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聽?”那邊的陸聿白不耐煩地喚她。
“明天讓助理給你送條項鏈,別總......”
徐盛聽按下掛斷鍵,婚紗上的珍珠突然崩落,在地板上彈跳著滾進黑暗裏。
第二天整理書房時,從《追憶似水年華》裏掉出張泛黃的照片。
十九歲的陸聿白摟著穿白裙的姑娘站在圖書館前,那女孩耳垂上的珍珠與徐盛聽首飾盒裏的一模一樣。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傷痕,她終於明白為何每次試婚紗他都借口抽煙離開。
樓頂的風揚起婚紗的拖尾時,徐盛聽點燃了打火機。
火苗順著緞麵攀爬,珠片在烈焰中蜷曲成黑色的星子。
手機裏推送著陸聿白與新歡的八卦,照片裏年輕女生戴著和她同款的鑽石耳釘,在遊艇甲板上笑靨如花。
徐盛聽站在樓頂邊緣,看著火光中逐漸扭曲的緞麵,想起陸聿白第一次送她珍珠耳環時的場景。
那天是她的生日,陸聿白從身後蒙住她的眼睛,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
“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
她聞到淡淡的雪鬆香,那是他慣用的香水。
耳垂突然一涼,鏡子裏映出兩顆瑩潤的珍珠,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粉光。
“喜歡嗎?”陸聿白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這是南洋金珠,全世界最稀有的珍珠品種。”
徐盛聽現在才明白,那對耳環根本不是為她準備的。
照片裏的那個女孩戴著同樣的珍珠,在圖書館前笑得明媚。
陸聿白每次送她首飾時眼底的恍惚,原來都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陸聿白的來電。
徐盛聽盯著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陸聿白的名字像個刺眼的符號。
猶豫片刻後,她還是接通了電話。
“徐盛聽,你怎麼回事兒?我打了這麼多電話都不接,你發什麼脾氣?”
陸聿白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悅與不解,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徐盛聽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陸聿白,你還記得你送我的珍珠耳環嗎?”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隨即傳來滿不在乎的語氣。
“記得啊,怎麼突然問這個?不喜歡的話,我再給你買新的就是了。”
徐盛聽的心徹底涼了,她苦笑著說:“你送我的東西,不過是你對別人的懷念,我就像個替代品,活在她的影子裏,你真的愛過我嗎?”
陸聿白似乎有些不耐煩,提高了音量:“你又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對你怎麼樣你還不清楚嗎?別無理取鬧了。”
“無理取鬧?”徐盛聽望著燃燒的婚紗,眼中湧起霧氣。
“我看到了你夾在書裏的那張照片......”
提起照片,陸聿白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瞬間暴怒。
“你動我的東西了?你有什麼資格動,趕緊給我放回去。“
話音落下,陸聿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陷入了沉默。
良久,陸聿白才低聲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愛的是你。”
“愛我?你一邊和新歡在遊艇上逍遙,一邊和我說愛我?”
徐盛聽再也忍不住,聲音哽咽,“陸聿白,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陸聿白著急起來:“盛聽,你別衝動,我們見麵好好談談,我會解釋清楚的。”
徐盛聽打斷他的話,語氣平靜卻透著深深的失望。
“陸聿白,不必再說了。”
“我不想再聽你的謊言,我們分手吧。從現在起,我們各走各的路。”
徐盛聽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隨手扔在一旁。
婚紗已經快要燃盡,刺鼻的焦味彌漫在空氣中。
她緩緩走到樓頂邊緣,風肆意吹著她的頭發,吹幹了她臉上的淚水。
她望著遠處繁華的城市,心中一片死寂。
曾經的甜蜜與誓言,在這一刻都化為泡影。
她為這段感情付出了全部真心,卻換來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