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子一諾下,白芷終是支撐不住,暈厥過去。
莊雨眠恭敬俯首作揖:“陛下聖明!”
說罷,她轉身離去,再未回頭去看那對“深情眷侶”。
在經過出禦花園的小橋時,莊雨眠與十公主越妍擦肩而過。
越妍眉眼帶笑,絲毫不見因皇後病逝而感到悲傷。
她頓了頓腳步,似是想起什麼,譏笑道,“這不是相府家的小女兒嗎?皇後是你的姑母,如今她去世了,你應該去鳳鸞殿守靈,跑來這裏作甚?可別說本宮沒提醒你,此處不是你這等身份能來的地方。”
莊雨眠頭也沒回,權當沒看見越妍一般徑直往外走去。
越妍自幼被嬌捧著長大,平素隻要她想,所有人哪怕是皇後都需要聽她的話取悅她。
而今區區相府千金竟敢無視她!
越妍一把拽住莊雨眠胳膊,厲聲嗬斥道,“喂!本宮與你說話呢?耳朵聾了是嗎?”
莊雨眠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臂,欠身道,“拜見十公主。十公主方才是與臣女說話嗎?臣女想事情出了神,隻聽得有一陣嗡嗡聲,還以為是哪裏來的蟲子。”
越妍漲紅臉:“放肆!竟敢把本宮比作蟲子!先前是有皇後護著你,現在皇後死了,我看誰能在本宮手下護你!”
說罷,越妍猛地抬手,對著莊雨眠的臉就狠狠抽去。
掌風倏地刮來,莊雨眠正欲避開,隻見一道扇影忽然擋在她麵前。
男子手腕稍作用力,看似輕柔的推搡,實則借用巧勁化解了越妍的巴掌。
越妍正欲發作,卻在瞧見來人笑眯眯的雙眸時化作一聲嬌嗔:“三哥!你怎麼幫著外人欺負我!”
來者一身水色長衫,外披雪色大氅,如玉般溫潤清秀的臉上眼下滿是笑意。
越尋收回折扇,明月似清亮的眸子瞥了一眼身後的莊雨眠,隨後不動聲色地斂去眸光,笑彎著眼走到越妍身邊。
他戲謔道,“誰惹著我們寶貝小公主了?”
莊雨眠認得他,三皇子越尋。
越尋雖不是越妍的親哥哥,但因生母生他時難產而亡,他自幼被養在白芷宮中,與越妍感情甚篤。
與嬌縱蠻橫的越妍相比,越尋雖然行事放,蕩不羈、為人荒唐放縱,性子卻算是好相處。
雖然眾人對他評價甚差,認為其整日沉湎於花天酒地,說是皇子隻叫人恥笑。
不過越尋再怎麼不學無術,到底還是白芷膝下唯一的皇子。白芷再怎麼恨鐵不成鋼,也絕不會輕易將他放棄。
“還不是這個賤丫頭!”越妍憤怒跺腳:“她方才竟敢無視我!”
越尋揉了揉越妍的腦袋,安撫道,“不過是個失了勢的貴女,你與她計較作甚?白費口舌罷了。”
越妍聽著這話,心頭怒火方才消了些。
她嬌哼一聲:“今日若非我三哥在此,我定要叫你好看!”
越尋笑道,“不愧是十公主,果然大度。”
說著,他還不忘誇張的鞠躬抱拳,那滑稽的模樣頓時博得越妍心情舒暢。
見越妍暢快了,越尋斂起神色,唇角笑意若隱若現:“好了,你快些回去沐浴換衣,準備去守靈吧。”
越妍一怔,不敢置信反問:“誰?我?”
她指向莊雨眠,氣極反笑:“我又不是皇後的親女兒,要守靈怎麼著也輪不到我!莊雨眠不是最得那老太婆喜歡嗎?讓她去啊!”
莊雨眠微微抬眸,淡淡開口:“十公主,你不僅要守靈,而且要從今日開始守足七日。七日後,你便要外嫁,永生永世都不可回到京城。”
說罷,莊雨眠在越妍極度的震驚中垂手作揖:“十公主,若有緣,你我再會。”
她轉身離去,縱使身後的越妍怎麼跺腳尖叫著讓她停下,她都不再有理會。
越妍咬牙切齒:“莊雨眠!你敢造謠我要外嫁,等我見到娘親就治你的罪!我讓你嫁,你給我嫁到吐蕃去!”
越尋遙望莊雨眠逐漸消失的背影,語氣變冷:“妍兒,這不是造謠。”
在越妍極端的驚恐中,越尋輕描淡寫道,“我奉父皇之命前來尋你,便是要告訴你此事。皇後娘娘五七過後,父皇會親自送你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