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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向一個五歲的孩子解釋，有些人就是無法愛人，哪怕是對自己的親孫女？

洗手間的門被輕輕敲響，周毅的聲音傳來：“老婆，我拿了燙傷膏來。”

我打開門，周毅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管膏，眉頭緊鎖。

他身後，餐廳裏傳來婆婆高談闊論的聲音，似乎正在講周毅小時候有多聰明能幹，完全沒把孫女燙傷的事放在心上。

周毅蹲下來，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小雨，爸爸給你塗藥好不好？”

我迅速打斷，直接說道。

“這頓飯吃不下去了，我帶小雨回家。”

餐廳裏，婆婆正眉飛色舞地講著周毅小學時如何獲得全市數學競賽第一名，公公在一旁默默吃飯，偶爾附和地點點頭。

看到我進來，婆婆的話頭戛然而止。

我盡量保持語氣平靜，伸手去拿掛在椅背上的包。

“我帶小雨回家。”

“哎喲，這麼點小事就急著走？”

婆婆不以為然的說著風涼話，對著我撇撇嘴。

“我飯都做好了，你們這不是浪費嗎？”

我深吸一口氣，忍住心裏的火氣。

“毅兒也走？”

婆婆的聲音突然拔高，眼裏滿是淚水。

“今天可是母親節！你就這麼對你媽的？”

周毅抱著小雨走過來，臉色罕見地嚴肅。

“媽，您今天太過分了，小雨燙傷了，您連問都不問一句。”

“我怎麼沒問？我不是說了小孩子皮實嗎？”

婆婆翻了個白眼，很是不以為然的回懟。

“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養孩子跟養祖宗似的，我們那時候......”

周毅直接打斷她，轉向公公。

“爸，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您。”

公公點點頭，起身送我們到門口。

趁婆婆還在餐廳裏喋喋不休，他悄悄塞給我一個小盒子。

“小林啊，這是燙傷膏，效果很好，對不起，美華她最近......”

他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我接過藥膏，低聲道謝。

回家的路上，車裏異常安靜。

小雨在後座的安全座椅上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周毅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我知道他在壓抑怒火。

“你媽最近越來越過分了。”我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輕聲說。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

周毅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知道，她......她最近有點奇怪。”

我轉過頭看他，言語帶了三分怒氣。

“她今天明顯是故意的，那碗湯就放在小雨麵前，她明明看到小雨伸手去指蝦......”

“我不是為她辯解。”

周毅的聲音似乎很疲憊，揉著眉向我解釋。

“我是說，她最近的行為確實不正常。我爸前幾天跟我通過電話，說她......”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下去。

周毅歎了口氣：“說她最近沉迷看那些網絡小說，特別是那種追妻火葬場類型的，整天幻想自己是女主角，等著全家人跪求她回去。”

我一時語塞，這是什麼荒唐的理由？

“所以她今天是......在演戲？"

我不敢相信地問，腦子裏無法想象這麼荒誕的事。

“演一個被不孝子和惡媳婦欺負的老母親？”

周毅點點頭，表情痛苦。

“我爸說她最近買了十幾條白裙子，說是女主角標配。還經常自言自語說什麼等到了火葬場階段你們就知道錯了......”

我突然想起婆婆今天那身誇張的白裙打扮，恍然大悟。

這不是普通的婆媳矛盾，婆婆是活在自己臆想的狗血劇情裏，把我們全家都當成了她自導自演的愛情劇配角。

“那小雨呢？”

我聲音發抖，“在她這個荒唐的劇本裏，小雨是什麼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