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親前三日，七皇子帶回來一個弱柳扶風一身白衣的女子。

“玉娘不像你，性格開朗堅毅，還有高官爹爹和郡主娘親寵愛，她隻有我了，我必須以正妻之禮待她。”

沈玉哭著跪倒在我麵前，嫩白的手死死扯著我的鎏金五步裙；

“姐姐你從小有錢有勢不缺人疼，怕是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滋味，若是玉娘這輩子嫁不了七皇子，不如死了算了！”

我點點頭，應聲倒下。

不就是綠茶之姿麼，娘早教過我了。

“妹妹愛慕七郎的心我能理解，可這衣衫是聖上禦賜的，你就算對我有怨，也不能故意弄壞禦賜之物啊！我失了名節是小事，惹得龍顏不悅降罪於七郎才是大事啊！”

“至於七郎的提議，嵐兒聽明白了，嵐兒這就讓爹爹收養玉娘為義女，嵐兒的嫁妝悉數贈予玉娘，主院也讓給玉娘住可好？”

七皇子的眼神瞬間澄澈了，“嵐兒，我不曾想到你竟愛我至此，願為我忍讓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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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傻眼了，擺著手慌忙解釋，“我沒有！我根本沒有用力拽！這裙紗分明是你自己拽破的！”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沈玉又盈盈癱倒在地，哭著用袖子抹淚，“玉娘知道姐姐心中有氣，想編排我撒氣玉娘受著便是，誰讓玉娘身份低微，連姐姐一根手指也比不上！玉娘此生什麼都不求，隻求和七郎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

七皇子聞言，心疼地忙將沈玉扶了起來，“玉娘，你別擔心，待我封了儲，便再沒人有資格議論你的出身。”

我心中冷笑，他倒是自信太子之位一定是他的。

七皇子向來最受皇上恩寵不假，可我爹是陛下最尊重的重臣，我嫁給誰，我爹就支持誰。

而我爹支持誰，太子之位就是誰的。

我故作為難插嘴道，“雲昇，陛下馬上要宣布立儲人選了，你此刻要悔婚，怕是對仕途無益。”

趙雲昇剛對我緩和下來的神色又凝重了起來，他皺著眉頭歎氣，“崔嶺嵐，你這是在以此威逼我娶你嗎？就算我真的當不成太子了，玉娘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愛我！你總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滿心滿眼都是爭名奪利！你真該好好和玉娘學學，她懂得依賴我，這才是女子在丈夫麵前應有的姿態。”

趙雲昇懷中的沈玉微不可查揚了揚嘴角，投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得意之色。

“不管七郎是什麼身份，玉娘都會一如既往敬愛七郎，絕不離棄。”

我不顧手上被砂石磨破的痛，幾步爬到趙雲昇身前，用被割破的手指柔柔握住趙雲昇寬大的手掌，“嵐兒不是這個意思，嵐兒隻是擔心，夫君若是為了先迎娶玉娘而惹怒了陛下，陛下因此延了封儲的日子，旁人該如何嚼玉娘的舌根？封儲事小，壞了玉娘的名聲事大，夫君三思啊。”

趙雲昇盯著我手上的血痕，這才緩和了神色，生硬道，“難得你還會為了玉娘考慮，到還有幾分未來母儀天下的神色。”

“至於這件事，我和玉娘已經商量好了，我們的婚期照常，不過那日出嫁的人需要由你換成玉娘，這樣旁人都以為是你，而我和玉娘也能完成彼此的諾言，成為彼此名正言順的夫妻。”

“同天，我會以迎娶玉娘為妾的由頭，派一隊小廝將你從偏院低調接回，這樣你還是可以嫁給我，外人也察覺不出來什麼，隻是要委屈你從小門進府。”

我捏了捏拳頭，隻覺得可笑。

趙雲昇是我自己選的夫君，我與他相戀三年，直至最近陛下宣布立儲之事提前，我為了幫他守住儲君之位，厚著臉麵求爹爹去說親，才求來了這門婚事。

卻沒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不知哪裏跑來的鄉野丫頭要頂著我的名頭與我心愛之人成婚，我卻不能出席。

一時沒忍住，我勾了勾嘴角，“我若是不願委屈呢？”

趙雲昇不解地皺眉，“你有何不願的？嫁給我不是你哭著鬧著求來的麼？如今我又沒說不娶你，隻是從偏門進罷了，你鬧什麼？你生來家世顯赫，爹娘疼愛吃穿不愁，玉娘委屈了十幾年了，怎得叫你委屈一日都不願？”

