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鄰居托我幫忙照看一下她女兒，幫著管一頓午飯。

「我閨女就愛吃雞蛋，你給炒個雞蛋就行！」

都是鄰居，而且她女兒和我女兒還是幼兒園的同班同學，我也就好心答應了。

可沒想到她家孩子卻因為雞蛋過敏進了醫院。

她媽趁機大吵大鬧，非說我是要害她閨女。

還說我必須要賠一大筆錢，不然就告我。

我氣得質問她，明明是你自己點名要我炒雞蛋的，你怎麼能這麼無恥訛人？

她哈哈大笑：「沒錯，我就是訛你錢，給我兒子攢奶粉錢，你能怎麼的？」

「閨女就是個賠錢貨，要是她過敏死了，我還能訛更多！」

可誰也沒想到，最後卻是她當成眼珠子般愛護的兒子死掉了。

0

樓下的李引男和女兒樂樂是幼兒園的同班同學。

周末，李引男她媽找上門來，托我幫忙照顧一下，幫著管頓午飯。

「樂樂媽媽啊，麻煩你照顧我家引男了。丫頭片子好養活，你隨便做點吃的就行！」

我小時候那個年代，爸媽顧不上做飯時，也都是去鄰居叔叔嬸嬸家混頓飯吃的。

遠親不如近鄰，鄰居間本就該互幫互助。

於是沒多想，點頭答應下來。

考慮到孩子可能有什麼忌口，我還特意問了嘴李引男喜歡吃什麼。

李引男她媽眼珠子骨碌碌地轉：「雞蛋！李引男愛吃雞蛋，你可一定記得給炒個雞蛋啊！」

雞蛋不是什麼貴重食物，我點頭答應下來，還在心裏計劃著再給李引男多做幾道好吃的菜。

後來想起來，幸好我多做了，不然被李引男她媽坑死了都沒處說理去。

午飯我做得很豐盛，滿滿一桌的肉菜。

李引男像個狼崽子似的，護著好吃的不撒手。

她碗裏的排骨和紅燒肉都堆成小山了，還要搶樂樂筷子裏的肉丸子。

她媽是怎麼教的孩子，這麼沒素質，非要搶別人筷子底下的菜？

樂樂都沒吃上幾口菜，全被這李引男搶走了。

我皺了皺眉頭，心裏越發不痛快。

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李引男忽然轉過頭看我：「阿姨，你做菜真好吃。我在家，我媽都不讓我吃肉的，她說隻有弟弟吃飽了我才能吃。」

「我要是像樂樂一樣，有你這麼好的媽媽就好了。」

我愣住了。

突然想起來李引男她爸媽都重男輕女，家裏最疼的是那個才滿周歲的兒子。

連李引男這個名字，都是為了能生個二胎兒子取的。

我有些心疼，想起她媽說這孩子就愛吃雞蛋，於是邊給她夾了一筷子炒蛋邊安慰她：

「喜歡就多吃點。你跟樂樂差不多大，阿姨也把你看成女兒的。」

就是這句話，讓李引男盯上了我閨女的身份。

可她咽下了雞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突然呼吸急促，渾身紅腫。

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我嚇了一大跳，給我媽打電話叫她回來幫我看著樂樂後，連忙送李引男去了醫院。

