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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麵鋼琴家蒙麵鋼琴家
月見裏

蒙麵鋼琴家



和傅歸梵婚後的第五年,他帶著自己的鋼琴陪練回到了家。

母親的葬禮剛剛結束,他就和女孩一同堵在了火葬場,要求我和他離婚。

“相比於你,我更欣賞孟清染這樣有藝術細胞的人,和你在一起真的太無趣了。”

還沒從悲傷中緩解出來,我眼中含著淚:“不能改天再商量嗎?”

他譏笑:“不能,就今天。”

我深呼一口氣,點頭答應。

他不知道的是,現在圈子裏最知名的那位蒙麵鋼琴家就是我,而下個月,我將在巡演比賽中首次亮相。

後來,傅歸梵出車禍住院,我偏偏在那天舉行了婚禮。

他胳膊上打著石膏找到我,哭喊著:“不能改天嗎?”

我也學著他那天的神情,譏諷道:“不能,就今天。”

1.

傅歸梵喜歡彈鋼琴,結婚後的日子幾乎都在各地巡演,沒怎麼回家看過我。

前些天他剛好在我們的城市裏演出,我沒有告訴他,偷偷買了張票去看。

可卻在結束後離開會場時,聽見了他的兄弟們一同在候場室調侃他。

“梵哥,可以啊,怎麼孟清染這鋼琴陪練還給你陪到床上去了呢!這麼年輕的小姑娘,你豔福不淺啊!”

又聽一道嬌羞的女聲:

“是阿梵自己優秀,我能站在他的身邊,已經很知足了......”

還沒等她說完,傅歸梵熟悉的聲音傳來:

“行了,你們別打趣她了,染染臉皮薄,膽子也不大,別把人家給嚇著了。”

身邊的人又是一陣吹噓:“喲喲喲,這就護上短了?話說你家裏那位呢,知道你們倆的事兒不得鬧一頓啊?”

空氣中靜默一瞬,隨即傳來一聲嗤笑:

“好好的提她做什麼?不過就是一個保姆的女兒,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麼不回家?又老又無趣,看見她就煩。這次回來,也該跟她斷了。”

那天聽完這段話,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當天卻又接到醫院的電話,告訴我媽媽去世了。

我的媽媽癌症晚期,我也知道她挺不了太久,可偏偏,壞消息就撞在了同一天。

還來不及去管傅歸梵的事情,我就馬不停蹄地去給媽媽置辦葬禮。

好不容易等到屍體被火化完,出了火葬場,又和傅歸梵碰上了麵。

他不是專程來參加我媽媽葬禮的,因為他的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女人。

孟清染怯生生地看著我,緊緊抓著傅歸梵的手,躲在他的身後,男人則是向前一步將她護住。

這副場景讓我不禁想起了從前,那些少爺小姐嘲諷我是鄉下來的野丫頭時,傅歸梵也是這樣護住我,朝他們反駁的。

那時的我,還是他最愛的人,可現在呢?

“齊薇榆,今天我帶著染染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離婚吧。”

“當初年紀小不懂事,娶了你我才發現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的女人,要懂藝術,溫婉大方,更要懂我,但這些你都做不到。”

“你從鄉下來到我家,沒學過樂器,性格也小家子氣,相比於你,我更欣賞孟清染這樣有藝術細胞的人,和你在一起真的太無趣了。”

他說完這些話,又溫柔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神態和多年前我認識的他重合在一起,隻是現在,這個人不屬於我了。

本已哭到幹涸的眼眶,此刻又忍不住淌出淚水:

“不能改天再商量嗎?今天是我媽的......”

我今天實在是沒心情,本以為媽媽好歹也從小就開始照顧他,他會看在這個份上同意。

可沒想到還未等我說完,他就譏笑著打斷我:

“不能,就今天。”

我被他的話一噎,用力壓住內心的那份苦澀,深呼出一口氣,點頭:

“好。”

2.

媽媽是傅家的保姆,為了方便照顧我,把我從小就接進傅家,當傅歸梵的陪讀。

那時沒有人比我們二人更加熟悉彼此,更沒有人能插足進我們的感情裏。

於是後來傅歸梵黏著傅家主母,好說歹說這才同意了讓他娶我,畢竟她也是看著我長大的,雖說我的家世不好,但他們也沒有那麼封建。

傅家人待我和媽媽不薄,前一陣子得知媽媽得了癌症,他們還專門找了醫術精湛的大夫親自操刀做了手術。

可外界卻不知其中的蹊蹺,他們隻看見傅歸梵整天出去巡演不著家,他們說我是踩著媽媽的血骨爬上位,還說傅歸梵根本不愛我,結婚五年連孩子都不想和我生,怕惹上窮酸味。

但一想到傅家對我們的好,我悉數忍下。

心情鬱悶時,我便會去地下室,彈奏那架傅歸梵已經不再用的鋼琴,那琴雖然老舊,但音色音調卻不差。

空餘時間,我還會去參加鋼琴比賽,拿了不少成績,但為了避免被說閑話,從不以真容示人。

傅歸梵不知道我會彈奏鋼琴,更不知道我從小就喜歡彈琴,小時候媽媽還專門攢錢買了電子琴供我練習。

我這堅持了十幾年的愛好,至今都沒有被他發現,想想還真是嘲諷。

我伸手擦去臉上殘餘的眼淚,不想再去回憶這些,隻想趕緊回家把東西收拾好,然後離開。

可當我回到家後,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架電子琴,打電話給傅歸梵,他才說是被他拿走了。

我的心猛地顫動,雖說那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也是陪伴了我十幾年,是媽媽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

那把琴本來就脆弱,要是再被損壞......