沈玉拉了拉趙雲昇的袖子，“七郎，都怨我，先前姐姐說把主院讓給我原是姐姐說笑的，是玉娘當真了，玉娘受點苦沒什麼的，玉娘願意住偏院，隻要七郎別忘了玉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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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趙雲昇手忙腳亂替沈玉拭去淚水的模樣，扯了個自嘲的笑容。

娘，你教的綠茶之術女兒怎麼學不會呢。

女兒的鮮血怎麼還比不上情人的眼淚。

罷了，既然他那麼愛，便放手讓他去追逐他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吧。

豆大的淚珠從我臉龐滑落，趙雲昇不耐煩撇過頭去，“東施效顰，你以為學著玉娘掉幾滴眼淚我就會心疼你？心疼你的人多得數不清，不差我這一個，而玉娘隻有我疼，你輸就輸在身份上了。”

我第一次聽見，我身份高貴反倒還輸了。

“我答應，不就是大婚之日換人嗎？有什麼能比七郎的幸福更重要的，七郎開心了，嵐兒便也開心了。”

“翠兒，收拾東西，我們今夜就給沈小姐挪地方，明日還請沈小姐隨我回崔府，將沈小姐遷入我家族譜。”

趙雲昇沉著聲音，“明日我隨你們一起去，省得你們崔家人多勢眾欺負玉娘。”

“隨便。”我不再裝腔作勢，轉頭就走。

我和翠兒將最後一個青花瓷瓶搬去偏院的時候，沈玉扭著腰肢便來了。

“你別以為給我挪了地方，收我做義妹我就會感激你。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休想讓我放棄七郎！”

我看著不遠處牡丹花後的衣角，便知道沈玉是來故意激怒我，好讓趙雲昇看到我的真麵目。

我扯了個溫柔的笑容，“多一個人照顧七郎，七郎的子嗣也能繁榮些，我惟願七郎幸福安康，別無所求，所以你住主院七郎能開心的話，我願意住偏院。”

沈玉一拳打在棉花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梗著脖子道，“那，那是最好。總之七郎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所以你最好別耍花招。”

我笑而不語，轉頭欲走之際，沈玉突然利落抬手，青花瓷瓶被摔成了好幾瓣。

下一瞬沈玉雙眼一紅，身子便要往碎片上撲去。

“我知姐姐討厭我，可我......”

我眼疾手快扶住沈玉，接著毫不猶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知妹妹討厭我，可我都將主院讓給妹妹了，妹妹還想怎樣？”

沈玉傻眼了，匆忙趕過來的趙雲昇則是皺著眉頭看向沈玉，“玉娘，這是怎麼回事？”

沈玉剛想解釋，我再次搶過話頭，“我搬完院子，想到了七郎送我的那個青花瓷瓶，想著我搬去偏院之後，七郎定是沒什麼空來看我了，便又重新折返，想拿些和七郎有關的擺件回去，來日想七郎的時候也能抱著緩解一下思念，卻沒想到......”

3

趙雲昇歎了口氣，“我竟不知你對我用情至深，這瓶子確實是我當時贈與你的心愛之物，這樣吧，我派人多送些我的日常用物去偏院，以緩解你的相思之苦，我也承諾你，隻要你不主動找玉娘麻煩，我每月至少會留宿一日陪你。”

沈玉急了，“七郎！你說好隻會......”

趙雲昇打斷道，“好了玉娘，我知曉這次你是因為醋意而下手沒輕重，我原諒你，但你也確實傷了嵐兒，應當跟她道歉。”

沈玉不情不願道了個歉，在趙雲昇看不見的地方衝我翻了個白眼便走了。

我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剛想走，趙雲昇又轉身衝我走來。

趙雲昇從兜裏掏出一罐跌打藥，“這是我問父皇求的，原本是想給玉娘治舊疾，今日確實是她耍性子對不住你，我用這瓶藥替她跟你道歉，不過你需要答應我，婚禮計劃照常，明日入族譜的計劃也不能因此耽擱。”

我看著那罐跌打藥，隻覺得諷刺。

退後兩步，我沒有收那罐藥，衝趙雲昇笑了笑，“跌打藥爹爹有的是，不勞煩七郎專門送一趟，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不要跌打藥，而是要你未來的一個承諾。”

趙雲昇愣了一瞬，臉上浮現出自嘲的表情，“我就知道同情你真是我多餘了，你怎麼會缺人心疼！你要的承諾不就是我承諾一定會娶你麼？你放心，我不是這種始亂終棄的人，我說了會娶你就一定會娶你的。”