經過醫院檢查，李引男是雞蛋過敏導致的急性休克。

這種體質是一點雞蛋都不能碰的。

醫生說，幸虧吃的少，加上搶救及時，這才沒出事。

我懵了。

還沒理清思路，走廊那頭突然傳來李引男她媽的尖叫聲。

「我的引男啊！！！」

她衝到我的麵前，哭聲震天響：「我家引男招你惹你了？你為什麼就非要害她？」

我被罵得傻了眼，白著臉努力解釋：「我沒想害她啊，我不知道她雞蛋過敏啊！」

「引男媽媽，還是你跟我說，讓我給孩子做雞蛋吃的......」

「呸！你放屁！」李引男她媽一口唾沫噴到我臉上，臉色越發狠辣，「我分明是跟你說，絕對不能給我閨女做雞蛋！她最忌諱這個！」

「你就是看不順眼我閨女，想害她的命啊！」

「我告訴你吧，我已經報警了！今天不給引男討個公道，我枉為人母！」

02

警察來得很快，引得更多人湊過來圍觀。

當著警察的麵，李引男她媽哭得更加淒慘了。

她非一口咬定，我就是要害死她閨女。

無冤無仇的，我害她閨女做什麼？

我又氣又急，大聲辯解：「分明就是你跟我說的，說你閨女就愛吃雞蛋，讓我一定要給炒個雞蛋！」

李引男她媽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要你炒雞蛋的？」

沒有證據。

李引男她媽囑咐我時，我根本就不會想到要錄個音證明清白啊。

「你害了我閨女，還想栽贓到我這個親媽的頭上？你安的什麼心啊？」李引男她媽嗤笑一聲，「你我告訴你吧，今天這個賠償少一分錢，我都讓警察把你抓走！」

我好懸一口氣沒喘上來。

這會兒就是再傻也明白過來了，這分明是故意栽贓算計我來了！

鄰裏鄰居的，我好心管她閨女一頓飯，她居然利用她閨女的命來訛我！

她還配當媽嗎？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李引男她媽居然這麼無恥狠辣！

李引男她媽跟我是老鄉。

當初她們一家剛搬來時，一口氣買下了小區裏的許多套房子。

我看在都是老鄉的份上提醒他們不要買太多，房價怕是要跌。

誰知道李引男她媽不僅不信，還陰陽怪氣說我見不得他們家掙錢。

好言難勸該死鬼，我隻得閉嘴。

結果沒半年，房間開始跳水式下跌。

她們家攢的那些積蓄都打了水漂，整天急得火燒火燎，這才又跑到我家哭訴求助。

李引男她媽哭著上門，說她婆家重男輕女，自己又隻生了個閨女，在丈夫家沒臉立足。

現在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可連兒子的奶粉錢都賺不回來了。

同為女人，我體諒李引男她媽的不容易，好心幫著找買家，把手裏的房子賣出去。

這才不至於讓她家的家底賠個精光。

後來她家李大寶周歲宴，還給我送過紅雞蛋。

我以為兩家怎麼也算有來有往了。

沒想到啊，人家想賺奶粉錢的算盤珠子都打到我臉上了！

見我始終不承認，李引男她媽也不耐煩了：「你不認賬也沒用！你沒證據，我可有人證！我家引男可聽得清楚著呢！」

我氣狠了：「行啊！讓引男出來作證！說清楚你當時到底怎麼說的！」

她媽讓炒雞蛋時，這孩子就在旁邊站著，聽得一清二楚。

我就不信李引男她媽還能顛倒黑白了？

出乎意料的是，李引男完全站在她媽那邊，掉頭指控我：「我媽當時說的是，千萬不能放雞蛋。」

我傻眼了：「引男，你怎麼能撒謊呢？」

李引男指著我，更大聲地開口：「這個阿姨做飯的時候還偷偷笑，說最好毒死我！」

03

我徹底懵了。

其實如果李引男向著她媽，我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沒有孩子敢忤逆父母。

可這孩子怎麼還能空口白牙的誣陷我？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毒死她？

她就沒想過，這話說出來我可能被判刑嗎？

小小年紀怎麼能這麼惡毒！

李引男她媽得意極了：「看看！孩子都這麼說了，還能冤枉你嗎？」

但警察同誌處理過太多糾紛，一眼看出不正常，板著臉湊到李引男的病床前：「小朋友，你確定阿姨要毒死你嗎？警察叔叔這裏有很多辦法可以查出真相的，你要是撒謊，也會被關起來的！」

小孩子都是怕警察叔叔的。

李引男瑟縮了一下，到底改了口：「我、我記錯了，阿姨沒說過要毒死我。」

但無論怎麼辯解，李引男在我這兒吃雞蛋吃到食物過敏是事實。

在警察的協商下，我賠了李引男她媽八千塊錢的醫藥費。

李引男她媽嘟嘟囔囔：「怎麼這麼少？才八千塊？我看新聞上，人家可都賠十幾萬幾十萬呢！」

竟然是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

我冷笑一聲，警察更是低聲嗬斥：「那是人家過敏死了！你當媽的，還想看著閨女死嗎？」

連警察都投過來鄙夷的眼神，李引男她媽撇撇嘴，到底還是沒敢再抱怨了。

可警察走後，我路過病房，卻聽到裏麵歇斯底裏地叫嚷。

「死丫頭，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肉！那雞蛋你怎麼就不知道多吃幾口？多吃幾口老娘能再訛來十幾萬！現在好了，才賺了八千！」