我不敢再繼續想,於是我和他約好了再次見麵的時間地點,讓他把我的東西歸還回來。

沒過多久,手機上響起消息提示音,我點開,是高中的校友群,裏麵的人大多都和傅歸梵很熟,已經發展成了一個日常聊天群。

隻見那人發了一個視頻,裏麵正是傅歸梵和孟清染坐在沙發上激情擁吻。

沒有一分鐘,視頻被撤回,那人揚言是自己發錯群了,可還是有幾個眼尖的人看到,紛紛炸開了鍋。

還沒等我退群,卻又看到了一條私信。

宋灼:“你離婚了?”

看到這條消息,我有些驚詫,印象中這個人從來不與傅歸梵那幫人同流合汙,現在也是一位出名的音樂鑒賞家,身份尊貴,可以說是所有高中同學裏麵最有出息的一位。

猶豫了幾秒,我回道:“是。”

對麵不知是什麼意思,發了一句:“恭喜。”

我皺眉,但還來不及思考,手機裏又叮叮當當地傳來許多提示音。

是校友群裏的人在不停地艾特我。

“薇榆,外麵都在傳你離婚是因為生不了孩子,真的假的啊?”

“唉,也不能怪梵哥吧,畢竟要是我,也受不了齊薇榆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男人嘛,趁著還沒老,多玩玩也不是不可以啊!”

“反正我倒是挺喜歡孟清染那種大家閨秀的,和梵哥簡直是郎才女貌呀!”

“祝幸福!”

他們對我展開一頓批判後,又清一色地祝福了起來,傅歸梵忽略他們對我的嘲諷,在底下挨個回複了謝謝。

我咬牙,沒有理會他們,一鍵退出了群聊。

現在我不想管那些,隻想趕緊把我的電子琴拿回來。

3.

直到我這天到達約定地點被潑了一身水,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

我看向了包間裏,一張圓桌,旁邊圍坐著那群和傅歸梵要好的高中同學,中間正是他和孟清染。

現在我隻慶幸自己穿著棉料衣服,這才沒有被看光。

有人見我濕身,帶頭嬉笑起來:

“原來是齊薇榆啊,我們在群裏說了,誰最後一個來就潑誰身上水,你退群了沒看見,這可不能怪我們吧!”

我眼神冰冷地看向傅歸梵,時間和地點都是他定的,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故意安排。

隻見始作俑者輕咳一聲:

“今天同學一起聚會,你不也是其中之一麼,剛好一起。”

我沒有坐下,直視他:

“我沒興趣,我的東西你要是沒帶,就盡快郵給我。”

說罷,我本想走,卻被孟清染的話打斷。

“薇榆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也是,你們高中同學的聚會,我本就不該來湊這個熱鬧,姐姐,你留下吧,我走。”

我回頭,看見孟清染起身的動作又被傅歸梵攔住,男人順勢將她溫柔地抱在懷裏:

“你不用走,大家都很喜歡你,沒人讓你走。”

旁邊的人也都紛紛附和起來,孟清染這才把眼角的淚光收回。

“齊薇榆,東西正在路上,你先坐下,別擾了大家興致。”

傅歸梵看向我的表情有些不悅,不過我也懶得管他,我隻在乎我的琴,於是便坐了下來。

房間內又恢複到剛才熱鬧的氣氛,孟清染和那些人也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有人問她:“清染,做鋼琴陪練是不是很累啊?”

孟清染搖搖頭:

“一點也不,雖然這個職業既需要技術又需要耐心,也不能登台表演,但能陪著我愛的人一起沉浸在音樂裏,我想也是一種幸福吧。”

她一臉滿足地看向身側之人,傅歸梵更是笑得蕩漾。

圍觀的人見此情景,又吹噓了一番。

“清染,你這已經很厲害了,誰說幕後人員不重要?哪個舞台不是由千千萬萬個幕後人員組成的?”

“就是啊,起碼你懂音樂,還能當上梵哥的陪練,不像某些人,恐怕連鋼琴陪練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眾人笑嘻嘻地把話題引到我身上,可我隻是低頭看著手機,並不想理會。

孟清染突然朝向我:

“薇榆姐姐,你之前是阿梵的妻子,那你一定了解鋼琴吧,下個月那位蒙麵鋼琴家就要亮相了,她是我的朋友,送給我好幾張票,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猛然抬頭,你的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可她這一問,又惹得眾人開始冷嘲熱諷,就連傅歸梵也加入了進來。

“票你留著吧,薇榆從來看不來這種東西,別辜負了你一片心意。”

“要不說清染有本事呢!還認識這麼厲害的人物!不過要是讓齊薇榆這種隻聽農村音樂的人去,不得給她聽睡著啊!”

“你這說的什麼話?齊薇榆從小就沒接觸過什麼高大上的東西,怎麼可能知道蒙麵鋼琴家啊?”

周圍又是一陣哄笑。

聽見這些話,我內心冷笑,卻並不打算回應。

要是到時看清楚了你們口中的那個人就是我,你們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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