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這位曾經在天宮裏赫赫有名的卷簾大將軍,在當過了喜鵲,當過了鯉魚之後,就這樣成了流沙河上的妖怪,一身妖氣,麵目猙獰。
我從流沙河裏探出頭來一看,果然是波浪濤天,凶險無比。河岸邊有一個大石碑上寫著:“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河裏的黃沙礫石隨水撞擊發出咣啷、咣啷的聲音,別說河裏能生出什麼肥大的鯉魚,就連一隻小蝦米也他娘的沒有。流沙河東邊的山上別說能住著什麼飛禽野獸,就是連一棵小樹也沒有,光禿禿的露著山頂;方圓千裏看不到一家冒人煙的地方;連一個能弄點吃的地方也找不到。沒想到這流沙河竟是這樣一個一窮二白的地方,我可真是命苦啊。
唉,再怎麼著也不能坐著等死啊。於是,我決定發揚自力更生,艱苦創業的精神,靠自己的力量治理這個窮地方,搞一個。
我將其命名為“大流沙河流域綜合治理工程”,並精心地規劃設計了一下,就取出自己的寶杖勞動起來。
要說我這寶杖可不是普通的兵器,它是一件稀世神器,屬月裏梭羅派。是吳剛先生從月宮裏那棵老桂花樹上伐下的最上等的一枝,又經神匠手,木匠的祖師爺魯班大師精心打造了七七四十九天才製成,杖心鑲有一根金剛鑽,外觀鑲著萬道渾金珠絲網,煉製得水、火不侵,雷電不斫、刀槍不入。此杖不僅能降妖除魔、斬精鎮怪;還是一件通靈性的寶物,它可大可小,雖不如那孫猴頭的如意金箍棒般隨心所欲,用起來卻也是得心應手。
我先是揮舞寶杖開淤清沙、清理河道;再開河放水、引水灌溉山野。一年過去,總算有了成績。河裏也有了魚蝦遊動;山裏長出了樹木野草,一些飛禽野獸開始棲息在山林。於是,我便有了豐盛的美餐,山禽、河鮮……頓頓是山珍河味、大餐野宴,可是大飽了口福。真是我們也有兩隻手,隻要動手,豐衣又足食呀!
這一日,我正揮舞著寶杖幹活,觀音與他的徒弟從此經過,見到我的勞動成果後,直誇我心眼兒好,有辦法,並告訴我有朝一日將會有一個取經人從此經過,到時候讓我送他過河,並作他的徒弟,功德圓滿之後,我將會成為佛界中人,再不用做妖怪了。
嗬嗬!!果不其然,總算讓我等到了,總算熬到出頭的時候了。
在天宮中,佛比神還要高一級的,真是太好了,我就邊勞動邊等取經人。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取經人還沒來,我的“大流沙河流域綜合治理工程”卻取得了顯著的成效,此工程集分洪、灌溉、蓄水、運輸、養魚、發電、旅遊、防止水土流失、維護生態平衡等功能於一體,可以說是開創了現代大江大河綜合治理之先河,流沙河再也不流沙了,而是綠水長流,清波蕩漾,一派迷人的江南景色,於是我就稱我的流沙河為“沙漠裏的小江南”。
漸漸地,我這流沙河附近有了人家,先是東山上有了砍柴的樵夫,打野物的獵人;接著流沙河裏也出現了捕魚的漁民,後來又有了搞運輸的船隊,再後來又有了來此地安家落戶生兒育女的人……這些人先是懼怕我,慢慢地見我隻不過是麵貌有些嚇人(“一頭紅焰發蓬鬆,兩隻圓睛亮似燈。不黑不青藍靛臉,如雷如鼓老龍聲。身披一領鵝黃氅,腰束雙攢露白藤。項下骷髏懸九個,手持寶杖甚崢嶸。”其實這是吳老頭是造謠惑眾,吸引人們的好奇心而已)但是,我說話和氣心地善良,人們都說我這人很醜可是很溫柔,漸漸地都把我捧為“河神”供奉起來了。唉!原來妖怪做了好事,也可以成為人們心目中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