「死丫頭，非得犯嘴饞？讓老娘少賺多少錢！別住院了，收拾收拾滾回家去！」

我拳頭一下子硬了。

我也是當媽媽的，樂樂但凡蹭破點油皮，我都心疼的不行。

這女的卻想著讓她女兒去死！

怎麼會有李引男她媽這麼無恥狠毒的人？

正想推門進去幫李引男說話，就聽見那小女孩的聲音傳出來：「媽媽，樂樂家有好多值錢的東西，我看到樂樂媽媽的臥室裏有好幾條黃金項鏈，下次我去她家偷出來。」

「憑什麼樂樂能吃得好穿得好？媽媽，我還故意掐了樂樂一下，可惜沒把她掐哭！」

我瞳孔一縮，對李引男那點殘存的同情蕩然無存。

當著我的麵賣慘，背地裏卻想著法的欺負樂樂。

這母女倆全都不是好東西！

我一把推開門，冷冷開口：「是嗎？我倒是不知道，自家被人惦記成這樣了！」

偷聽被當場抓包，李引男她媽臉色訕訕，但很快又是無所謂的樣子。

「聽就聽見了唄，反正我已經賺到一筆了。」

我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冷冷譏諷：「當媽當成你這樣，用閨女的命來訛錢，可真夠毒的！」

李引男她媽哈哈大笑：「沒錯，我就是訛你錢，給我兒子攢奶粉錢，你能怎麼的？」

「閨女就是個賠錢貨，要是她過敏死了，我還能訛更多！」

我氣笑了，瞄了一眼李引男，不鹹不淡地挑撥：「原來你這真是為了錢，故意送女兒去死啊！」

「閨女生在你家可真是倒了血黴了！」

果不其然，我在李引男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怨毒。

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當著李引男的麵，直說想讓她去死。

就你女兒那個狡猾雞賊的性子，你以為你就能討得了好？

我等著看你們狗咬狗！

04

回去以後，我把醫院的經過都講了一遍，我媽氣得大罵白眼狼。

老公更是皺著眉，斬釘截鐵地說以後再也不和他家來往了。

這樣的小人，就像潛伏在黑暗裏的毒蛇。

你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時候突然竄出來咬你一口。

隔天，我開車送樂樂去上學。

才係上安全帶，李引男她媽就拽著李引男來拍車門了：「今天怎麼不等等我們啊？」

李引男家隻有一輛車，但那是李引男他爸每天要開車去上班用的，根本沒空接送孩子。

平時我都看在鄰居的份上，順手接送李引男了。

但這種好事以後絕不會再有了。

我嗤笑著鎖上車：「才訛了我錢，還想蹭我的車？你想什麼好事兒呢？」

李引男她媽被我諷刺了個沒臉，滿臉不甘心：

「鄰裏鄰居的，幫個忙接送孩子都不樂意，真沒看出來，你這麼小肚雞腸！」

她還有臉指責我？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跟這種胡攪蠻纏的人浪費時間。

李引男扒在車窗上，弱弱地賣慘：「阿姨，你送送我好不好？我不想走路上學。」

我掰開她的手指：「你不想走路上學，就讓你爸媽送唄！」

她不想走路管我什麼事？

這種心機歹毒的孩子，我敬謝不敏！

話說完，我一腳油門開車離去。

後視鏡看到李引男她媽在擰李引男的耳朵，似乎在大聲咒罵什麼。

樂樂也看了一眼後視鏡：「媽媽，你不喜歡李引男嗎？」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是，媽媽不喜歡她，因為她昨天偷偷掐你了。」