說罷，他便轉頭追玉娘去了。

我看著趙雲昇的背影，冷笑出聲。

趙雲昇，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是喜歡過你不假，可我不會任由你踐踏我的真心。

翌日，我們三人回崔府時，竟遇見了同在府中喝茶的三皇子趙雲赫。

見我們氣氛微妙，三皇子勾了勾唇，“崔嶺嵐這潑辣性子還有被人欺負的一日？本王今日可有熱鬧看了。”

趙雲昇不悅的回懟，“王兄這是何意？我和玉娘可沒有欺負這位大小姐，王兄休要隨意編排，小心禍從口出。”

趙雲赫自小和我不對付，我暗暗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壞我的計劃。

趙雲赫收到我的眼神，不再與趙雲昇打嘴仗，漫不經心喝完了一盞茶，才悠悠告辭。

我懇求爹娘收養沈玉的時候，趙雲昇全程陪著沈玉，眼神中滿是對我和爹娘的警惕。

爹娘都是德善之人，聽聞沈玉的遭遇後同情落淚，娘更是當場拉著沈玉不撒手，“日後你便喚我一聲娘，喚嵐兒一聲姐姐，我保證隻要我高陽郡主活著一天，便不會偏心嵐兒，定會護好你們兩姐妹的周全。”

爹爹也是性情中人，拍著趙雲昇的肩，“如今臣大女兒即將嫁給殿下，養女更是殿下親手救回，咱們是親上加親呐！日後殿下可一定要好好待嵐兒，臣也一定會在朝堂上好好輔佐殿下。”

趙雲昇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幾分勢在必得，眼神卻牢牢盯著沈玉。

“嶽丈放心，我日後一定好好待您女兒，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沈玉一汪淚水盈盈蓄了半天，硬是找不到一點機會落淚，隻得呆呆順著爹娘的話不住點頭微笑，跪拜謝恩。

趁著趙雲昇和爹攀談的時機，沈玉皺著眉質問我，“你怎麼可能那麼好心？你到底安得什麼心？我告訴你，你別想耍什麼花頭，七郎現在心疼我得很，你要再像昨日那般陷害於我，我定會當場揭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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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聲，“那你昨晚為何不揭發？七郎最愛的那個瓶子，難道不正是你親手打碎的嗎？”

沈玉氣急，“總之你給我小心點，我現在可也是郡主和國公的養女了，與你平起平坐，你傷不了我！趁早收起你的壞心思，好好成全我和七郎，或許七郎登基之後我還能幫著勸勸，不叫七郎打你入冷宮。”

好一個養女和嫡女平起平坐，我活了二十餘載還是頭一回聽說。

我不理會沈玉的威脅，親昵地拉著她，“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不如幹脆一鼓作氣，咱們進宮讓陛下給妹妹賜個郡主爵位如何？妹妹初來京城，我又馬上要嫁人了，我實在擔心妹妹無人護著，受那些貴家小姐的氣。”

娘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用胳膊肘戳戳爹爹，“還不快帶嵐兒和玉兒進宮！”

趙雲昇卻有些愣神，“嵐兒，自古以來姐妹之間從沒有過兩個都是郡主的先例，你是要將自己的封號讓給玉娘嗎？其實不必，你為玉娘做得已經夠多了......”

趙雲赫卻忽然溜溜達達從門外轉悠了回來，“好事啊！事不遲疑，本王正好要回宮，就載你們一程吧。皇弟你就不必去了，正好母後念叨你呢，你快去看看母後吧。”

我不知趙雲赫葫蘆裏賣得什麼藥，隻能任由他拽著上了轎攆。

“好一個崔嶺嵐，綠茶裝得是一點都不像，我卻看到了一隻母老虎想要將那小兔子生吞活剝。”

我翻了個白眼，“沈玉可不是小兔子，字裏行間都想要害死我，我不過是提前自保罷了。將來她若是不想著害我，我便送她個郡主之位成人之美，但她若是想害崔家，我定率先將她咬得屍骨無存。”

趙雲赫揚著眉玩味地點點頭，“好一個自保，難怪你寧可舍了郡主的名頭也要捧殺她，真是好手段。”

見趙雲赫已經看穿我的伎倆，我也便不再藏著掖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榻上，搶了小廝端上來的水晶葡萄吃得痛快，“那是自然，太子妃的名頭不比郡主管用？”

趙雲赫忽然靠近我，眼神變得危險。

“太子妃的名頭管不管用，得看太子有沒有用。趙雲昇是個沒用的，不如你棄暗投明，輔佐我上位如何？”

