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莊雨眠的確是及笄之歲的原主,許是會被越尋這張姣好的皮囊給騙了心去,亦或是被甜言蜜語迷了心智。
可她不是。
她是執掌權勢二十年的越國皇後。
三皇子在她眼中,調皮頑劣,但這些都是孩子的脾性。
她還是皇後時便隻將他視作一個還未長大成熟的孩子,現在亦如是。
莊雨眠淡淡道,“三皇子,如若有事需要我幫你,大可以直說。倘若此處不方便,也可以給我寫信,而不是將婚姻大事做兒戲掛在嘴邊。這般,我隻會覺著你孩子心性。”
說罷,莊雨眠便將呆愣在原地的越尋遠遠甩在身後。
直至她身影徹底消失,越尋甫“嘩啦”一聲展開折扇。
扇麵遮住他半張臉,隻露出那一雙狡黠的眼眸,折射出星星點點的探究。
-皇宮
入夜後,皇宮內燈火亮如白晝。
鳳鸞殿前的院內擺著法壇,數名道士正念著悼詞,做著安撫亡魂的法事。
今夜的守靈隻有十公主,以及惠寧皇後膝下唯一的兒子,即太子越空羽。
數日前,惠寧皇後病重消息傳出時,太子正在江南巡視。
他收到消息後緊趕慢趕,卻還是沒能趕上見母後最後一麵。
而今他跪在靈柩旁,雙眸空洞紅腫,已經一滴淚都無法流出。
越空羽恨自己。
他恨自己為何沒能查清外祖父謀逆的真相,也恨自己沒能護得了母後。
更恨這最後一麵不曾見到,未曾收到任何母後留下的訊息。
“人死了也不得消停。”跪在他身邊的越妍嘟囔道,“跪這麼一會兒我都腿疼的要命,真要我跪夠七日,那豈不是要把我膝蓋跪爛了。”
越空羽不曾理會她的埋怨,隻是麻木的往火盆中燒著紙錢。
越妍不屑的瞥了一眼越空羽,並沒將他放在眼中。
她這個大哥死板得很,和那個皇後一樣,循規蹈矩、滿嘴都是仁德道義,實在無趣。
雖說世人都覺著這個太子才情無雙,又體恤愛民,是千古難得的好苗子。
可這並不妨礙越妍討厭他。
越妍白日裏得了要被遠嫁的消息,哭喊著去找白芷詢問情況。
白芷安慰她:“確有此事,不過你放心,母妃不讓你離開京城的。”
有了白芷的這句話,越妍自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畢竟父皇那般疼愛母妃,想必幾句話就能結束此事。
一陣寒風吹過,滿堂白綾被吹得簌簌飄動。
越妍沒由來得打了個寒顫。
她哆嗦問道,“大哥,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
越空羽置若罔聞,宛若被抽去了魂魄。
越妍緊張環顧四周,正當她暗自寬慰是夜風作祟時,忽聞"嗚——"的一聲長嘯,穿堂風霎時間席卷靈堂。
漫天紙錢驟然騰空,簌簌翻飛。
越妍踉蹌後退,膝彎撞上供桌,震得長明燈燭火劇烈搖曳。
越妍站不住了,扶著靈柩就要爬起身。
可就在她摸到靈柩的瞬間,忽然察覺到靈柩抖動了一下。
她驚恐喊道,“大哥!棺材,棺材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