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開的療養院倒閉,違約金要賠數百萬。
我把兒女托付給父母,一天打起了兩份工。
三年後,當我湊齊違約金送到醫院時,
卻看見傅書臣正姿態閑散坐在院長的位置上。
向來愛針對我的院長和護士長脅肩諂笑:
“院長,白醫生近來太拚命了,剛連軸轉了四十八小時沒合眼。”
“她昨天提了休年假的事,說身體不適,您看要不要批?”
傅書臣嗓音慵懶,無所謂道:
“她不是嗜錢如命嗎?怎麼還好意思休?”
“今天不是剛收了幾個病患,讓她去伺候吧。”
沈若綿得意挑眉,撒嬌道:
“老公~我給你和兒子定了機票,我們下個周去馬爾代夫好不好?”
傅書臣把她拉到懷裏,低下頭親親她的發絲,才吩咐道:
“把綿綿這兩天的手術都安排給白婉清吧,別讓她閑著。”
我顫抖著從口袋掏出那張胃癌晚期的單子,淚如雨下。
傅書臣的療養院倒閉後。
我放棄了穩定的編製主任工作,選擇了傅書臣最大的債主醫院。
因為缺錢,我讓他們把我所有福利都折算成工資,每天高強度做手術。
下班後,我還兼職起了醫院的護工。
但我沒想到,傅書臣竟是這家私人醫院的院長。
我一下子卸了力,絕望幾乎將我吞沒。
地中海假院長討好道:
“院長,您可真是禦女有方啊,就連白婉清那樣的強種都被您治的服服帖帖!”
護士長白了他一眼:
“瞎說什麼!咱們院長的心裏隻有沈醫生,白婉清那是自己貼上來的狗皮膏藥,怎麼趕都趕不走!”
沈若綿聞言,竟委屈地靠在傅書臣的懷裏:
“書臣哥哥,要不是我被我媽逼著嫁給那個老男人。”
“你就不會一氣之下隨便找了個人結婚,還讓她生下了兩個賤種。”
我和傅書臣是同一個導師的研究生。
當時的傅書臣有很多女生追他,但他最後選擇了我。
他溫柔貼心,把我寵成了公主。
每每我堅持不住高負荷的工作時,都是靠這些美好回憶支撐下來的。
後來,我考上了公立醫院的編製,他繼承了家裏的療養院。
療養院經營不善倒閉後,我和他共同承擔負債。
他在家抽煙酗酒的時候,我在醫院接受著院長的怒罵和羞辱。
他給我發消息說要了結生命,我就頂著一身病人打翻的糞便,飛奔回去救下他。
我用自己的肩膀,撐起搖搖欲墜的家。
可如今,我卻像個行走的笑話。
絕望之際,曾經共事的醫院朋友給我打來電話:
“白婉清,你今天是不是來醫院了?”
我張了張口,笑得比哭還難看:
“一時興起,去看看老朋友們。”
他的嗓門一如既往的大:
“白婉清!你還是那麼愛逞強!以前上學時候是,現在還是,你得癌症為什麼不找我!我這邊有最新的技術!你趕緊安排好一切,來我這住院!”
我一怔,旋即輕聲回應:
“好。”
我站起身,調整好狀態,推開了門。
彼時,傅書臣已經脫掉白大褂,露出內裏的廉價襯衫。
見到我時,他露出一副愧疚的神色。
“婉清,對不起,你每天那麼辛苦做手術,最後這錢竟為我填了無底洞。”
假院長冷嗤一聲:
“你們當初那個療養院的項目,賠了我們那麼多錢,要不是看在白醫生的份上,我們是不可能讓你們拖那麼久的!”
護士長也給我戴高帽:
“這年頭,像白醫生這樣能同甘共苦的妻子可不多咯!”
沈若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白醫生,我真佩服你精氣神那麼足,白天做手術,晚上伺候病患,臉色還紅潤的像是被滿足過一樣。”
她“哎呀”一聲,捂唇笑道:
“高幹病床那邊一個個的都搶著要白醫生伺候,聽說有人為了賺黑心錢賣身,白醫生,你不會也是這種人吧?”
我盯著沈若綿,沒想到她竟然這樣汙蔑我。
傅書臣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指著我怒斥道:
“白婉清!你不會真為了錢去幹那種勾當吧!”
2
一股腥甜湧上,我忍不住吐了口血。
傅書臣眸中的嫌棄徹底撕碎了我的心。
我顫抖著將銀行卡交給他。
隻求他能看在我這般為他的份上,在我死後,善待我們的孩子。
我們之間的齷齪無所謂,但孩子是無辜的。
傅書臣一把奪過我手裏的卡交給假院長。
“院長您看看,婉清說裏麵有一百萬,雖然我們這次還了三分之一,剩下兩百萬,我們明年再還。”
我有些發愣。
當初傅書臣明明告訴我,隻欠醫院一百萬。
怎麼一轉眼,就成了三百萬?