我愣了一瞬，撇過頭去，“你，你先前不是無意奪嫡嗎？”

趙雲赫將我手中的葡萄奪過，拋進了自己口中。

“原先是無意，見你被欺負成這樣，本王改變主意了。”

“嫁給我，輔佐我封儲，我將那對負心漢的頭顱送給你盛酒喝。”

趙雲赫勾了勾嘴角，眼神卻死死盯著我的雙眸，耳根微紅。

我笑了，“還笑我是母老虎，你這隻公老虎簡直比我還殘暴。”

趙雲赫攤攤手，“沒辦法，畢竟要娶母老虎嘛，不凶殘一點，被吃幹抹淨了不負責怎麼辦？”

我用嘴接過趙雲赫親手剝好遞過來的葡萄，笑著回絕，“不必了，他們已經落入我的圈套了，不過我確實需要三皇子友情出演一下。”

“明日，你敢不敢搶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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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開恩，將我端陽郡主的封號轉贈於沈玉，賜華綢錦緞百匹，賞銀萬兩。

沈玉從沒見過這麼多錢，看向我的眼神更加陰狠。

“崔嶺嵐，原來你過得一直都是這些神仙日子！你憑什麼一點苦都不受！我搶了七郎的心，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我被趙雲昇連夜趕去了郊外的偏院，隻為了明日的娶妻大典做準備。

郊外的院子離趙雲昇的府邸不遠，我坐在院頭，遠遠能瞧見府中張燈結彩的模樣。

隻是原本這場盛大的典禮的主角是我，原本我可以擁有一場幸福美滿的婚姻的。

“在後悔還是可惜？”

身後突然蹦出一個聲音，嚇了我一大跳。

“三皇子殿下，你能不能不要像小時候那樣幼稚，這麼大了喜歡嚇人！”

趙雲赫不理會我，自顧自開口，語氣卻嚴肅了幾分，“不要後悔，他不值得。也不要可惜，過了今日，你想要的盛大婚禮，本王會一樣不少補給你。”

我故作輕鬆聳聳肩，“大婚之前看清了人，將錯付的心收回，我高興還來不及，後悔什麼。”

趙雲赫勾勾嘴角，“高興？那給爺笑一個。”

我毫不猶豫揍了趙雲赫一拳。

趙雲赫卻親了我一口。

他說，“明日見，娘子。”

翠兒在屋外激動了一夜，同我絮絮叨叨煞有介事的八卦，“小姐，翠兒就說三皇子殿下喜歡你吧！你小時候還不信！翠兒的眼可毒的很，從那次......”

我不知怎的，一閉眼全是趙雲赫俊俏的側臉，怎得也睡不著。

第二日一大早，城中開始敲鑼打鼓，陣仗大得很。

沈玉穿著我的嫁袍，坐著我的轎子，受著原本屬於我的恩賜，嫁給了原本我心悅的男人。

隻是我很幸運，也很幸福，我的心中已經沒有了趙雲昇的影子，自然不會為此傷神。

典禮過半，我的院外來了一隊穿著樸素的小廝，“小姐，上轎吧，咱們抄近道走小門，正好與郡主的轎子一同進府，旁人定看不出來殿下的狸貓換太子之計。”

我扯扯嘴角，冷笑一聲，“那你們家殿下還真是聰明，隻是不知道欺君之罪，他受不受得住。”

小廝忽然一抬手，幾個彪形大漢不顧男女之別，直接上手將我死死捆住，我剛要呼救，口中便被塞了大塊臭布。

“我家殿下早就想到了，怕您生事端，所以隻好委屈您安靜地入府。”

那大漢捆著捆著發現繩子不夠用，竟直接撕扯起我的衣衫來，我原本就樸素的嫁衣被撕扯的不成樣子，連香肩都漏了半分。

大漢卻渾然不在意，指著我威脅道，“俺是殿下的人，才不管你身份多顯赫，你若是不聽話，俺照樣拔光你的衣衫丟去喂狗！”

我雙眼猩紅，隻覺得屈辱萬分，眼淚止不住的流。

“趙雲昇，我定會叫你後悔今日如此對我！”

6

轎子行至半路，停了下來。

我知道，是趙雲赫來赴約了。

我被停在小門附近的草垛子後，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沈玉的轎子卻已經在府門口敲鑼打鼓兜了好幾圈，趙雲昇穿著喜袍在馬上陪著新娘散步，滿眼都是幸福。

忽然，鑼鼓聲盡數暫停，趙雲赫一身黑衣縱馬前來。

“皇弟，別來無恙啊。”