「樂樂，以後再被別人欺負，不要自己忍著，一定要反擊，要保護自己，好嗎？」

樂樂小小聲地說：「媽媽，我不想你擔心我。」

她抱住我的胳膊，親了親我的手背：「媽媽放心，我記住了。」

樂樂是天賜的禮物，我心裏越發柔軟起來：「不要怕，天塌下來都有爸爸媽媽幫你撐住的。」

樂樂性格開朗大方，不愛記仇，這是好事。

但如果李引男這樣惡毒的孩子遇上她，隻會加倍欺負人。

我的預感沒有錯。

當天下午，孩子們吃下午茶點心的時候，樂樂掏出我給準備的小零食盒，給班上的同學們每人分了一塊小餅幹。

李引男已經吃了一塊了，還要搶樂樂盒子裏的。

樂樂不願意，李引男就上手硬搶，嘴上還攻擊：「你媽媽說了，以後會給我做很多好吃的！所以這些都是我的！你媽媽也會是我媽媽！」

樂樂氣壞了：「你胡說！你偷偷掐我！你是壞孩子！我媽媽不會喜歡你的！」

這話惹到了李引男，她咚地一腳踢翻了零食盒子，撲上去撕扯樂樂的衣服：「我打死你！」

吃過樂樂餅幹的同學們正義感爆發，一擁而上：「不許你欺負樂樂！」

05

我趕到的時候，李引男她媽已經在辦公室鬧開了：「你們幾個小孩欺負我家一個？要臉嗎？看把我閨女打成什麼樣了？」

「我告訴你們，都得給我賠錢！」

我聽到這話，直接嗤笑出來。

李引男她媽果真是鑽進錢眼兒裏了，這種時候想的還是趁機多訛錢！

「笑什麼笑？我閨女被打就是因為你家樂樂！」李引男她媽叫囂著，「你必須賠我更多醫藥費！」

這是訛人訛上癮了，想指望這條路子發財致富呢？

我氣笑了。

樂樂撲到我懷裏：「媽媽，我沒錯，是李引男先打我的！」

其他孩子也七嘴八舌：「就是，她非要搶樂樂的餅幹，還動手！」

李引男她媽跳起來：「一群小賤貨，有你們什麼事兒啊？大人說話輪到你們開口了嗎？！」

家長們不願意了：「怎麼說話呢？找事兒是不是！」

麵對一群家長，李引男她媽人單力薄，明顯就氣短了。

幼兒園園長適時開口：「引男媽媽，這事兒還真不能怪樂樂。監控都拍到了，確實是你家引男先欺負人的，孩子們說的沒錯，不僅搶餅幹，還動手打人。林珈樂同學的衣服都被撕壞了。」

我低頭一看，樂樂胸口的衣服果然破了一道子。

也不知道李引男是下了多大的狠手，甚至在樂樂的皮膚上留下了紅印子。

這要是指甲再尖一點，怕是都能直接抓出血！

我徹底憤怒了：「今天這事兒沒完，你必須給我家一個交代！」

「說吧，醫藥費賠多少！」

李引男她媽唬了一大跳：「都是小孩子打打鬧鬧而已，憑啥讓我賠錢？」

「我不賠！我沒錢！」

真可笑，剛才還叫囂著一定要訛錢，輪到該自己出血，就要打太極了。

旁邊其他孩子的家長們也不樂意了：「那怎麼的？你女兒還動手推我家孩子了，差點讓他撞到頭！」

「真摔到我兒子你賠得起嗎？幾句鬼話就想糊弄回去？」

家長們紛紛抗議起來，非要李引男她媽拿出個結果，但李引男她媽死活就是不肯出錢。

最後，在園長的協調下，隻能勸李引男先回家待著：「反正離幼兒園畢業也就個把月了，剩下這段時間不來上課也行。」

這就相當於被勸退了，隻是園長說得委婉了些。

所有人都能接受這個結果，除了李引男。

她聽說自己不能再上幼兒園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李引男她媽劈手一個巴掌扇過去：「哭哭哭！你還有臉哭！這不是你自己作的嗎？」

「正好，這幾個月給我在家看你弟弟！」

我對她們母女倆視若無睹，牽著樂樂就要回家。

李引男卻撲到我麵前，抱住我的大腿：「阿姨，你不是說把我看成你閨女的嗎？我當你女兒好不好，我會跟樂樂一樣孝順你的！」

她眨著眼睛，竭力賣萌扮可愛。

我看著她的眼睛，卻越發反感惡心。

我讀過兒童心理學，知道這世上有的孩子就是天生壞種。

她們惡毒狠辣，卻會在需要的時候故意在大人麵前扮成好孩子示弱。

我麵無表情地推開她：「我隻是跟你假客氣而已，你還當真了？這輩子我隻有樂樂一個孩子，沒興趣給別人當媽！」

李引男她媽也聽見了，一腳踹飛李引男：「怎麼，給我當閨女委屈你了是吧？」

身後傳來李引男的大哭聲，我沒回頭，帶著樂樂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