還要在一年內還清,他當我是神仙嗎?
假院長在得到傅書臣的眼色後,轉手遞給了沈若綿。
“白醫生,你不知道吧?我們醫院的大老板其實是沈醫生,我聽說你沒少為了瑣事跟她掰扯,你現在好好跟她道個歉,說不定你上次提的漲工資的事就給你通過了。”
沈若綿唇角勾起一抹譏諷:
“白醫生可是咱們醫院的台柱子,我怎麼敢讓她給我道歉?”
“不過聽說病房有個患癌的林老,正在花高價找女人給他生孩子,既然你那麼缺錢,不如去試試?”
耳邊傅書臣的催促和他們的調笑闖入我的耳朵。
我心痛的無法呼吸。
傅書臣從前對我的關懷和愛不似作假。
甚至還會為了我放棄了考編製的機會。
傅家是名門貴族,家中關係也極為複雜。
他母親早死,父親娶了個隻比他大十歲的女人。
他一氣之下,選擇了離家出走。
直到我們婚禮當天,我才見到了他的父親。
因為能感覺到傅書臣對他父親的感情,我就花了幾個月時間緩和他們關係。
後來他畢了業,就去療養院上班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傅書臣工作忙碌,階級跨越,對我也越來越沒有耐心。
我是在一次商業酒會見到的沈若綿。
她是傅書臣後媽女兒的閨蜜,二人手挽手,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傅書臣的繼妹像一朵嬌豔的玫瑰,帶刺又瀲灩。
而沈若綿,正如她的名字,綿軟潔白,像個小天使。
得知我是個醫學生,還在三醫有編製的時候,她崇拜又孺慕的眼神,讓我心軟了。
可隨著相處,我逐漸發現了她和傅書臣的不對勁。
她借宿住在我家,卻會在半夜不著寸縷的出來喝水。
我同傅書臣吐槽,他卻一臉無奈:
“若綿就這樣,但她心思純潔,沒有壞心思。”
生日會上,她不慎溺水,他一把推開施救的我,主動給她做人工呼吸。
沈若綿早已醒來,二人卻旁若無人的深吻、擁抱。
眼看著傅書臣一天天為她沉迷。
我停掉了避孕藥,放棄了升職的機會,為他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我以為這樣,就能把他鎖在身邊。
公公很高興,答應給我兩百萬的獎勵。
傅書臣忙於工作,直到孩子辦滿月酒的時候才回來。
那天過後,傅書臣心念兒女,才每天都回家。
後來,公公去世,療養院破產倒閉,我們的生活徹底陷入穀底。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傅書臣有意為之。
此時,傅書臣壓低聲音,以退為進道:
“婉清,要不我還是去坐牢吧,這些年你的辛苦我看在眼裏,但兩百萬,實在不是個小數目......是我對不起你和孩子們。”
若是換成以前,我會像個小太陽一樣給他加油打氣。
可今天,我沒吭聲。
他急了,他緊緊攥住我的手:
“婉清,要不你還是求求若綿吧,我進了局子沒什麼,但你已經三十五了,你出了這個醫院,就沒有人會要你了。”
“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兩個孩子,下個跪而已,麵子又當不了飯吃。”
下跪?
我的淚水肆無忌憚地流著。
在他的眼裏,我到底是消遣的玩物,還是毫無尊嚴的牲畜?!
我抹了一把淚,轉身離去。
來醫院的時候,我和傅書臣背了一屁股債,根本租不起房子,是醫院通融給我分配了一間單人宿舍。
路過沈若綿的宿舍時,我猛然想起之前無意間走錯宿舍,看見了那一件件熟悉的物件。
3
傅書臣在某些方麵有偏執。
他的剃胡刀,護膚品等生活用品,從來都是用的一個牌子。
我當時為了緩解尷尬,主動和沈若綿搭話:
“沒想到你老公也喜歡用這些牌子,跟書臣一樣。”
她聲音帶笑:
“是啊,那都是我跟老公談戀愛的時候送他的,沒想到他竟一直念念不忘,說換了牌子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如今將一切串聯起來,我的心態徹底崩了。
因為宿舍床太小,他一周隻願跟我同房一次。
有時我手術結束,看見他眸中情欲未散的從洗浴房出來,還滿心愧疚。
他們故意沒有撕碎那層窗戶紙。
或許是因為偷情的刺激,又或是想看看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發現!
