心情而僵硬的身體。

我拿出手機，給文婧發去消息。

【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下一秒，一個鮮紅的感歎號映在我的視網膜上。

我自嘲地笑了。

3.

接下來的幾天，文婧沒有再回來。

我隻能從陳昭文的朋友圈裏看到她的身影。

是的，我有他的好友。

因為文婧的請求。

在他重新出現的時候，她別扭地對我說。

“孟華，我怕他回來是想做什麼，你加一下他的好友幫我看著好不好？”

我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她每天都要求我告訴她他發了什麼，表情總是十分精彩。

現在想來，陳昭文發的內容裏肯定是有著獨屬於他們的。

我不曾知道的特殊印記。

文婧拉黑了我的所有聯係方式。

就算有陳昭文的好友，知道他們肯定在一起，我也不想透過他的嘴告訴她分手。

就算她本人都放下了，但我還記得當初遇到她時，她哭得慘兮兮的臉。

正回憶的功夫，陳昭文就新發了一條朋友圈。

【感謝親愛的大力支持。】

配圖是一個房產證。

我不禁一愣，文婧幫他買房了？

過去這些年，我們的日常開銷都是我在出，她從未花過一分錢。

就連節日時互贈的禮物也是我買貴的，而她送的都是十分普通的東西。

我剛皺眉，文婧就開始嚷嚷。

“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我隻能安慰自己無論貴賤都是她的心意。

就算是我失業的時候，我也沒有花過她的一分錢。

但現在，她幫他買房了。這個小區我打聽過，是個好小區，價格不菲。

我原本計劃在這裏買我們的婚房。

但現在，不需要了。

她又替出了多少錢呢？

十萬？五十萬？還是所有？

我如鯁在喉，幾乎喘不過氣來。

有了房子她應該就會住在那裏了吧。

和陳昭文像正經夫妻一樣，就像我曾經想象的一樣。

我想我必須做些什麼了。

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我將屬於文婧的東西都收拾好。

過不了幾天她應該就會回來取了。

這樣比較方便。

等把她的東西收拾完，整個房子也變得有些空蕩了。

五年裏，我一直在給她添置東西，自己的東西倒是沒有多少。

看著堆滿了客廳的大包小包，我疲憊地笑了。

就在這時，房門再次被打開。

文婧帶著陳昭文再次走了進來。

她一進門就被門口的小包拌了個踉蹌。

“你把東西都堆在這裏幹什麼？”

她豎起了眉毛。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反問。

“你回來是取東西的嗎？”

回答我的是陳昭文。

“不是，我新買的房，文婧說新房有甲醛讓我先在這住幾天。”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文婧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隻住幾天，你不會不同意了吧？”

我輕笑一聲。

“不行啊，文婧，他不能在這裏住。”

她沒想到我這麼不給她的麵子，不滿地皺眉。

在她看來，她這已經是服軟了。

沒等她開口，我就繼續說道。

“文婧，不僅他不能住這裏，你也要離開。”

“看，這些都是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