傅書臣回到宿舍,正好與打算出門的我撞個正著。
他神色糾結:“婉清,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但你還是要想想若綿他們對你多好,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我嗤笑一聲,猛地推了他一把:
“傅書臣,別裝了,把我當個傻子耍地團團轉好玩嗎?”
他一怔,而後低低地笑出聲。
“你終於發現了啊?”
“我以為你得等我和若綿當著你的麵纏綿你才會知道,白婉清,你到底是真大條,還是在裝傻?”
他掐著我的下巴,把我推搡到牆上:
“你不是自詡為小太陽嗎?請問你現在還能發光嗎?白婉清,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我呆呆看著他,根本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他死死咬住我的唇,輕聲吐道:
“你不是愛當聖母,喜歡拯救世界嗎?現在醫院缺錢,還請你奉獻出你的身體,幫公司一把吧。”
我早已顏麵掃地,可聽完他的話,我的心更痛了。
我是傳統教育下長大的孩子,乖巧懂事,從來不給父母和老師添麻煩。
每一個坑每一次摔倒,都是靠自己爬起來的。
我一向要強,也自信陽光,勇敢善良一向都是我的代名詞。
可“聖母”“拯救世界”“天使”這幾個詞從傅書臣的口中說出,我隻覺得異常的諷刺。
他以前被同學欺負,是我站在他身前替他出頭。
他父親去世,是我像個頂梁柱一樣替他走完了流程。
我鼓勵支持他,甚至把他當孩子一樣養。
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我瘋狂地掙紮,想要脫離他的掌控。
卻突然感受肩上一陣疼痛,接著就暈了過去。
再睜眼,我出現在了病房。
當林老目露淫色衝我撲來的時候,我聽見了門外傅書臣和沈若綿的交談。
“書臣哥哥,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婉清姐姐她,畢竟是你的妻子。”
傅書臣冷冷道:
“若綿,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嗎?拜金、善妒、自私又精於算計,如今這樣,全是她的自作自受。”
“她不是喜歡當大善人嗎?現在醫院有難,她就應該幫忙。”
胃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控製不住地大口吐著鮮血。
我的心一寸寸沉下去,生命也在一點點流逝。
“傅書臣,如果有來世,我不想再遇見你。”
4
我吐血的模樣嚇到了林老。
“醫生!護士!快來人啊,有人吐血了!”
傅書臣聽見動靜,下意識推開了門。
他著急地湊到林老的麵前,貼心的問他哪裏有不舒服。
可林老伸手比劃,示意他看向我。
白色被子上的鮮血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白婉清,你竟敢偷醫院血袋?”
我被他的話氣笑了。
“傅書臣,確認我吐血有那麼難嗎?”
他更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
“你不會又想不倫不類的模仿若綿吧?就你那副身體,說你吐血還不如說我得絕症來的真實,別裝了!”
沈若綿身子弱,十天一小病一月一大病。
之前我跟她關係還不錯的時候,每次休假都陪她去醫院。
她說她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我也因此自學中醫幫她調理。
沈若綿感恩我,說我比她親媽還對她好,她一定會好好跟我做朋友的。
可她怎麼沒報答我,反而用身體報答我老公了呢?
沈若綿在一旁提醒林老:
“林老,您已經胃癌晚期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您不是想盡快有個孩子嗎?那就別耽誤時間了。”
林老的老臉皺成一朵菊花。
“沈醫生,我雖然喜歡白醫生,但她現在身體狀況那麼差,再加上她也不是自願的,要不還是算了吧。”
傅書臣攬住沈若綿的腰,無所謂道:
“白醫生一貫會裝,她說不要就是要,說不想就是想,林老,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沈若綿把林老的手搭在我的胸上,苦口婆心地勸道:
“林老,白醫生家有雙胞胎基因,您難道不想一次就兒女雙全嗎?”
聽完他們的對話,我如臨冰窖。
我起身要跑,卻被傅書臣一把推倒,頭重重地砸在牆上。
我本就虛弱的身體,徹底失去對抗的力氣。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服被撕碎,林老的身體擋住了我的視線。
“你們在幹什麼!”
昏迷之前,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迷迷糊糊中,我看見曾經的同事江玄一拳把傅書臣砸倒在地。
傅書臣還沒反應過來,江玄接著罵:
“你這個渣男!負心漢!婉清找你當老公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她是上輩子欠你的,所以這輩子活該被你欺負!滾,我要帶她離開!”
傅書臣的聲音帶著怒意:
“江玄!白婉清是我的妻子,你有什麼權利帶她走!”
江玄聲憤怒地一字一句道:
“就憑我是她的主治醫師,患者曾托付我治療她的癌症,這樣的答案你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